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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主席的诗词热得很。热得很的原因是有些人认为糟得很、差得很。一时间,网络之上一下子冒出来很多不会写诗不懂写诗却很“懂得”评论主席诗词的“才子佳人”,什么样的解读都有,不求甚解只求胆大。其中,争议最大、嘲笑最多的就是《念奴娇.鸟儿问答》这首词。

记得在几年之前,就有一个广东的群友对这首词颇有微词,认为“不须放屁”很不雅,这是骂人的脏话,入不了大雅之堂,拉低了整个作品的质量。

这位群友的观点很有代表性,不光是现在,即便是在1976年1月这首词发表以后,很多知识分子也是感觉很不适,诗词如此高雅,怎么能用脏话呢?大知识分子公木在解读这首词时就表达出初读时有不顺适之感。而今网络之上对此词的贬低和不屑之人就更多了。

果真如此吗?当然不是。

大部分人对这首词的评判都只是放在“不须放屁”的是否雅观上,而没有发现它本身的价值。首先,本词的布局就极其大胆和新颖,跳出了传统中单纯叙述和抒发个人情感为主的写作手法,而是以一个寓言故事为框架,再以对话的形式为主体,这样就营造了一个很浓烈的对话语境。在这个语境下,政治事件和政治人物的语言都被很巧妙的植入其中,也就造成了一种递进的语言氛围和情绪的推进,了解了这些,再回过头来看“不须放屁”这句话的出现,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下面来看看这首词的结构:

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

蓬间雀: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

鲲鹏:借问君去何方?

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

鲲鹏: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此词作于1965年秋,历史背景是1962年发生的导弹危机后美苏双方的相互妥协的微妙事态及中苏大论战。

“炮火连天,弹痕遍地”是指六十年代亚非拉风起云涌的革命斗争。

鲲鹏指坚持马列主义的世界的革命人民。蓬间雀是指以赫鲁晓夫为代表的机会主义分子——鲲鹏和蓬间雀都出自于庄子的《逍遥游》。

仙山琼阁指的是赫鲁晓夫虚构出来的三无世界,即世界在存在帝国主义的条件下也会实现无武器、无战争、无军队的和平世界。

前年秋月朗是指1963年7、8月份。

三家条约即为美苏英三国于1963年7、8月份在莫斯科签订的《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这个条约打着所谓的世界和平的旗号来实现拥核大国的核垄断地位,其目的自然还是称霸全球。

土豆烧牛肉是赫鲁晓夫描绘的共产主义的好生活,虽然对于这个说法有各种解释,但从美国国务卿腊斯克及英国首相霍姆对“土豆烧牛肉”的极度欣赏的态度来看,其实就是享乐主义放弃斗争的象征——一个只贪图享乐而放弃斗争的苏联无疑是美英所喜欢的。

通过以上对历史的背景和词作中描述的各种事物的指向的解析,整个故事的脉络就一清二楚了,为我们呈现了两种意识形态的对立和斗争。一种是蓬间雀的妥协主义和机会主义,面对亚非拉人民的斗争,它惊叫“哎呀,怎么得了,我要飞跃”,飞跃在这里是逃离的意思,也是妥协不要斗争的意思。

所以,面对蓬间雀洋洋自得、谎话连篇、包藏祸心的无耻嘴脸,鲲鹏才会愤怒地喝斥它“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纵观此词,信息量极大,手法熟练老辣,嬉笑怒骂皆在其中,各种古文典故及历史事件信手拈来,巧妙地组合在一起而又不露痕迹,不是高手谁能做得到?短短的数十字,就写尽了那个时代的风云变幻,这本身就需要非凡的文字文学驾驭的功力,就凭这份功力,又岂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蓬间雀”们所能望其项背的?说句瞧不起他们的话,仅凭“翻动扶摇羊角”这一句,恐怕就够他们查半天字典了。

所谓诗词,发之于民间,皆为抒发个人的情感而作,喜怒哀乐皆可入诗,世界万物皆可用来直抒胸臆,只要不是无病呻吟为作诗而作诗为赋新词强说愁,又有什么不可呢?

有人喜欢用华丽的词藻来展示自己的文化水平,用“不须放屁”他们是没有胆量的,堆积词藻无病呻吟而空洞无物是大部分文人的通病,这样“不雅”且大胆的用词他们是打死也不敢的,也是瞧不上的。

心中有丘壑的人是从不会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的,倒是那些唯唯诺诺的人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主席的诗词是为自己而作,不为讨好别人,也不为去博谁一笑而作。纯粹是发乎内心。这首词集雄浑、辛辣、讽刺、诙谐于一身,怎么看都是一首收放自如、别具一格且带有鲜明个人风格的优质之作。

说回到“不须放屁”这一句。在纵贯全词的政治背景、历史事件的那种语境中,还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吗?我试过用各种类似的语气来替代,都觉得无法融合——那些诟病此句不雅的才子佳人们,如果你们真的觉得此词及“不须放屁”这句不雅或者不上档次,你们也可以试着修改一下嘛,修改得更雅更有品味,这样也算是你们有真本事。

或者根据本词提供的背景信息,再创作出一首远胜主席此词的好作品来。

期待你们的大作。

如果不能,那就“不须放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