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言文写成的书籍很多,流传下来的不少。很多人崇拜文言文,认为文言文才是汉语的根,学会了文言文,也就学好了白话文。其实并非如此,“五四”以后倡导白话文,很多语法结构来源于西方的语言,而不是根源于文言文。文言文本身营造了一种特殊的语境,具备极高的审美属性,但同时也有一定的排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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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以前没有科举制度,有钱的人才可以读书,有权的人也可以读书。官僚阶层大多都是士族的人把持,而民间的读书人一般进不了官僚阶层。士族阶层的人世世代代为官,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即便昏庸无能,也仍然可以接替官职。他们写诗作词,写文章,都要用到文言文。文言文的优雅属性是他们欣赏的,但文言文有一定的难度,并不是老百姓平时说话用到的语言,而是一种典雅的书面语言,言约义丰,容易产生很大的歧义。对于知识阶层来说,阅读文言文属于一种自我陶醉,或者叫做知识阶层的自恋。即便他们用文言文写民间老百姓的贫困生活,也一样不能准确还原,而是具备了一定的审美属性。白居易写的“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似乎体察劳动人民的辛苦,也有一定的反思,但白居易不是劳动人民,他没有真的去割麦子,而是写了《观刈麦》。《水浒传》中的小诗:“赤日炎炎似火烧,田里禾苗已枯萎。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属于山歌俚曲,并不能算作严格意义上的诗歌,但写出了阶级对比。即便这样的诗歌,底层劳动人民也仍然听不懂。他们没知识,没文化,只能看热闹,做无谓的看客。不管是文言文还是诗词歌赋,对他们来说都算是不懂的文体,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即便隋唐以后有了科举制度,民间读书人增多了,也仍然没有改变文言文这种文体。虽然明清时期有了白话文,比文言文更加通俗易懂,也容易改编成评书或戏曲演出的底本,但直接让老百姓看,他们仍然看不懂,因为他们不识字。白话小说中插入的一些诗词歌赋,有着游戏之作的嫌疑,当然也有一些是作者的独创,但并不能算作严格意义上的诗词歌赋,只是为情节服务的。就像《红楼梦》中的诗词歌赋一样,大多为情节服务,而不是纯粹的诗词歌赋。文言文以及诗词歌赋创造的语境比较高雅,只有读书人能够适应,也能够运用。这种特殊的文体已经具备典雅属性,也具备言约意丰的效果。其实文言文用的字比较少,和当时字比较少有关系。字用的少,产生的意义却很多,现在理解起来,如果不借助工具书,就很难从字面上获得正确的解释。读文言文必须借助工具书,甚至还要看一些名家的翻译,不然就容易误入歧途。文言文是只有古代的知识阶层才可以读懂并应用的文体,一般老百姓读不懂,即便要写状纸,打官司,也要找一个秀才来写,或者找一个书馆的先生来写,因为他们没知识,没文化,不认识字,就更别提写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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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文言文变成了人们平时说话的一种文风,语言完全采用白话,人们怎么说话就怎么写,就很容易写成。可是这样写文章,就很容易让文章弄得庸俗不堪,没有什么凝练的属性,也不具备言约意丰的效果。而在文言文出现之前,人们写文章基本上都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没有太多固定的套路,而那时候文字很少,只是用几个字来记录事件,甚至几个字就可以构成一篇简短的小散文,后代的人却要查阅史书,看很多解释,才能具体知道写了什么意思。上古时期有《弹歌》:“断竹,续竹,飞土,逐宍。”寥寥八个字,被后代文人们吹捧得神采飞扬。至于《诗经》中很多古朴的文字,就更被文人们吹捧得神乎其神了,颇具审美意味。其实只是后代文人们牵强附会的说法,进行了一番炒作,诱导后代人去读,而《诗经》中的一些诗却是晦涩难懂,不合韵律,甚至庸俗不堪,并没有文人吹捧的那么文雅。即便有“孔子删诗说”,也不能改变诗歌文字本身的庸俗。

社会分工以后,有了专门的文人。文人会依附于权贵,为权贵出谋划策,为权贵写文章,而且专门打造一种用文言写成的文体。这种媒体经过历朝历代的演变,会不断发展,不断创新,最终走向白话文。但文言本身有一定的排他性,排斥知识阶层以外的人,其实就是把老百姓排斥在外,而知识阶层只是用文言文写文章,写诗词歌赋,互相酬唱,互相吹捧。即便有很多自恋的成分,也仍然在所不惜,甚至他们在金石篆刻方面、音韵学方面以及文字学方面有很多的研究成果,却从来不会主动打破文言文文体的限制,不会废除文言文,采用白话文。直到被外国的坚船利炮敲开国门之后,很多知识分子才开始觉醒。文言文改为白话文之后,并不只是语言文字的改变和文体的改变,而是人们思想改变了。到了现在,文人们已经完全抛弃了文言文写作,也就抛弃了那种典雅的、言约意丰的、具有明显排他性的文体。毕竟民智渐开,人们的文化水平有了普遍的提高,大多都读书识字了,至少初中毕业就能够阅读简单浅显的文言文,会使用白话文写一写小作文了。不用文言文写作,至少可以去除很多的文字障碍。用白话文写作,和日常的语言应用有很大的关系,似乎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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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文人们用白话文写的文章也有一种特殊的语境存在,但排他性以及文字障碍要少很多。在古代,文言文营造了特殊的语言环境,只是区分有知识的和没知识的人群,甚至成了阶级分化的标志。或许,这种现象是权力系统有意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