说起吴文藻,如去想到的是两个名字:一个是冰心,吴文藻的妻子;另一个是费孝通,吴文藻的学生;而吴文藻个人的身份则是中国著名的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和民族学家。
吴文藻,1901年12月20日出生于江苏江阴,1985年9月24日、因脑血栓在北京医院去世。值吴先生忌日,如去选摘冰心女士“我的老伴—吴文藻”一文的部分内容,以志追思。
(文中,冰心介绍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赴美留学的船上)
- 一九二三年八月十七日,美国邮船杰克逊号,从上海启程直达美国西岸的西雅图。这一次船上的中国学生把船上的头等舱位住满了。
我在贝满中学(现在的北京市第166中学)时的同学吴搂梅—已先期自费赴美—写信让我在这次船上找她的弟弟、清华学生—吴卓。我到船上的第二天,就请我的同学许地山去找吴卓,结果他把吴文藻带来了。问起名字才知道找错了人!
(吴文藻)列举几本著名的英美评论家评论拜伦和雪莱的书,问我看过没有?我却都没有看过。他说:“你如果不趁在国外的时间,多看一些课外的书,那么这次到美国就算是白来了!”
他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我从来还没有听见过这样的逆耳的忠言。我在出国前已经开始写作,诗集《繁星》和小说集《超人》都已经出版。这次在船上,经过介绍而认识的朋友,一般都是客气地说:“久仰、久仰”,像他这样首次见面,就肯这样坦率地进言,使我悚然地把他作为我的第一个诤友、畏友!
到美国后,两人随着交往的增多,逐渐相知、相交、相爱。
(冰心女士在文中还介绍了他们的结婚,她说回国后,他们两人都在北京的燕大教书)
- “一九二六年夏,我从波士顿的威尔斯利女子大学研究院取得了硕士学位,应邀回母校燕大任教。一九二八年冬,他在哥伦比亚大学得了博士学位,还得到哥校‘最近十年内最优秀的外国留学生’奖状。他取道欧洲经由苏联,于一九二九年初到了北京。”
“我们的婚礼是在燕大的临湖轩举行的,一九二九年六月十五日是个星期六。婚礼十分简单,客人只有燕大和清华两校的同事和同学,那天待客的蛋糕、咖啡和茶点,我记得只用去三十四元!”
“新婚之夜是在京西大觉寺度过的。那间空屋子里,除了自己带去的两张帆布床之外,只有一张三条腿的小桌子——另一只脚是用碎砖垫起的。两天后我们又回来分居在各自的宿舍里,因为新居没有盖好,学校也还没有放假。”
“暑假里我们回到上海和江阴省亲。他们为我们举办的婚宴,比我们在北京自己办的隆重多了,亲友也多,我们把收来的许多红幛子,都交给我们两家的父母,作为将来亲友喜庆时还礼之用。”
冰心女士还介绍了他们的婚姻生活中的一些趣事。
- 一九二三年我初到美国,花了五块美金,照了一两张相片,寄回国来,以慰我父母想念之情。那张大点的相片,从我母亲逝世后文藻就向我父亲要来,放在他的书桌上。
我问他:“你真的每天要看一眼呢,还只是一件摆设?”他笑说:“我当然每天要看了。”
有一天我趁他去上课,把一张影星阮玲玉的相片,换进相框里,过了几天,他也没理会。后来还是我提醒他:“你看桌上的相片是谁的?”
他看了才笑着把相片换了下来,说:“你何必开这样的玩笑?”
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他们的生活处于不稳定状态,直到抗战结束后的1946年初,吴文藻的清华同学朱世明受任中国驻日代表团团长后,约文藻担任该团的政组长、兼任盟国对日委员会中国代表顾问。
作为一个社会学家的吴文藻,正想了解战后日本政局和重建的情况和形势,具体说来就是,把整个日本作为一个大的社会现场来考察,做专题研究,如日本天皇制、日本新宪法、日本新政党、财阀解体,工人运动等等,所以就去了日本。
1929年6月15日,燕大临湖轩。冰心和吴文藻婚礼。二排左起:刘纪华,吴文藻,冰心,陈意,江尊群;三排左起:谢为杰,杨子敬夫人(冰心舅母),司徒雷登,鲍贵思,萨本栋。
当时,代表团政治组的副组长谢南光是地下共产党员,通过和他接触,吴文藻夫妻研读了许多毛主席著作。之后,到了1951年、吴文藻趁美国耶鲁大学聘请任教的机会,转道香港回到祖国。回国后,吴文藻夫妻曾受到周总理召见。
1953年10月,吴文藻被分配到中央民族学院工作,此后一直致力于研究国内少数民族情况,主张“民族学中国化”,“把包括汉族在内的整个中华民族作为中国民族学的研究,让民族学植根于中国土壤之中”。
1958年4月,吴文藻被划为右派。正当他们“感到委屈和沉闷”时,周总理夫妇派了一辆小车,把冰心召到了中南海西花厅。谈到这段经历时,冰心说:“他们十分诚恳地让我帮他(吴文藻)好好地改造,说这时最能帮助他的人、只能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看到1957年,在他以前和以后几乎所有的社会学者都被划成右派分子,在他以后,还有许许多多我平日所敬佩的各界的知名人士,也都被划为右派,这其中还有许多年青人和大学生。”
冰心对这段经历,并没多少怨言。她说:我心里一天比一天地坦然了。原来被划为右派,在明眼人的心中,并不是一件可羞耻的事!
冰心的文中还谈到夫妻二人下乡劳动的情况:
- (在湖北沙洋民族学院的干校劳动时)无论做什么都感到新鲜有趣。如种棉花,从在瓦罐里下种选芽,直到在棉田里摘花为止,我们学到了许多技术,也流了不少汗水。
湖北夏天,骄阳似火,当棉花秆子高与人齐的时候,我们在密集团塞的棉秆中间摘花,浑身上下都被热汗浸透了,在出了棉田回到干校的路上,衣服又被太阳晒干了。
这时我们都体会到古诗中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句中的甘苦!
从上述文字看,和那些说起文革就咬牙切齿的人相比,真的是霄壤之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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