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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呀,你儿子回来啦!穿的真俊俏,好气派啊!”邻居王大妈兴奋的喊了一声。

苏月牙扶着婆婆张翠花,婆媳俩兴奋的等在家门口,就等离家三年的刘德凯回家。

一想到丈夫马上就要回来,苏月牙心里满是羞怯。

三年前,她和刘德凯先简单办了婚礼,来不及圆房,刘德凯就去参军执行任务了。

这三年来,他偶尔有写信回来问她们婆媳俩的情况,还说了自己在军中一切安好,还立了几个小功,说等以后自己能申请部队内的房子了,就接她们一起去家属院住。

半个月前,刘德凯寄了一封信回来,信上说,他已经成为了副营长,按照部队内的规矩,原本应该是营长才能申请自己的房子,但是他和上头申请,拜托了一位对他很是欣赏的首长帮忙,破例让他申请到了房子,准备这次回来就要接老娘媳妇去大院一起住了。

这让苏月牙很是兴奋,结婚三年,她终于要正式和丈夫在一起了。

而就在此刻,刘德凯大步走来。

在部队内待了三年,他皮肤比之前黑了,但是身体更强壮了一些。

一米七八的个子,在这个年代算是比较高的了,五官长得比较英俊,或许是因为连续三年不断升职的缘故,红气养人,让他看起来和当初那个有些自卑的刘德凯完全不同。

刘德凯大步走上前来,看见自己的母亲,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视线在瞄到身边的苏月牙时,眼底闪过一抹心虚,随后又隐藏住了。

“妈,月牙,我回来了。”刘德凯笑着道:“先进屋说吧。”

三人一同进去老旧的房子内,周围都是街坊邻居羡慕的目光。

这年头,军人可吃香了,尤其是刘德凯这样年轻就能做到副营长的,每个月的工资和奖金拿到手,加起来得有一百多块钱,在这个大家普遍一个月就二三十元收入的八十年代初,这工资,已经是极少数人能够赚到的了。

进了屋里,三人聊了点家长里短,张翠花就忍不住说起了房子的事情,“儿子啊,你部队内的房子,是已经申请下来了是吗?多大啊?是不是可以接我们去家属院见见世面啦?”

苏月牙也期待的看着丈夫,而刘德凯则是面色淡定的点头,“六十多平米,不大,两室一厅,房子干净整洁,很不错,妈,这边的房子还有半个月就租金到期了,到时候我们就搬过去,你们先准备着收拾行李吧。”

随后,刘德凯看向苏月牙,“月牙,这三年来,辛苦你照顾我妈了,这样,三年前的婚礼委屈你了,等我们到了家属院,再办一场好的婚礼吧。因为我现在是军人了,必须得打结婚报告,到时候去了部队等结婚报告过了,我们再办。”

苏月牙害羞的点点头,“好,都听老公的。”

刘德凯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心里觉得有些可惜,道:“谢谢你这三年来将我母亲照顾的那么好,当初我母亲病重,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苏月牙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想了下,还是将自己有个神奇的空间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

从刘德凯去部队后大概过 了一个多月,她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很神奇,只有她能进去,她还不能带人进去。

里面有田地,有牧场,还有一个小房子,除此之外,还有一汪清泉。

那里面的泉水很神奇,她最开始喝,是因为家里的自来水出了问题,出来的水不干净,都是污水,看空间里的泉水很是清澈,她便拿来家里用了。

烧饭用空间里的泉水,日常喝水也用空间里的泉水。

就这么过了三天时间,大院里的水管修好了,水干净了,想换回去时,婆婆说她的身体好了不少。

婆婆张翠花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大好,年轻时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和刘德凯一起被刘德凯的父亲抛弃。

一个人辛苦带大刘德凯,身体早就坏了,那三天所有的水换成灵泉水后,的确是让她的身体好了不少,苏月牙便知道,那灵泉水果真是有妙用的。

这不,从那之后就一直用灵泉水负责家里的一切用水,婆婆不仅身体好了不少,人还变得年轻了很多。但这件事估计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毕竟那空间根本不能带别人进去。

既然如此,还是不说了。

苏月牙原本以为,丈夫回来,就算是婚礼要重新办,等去了部队打结婚报告,那也是今晚先圆房了的。

一想到这个,苏月牙那张小脸就变得粉扑扑的。

两人结婚三年了,却始终没有圆房。

刘德凯一结婚,就去部队当兵,这一去就是三年,直到现在才回来。

幸好这三年来,还有婆婆和她一起支撑着这个家,否则她一个人,真不知道如何苦苦等着刘德凯回来。

刘德凯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语气委婉地说道,“今天你先和妈一起睡吧。”

苏月牙一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粉白的小脸上露出一抹不解和委屈。

“为,为什么?”

他好不容易回来,却不肯和自己待在一起,难不成……他嫌弃自己?

苏月牙长得并不丑,相反,她长相秀丽,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眼尾微微勾起,像极了猫咪的眼睛。她皮肤白皙,有着一身粉白色的肌肤。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上去就更像一只可爱俏皮的小猫。

看到这样的苏月牙,刘德凯心里自是浮现一抹不忍。但这一抹不忍,很快就被他压下。

苏月牙长得再漂亮,对他来说也没用,在仕途上帮不了他。

刘德凯挤出一抹笑容,尽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自然。

“咱们还没有打结婚报告,算不得正式夫妻。现在就住一起,对你名声不好。等去部队咱们领了结婚证明,再住一起。”

“这也是为了你好,月牙,你是个好姑娘,我不想委屈你。”

听到这话,小姑娘那双大眼睛立马亮了,她眉眼弯弯地看着刘德凯,心里感动不已。

原来是因为这个,她老公对她真好!苏月牙心中那点郁气立马消失不见。

三年前她和刘德凯,只办了简单的酒席,并没有领结婚证。

但他们那里的人,一致认为办了酒席就是真正的结婚。

至于结婚证,多的是先办酒席后领证的。

所以苏月牙并没有多想。刘德凯现在是军人,又是副营长,规矩多也很正常。

她可不能给刘德凯拖后腿,等到了部队,打个结婚报告,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天色渐晚,苏月牙抱着一床被褥进了张翠花的房间,“妈,今天晚上咱们一起睡吧。”

张翠花本来挺高兴的,一听这话却是一愣。

“你男人回来了,咋不和德凯一起睡啊?”

苏月牙小脸微红,“他说,我们还没打结婚报告,不算真正的夫妻,现在就住一起,不太好。想等领了结婚证再一起住……”

说着,她的脸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这孩子,你们两个酒席都办了,亲戚朋友也都见过了,咋不算真正的夫妻。”

苏月牙不好意思,只好匆匆放下被褥,找了个借口离开。“妈,我去帮他铺床。”

狭小的房间里,苏月牙认认真真地将房间打扫干净。平时她住在这里,没觉得哪里不好。

可一想到今晚那人就要住在这儿,她就觉得这里哪哪都不好。

但家里就这条件,苏月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凭空变出来什么好东西。只好尽力将屋子打扫的干净整洁。

她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大棉被,被套被她拆洗的干干净净。

被子里的棉花也是她今年新添的,盖上又松软又暖和。

要不是刘德凯,她还不舍得把新被子拿出来盖呢。

刘德凯迟疑道,“就住一晚,用不着这么麻烦。”

苏月牙却不肯,“你好不容易回家,怎么能随便住呢,再说,这也不麻烦。”

她铺好被褥,起身露出一抹羞赧的笑,“那老公你早点休息,我先出去了。”

望着她水蜜桃一样水嫩粉白的小脸,刘德凯眼中划过一抹不忍。

如果他当初没有去当兵,他会喜欢月牙这样的好姑娘。

她长得好看,性格乖巧懂事,自己新婚夜离开,甚至都没圆房,她也无怨无悔的帮自己照顾身体不好的老娘。

可以说,作为儿媳妇,作为妻子,她比任何女人都要好。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他有着光明的未来。他刘德凯的妻子,不能是苏月牙这样普通的女人。

她对自己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

“呼……”他长舒一口浊气,将心中那点不忍压下。

“嘎吱”一声,房门从外打开,张翠花迈进来,打量着明显精心收拾整理的房间,笑着说道:“你瞧月牙这丫头,多好一个姑娘,知道你要回来,提前做了一床新棉被。光是棉花票,就攒了好久。”

“你这臭小子,真有福气,可偏偏愣的像个木头!”张翠花不满地瞪他一眼,“我问你,你怎么不和月牙那丫头一起睡,反而把她赶到我房间来了?”

“这三年你不在家,月牙那丫头尽心尽力地操持这个家,又要照顾我,不是一般的辛苦,你可不能辜负这丫头。”

刘德凯面露难色,他知道苏月牙这三年受苦了。母亲体弱多病,也是在她的照顾下,才慢慢好转。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了解。

一看刘德凯这副表情,张翠花就琢磨出不对劲了。

她拉着儿子的手,小心地朝门外看了眼,确定苏月牙听不见,这才小声询问道。

“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不想和月牙圆房?不是我说你,咱们乡下人,不讲究那些东西。这办了酒席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两个就是住一起,也没人会说闲话!”

说着,张翠花眼里浮现笑意,“再者,你也不小了。你妈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们抓紧圆房,早点生个孩子才是要紧事。我现在身体也好多了,正好可以给你们带孩子。”

“到时候你在外面打拼,我和月牙留在家里带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张翠花语气中带着向往,她一个寡妇,把刘德凯拉扯大不容易。

现在她儿子成了副营长,日子指定会越来越好,没见那些邻居一个个的都可羡慕她了嘛!

刘德凯眸色一沉,大脑飞速运转。

他本来想晚点再和母亲解释,可看她这个态度。

他要是不解释清楚,母亲恐怕不会轻易揭过。

想了想,刘德凯换上房门,拉着母亲的手坐下,面色凝重。

“妈,你听我说,我不能和月牙圆房……”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翠花眉头紧皱,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在部队那边,有了喜欢的人,我不想和月牙好了。妈,反正我们没领结婚证。”

“法律上算不得真正的夫妻。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次回来,我就没打算带她一起走!”

“你说啥?”张翠花眼睛瞪得老大,随即怒气翻涌,一巴掌呼了上去。

“你个没良心的,你都和月牙结婚了,还在那边和别人搞对象,你要不要脸了!”就算没领结婚证,可这年头乡下人,更看重酒席,酒席一办,在大家眼中,他们就是夫妻!

她儿子居然敢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搞,这怎么成?

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她德凯的前途怎么办?

“你要死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你对不起月牙,是不是部队那个小妖精勾引你,你必须马上给我断了!我只认月牙这一个儿媳妇!”

看着激动的母亲,刘德凯生怕被外面的苏月牙发现,赶紧低声求饶。

“妈,你先听我说!那姑娘不是普通人,她是旅长的千金!”

旅长?旅长的女儿怎么了,旅长的女儿也不能抢别人家的男人!”

张翠花不知道旅长是个多大的官,但在她眼里,多大的官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妈,那可是旅长啊!我的职位现在是副营长,再往上升职还有营长、副团长、团长、副旅长、旅长,而且,越往上越是难升职。”

“我之所以能在三年内就成为副营长,全靠旅长千金对我有意思,在旅长面前多次提到我,所以部队内只要有合适的任务,旅长都会优先安排我去。”

“在部队内,实力固然重要,但是,机会也很重要,有多少大兵实力足够,但是因为没有机会,很难有出头之日,甚至一辈子也就那么几次指挥作战的机会,又能有什么机会升职?”

“多亏了他们父女俩,我才能这么快成为副营长,我要是能娶到旅长的千金,我的未来将会一片光明,不然就凭我一个村里的泥腿子,哪里能这么快就有今天?妈,你也想让我出人头地吧?”

刘德凯激动地解释,看着神色有些迟疑的母亲,他继续循循善诱,“只要咱们能跟他们搭上关系,我们未来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别说是副营长了,就是团长,说不定也能够一够!”

“妈,你信我,儿子不想当个普通人,我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当上大官的母亲。我和她感情很稳定,她也很喜欢我,没少在她父亲面前提我的好。等娶了她,我能有更多的机会。”

张翠花那股子怒气一下子熄灭了,她嗫嚅着说道。“可,可你已经和月牙成婚了,这不和规矩。”

“可是我们没领结婚证,就算不得正式夫妻。妈,我不和她圆房,也没领证,等明天,我带你坐上火车,她就找不到我们了。”

看着母亲纠结的神色,刘德凯又添了把火,“妈,我这次能提前申请到房子,也是多亏了旅长女儿。我们还没结婚,就有这么多好处,要是结了婚,我们家就能一飞冲天。再说了,现在后悔也晚了。要是带着月牙一起回去,让他们知道了,保不齐会报复我,那我可就真完了!”

说着,刘德凯抓住张翠花的手,神色紧张,“妈,你可得帮我啊!”

张翠花不敢看儿子的眼睛,移开了视线,她心中纠结。

儿子的前程重要,可苏月牙实打实地陪在她身边三年,就算是养条狗,也有了感情。

更何况,这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对自己掏心掏肺的贴心人!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自己生病,是苏月牙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

那时候刘德凯才去部队,没什么收入,家里全靠她和苏月牙两个女人出去做点零工赚钱。

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苏月牙从来没想过抛弃她这个病弱的累赘,如今要她放弃苏月牙,她心里很是难受。“德凯,妈……”

张翠花欲言又止,这件事明显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她不想让儿子的前途受到影响,可是她也不想伤害月牙这丫头。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张翠花双眼通红,“要不你跟那什么旅长女儿好好说说,就说你已经有家室了……”

张翠花声音越来越小,在刘德凯猛然凌厉的目光中,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妈,你觉得我要是说了实话,他们可能会放过我吗?”

刘德凯冷笑一声,松开了张翠花,“好,妈你宁愿向着一个外人,也不肯向着我是吗?”

张翠花大惊,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只是这三年你不在,家里多亏了月牙撑着。德凯,你不知道,月牙这丫头是个好孩子,对我的事情特别上心。”

说着说着,张翠花的眼睛又红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难不成她真要抛弃月牙,跟着儿子离开?

可刘德凯显然不这么想,他打断了张翠花的喋喋不休。“妈,这不都是她应该做的吗?谁家的儿媳妇不照顾婆婆,你就是心太软,才会被她拿捏。”

“再说了,我这三年没少往家里寄钱,她不也跟着沾光。如果没有我寄回来的工资,她的日子怎么可能过得那么舒坦?”

刘德凯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一点对苏月牙的感激。

相反,他始终觉得,苏月牙这三年花了他那么多钱,不问她要回来,已经是他刘德凯仁至义尽了。

可他寄回来的钱,也就是勉强够用。家里家外哪里不花钱,加上张翠花的身体不好,家里的钱大部分都用在张翠花身上了。

刘德凯没当上副营长之前,工资也并不高,加上他每个月都要留出一大半,用来讨旅长女儿欢心,寄回家里的钱,并不多。

这倒是说到了张翠花心坎上,也是,她儿子没少往家里寄钱。这钱还不是她们两个用了。

说起来,月牙这丫头也算是没吃亏。

张翠花态度松动,刘德凯见缝插针的继续哄劝道:“苏月牙的父母不是没了吗,她一个孤女,在咱们家至少还算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说来,还是咱们收留了她。”

张翠花想了想,不禁叹了口气。月牙是个好孩子,可惜父母去得早,去年因为意外,两人都没了。她那边,也没什么亲近的亲戚。

“妈,她帮不上我,相反,只会拖累我,我要出人头地,要带你住大房子,坐小汽车,当上大官夫人。有了旅长的帮助,这些东西才能实现。”

张翠花听得两眼放光,她就说,她儿子是个有本事的。

德凯有大造化,将来要做大官,月牙这身份,确实配不上儿子。

这么一想,张翠花也就释然了。

只是这孩子确实没少照顾她,于是她长叹一声,“算了算了,你这些事情,我也不懂。随你去吧,我这个当妈的,帮不上你的忙,但我也不能拖你后腿不是?所以你看着办吧。”

刘德凯一听,脸上当即露出喜色,他妈这是同意了。

他就知道,在母亲心里,他这个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母子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张翠花才依依不舍地回到房间。

看着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房间,张翠花眼中浮现一抹心虚。

苏月牙一回头,对上张翠花闪烁的眼神,笑着扶她坐下。

“妈,时间不早了,你快洗洗睡吧,我已经把水打好了,你直接洗就成。”

“哎,好,我这就去……”张翠花不敢直视苏月牙的眼睛,也压根没听进去她说的话,只能含糊不清的回答两句。

苏月牙把兑好热水的洗脚盆端放在张翠花面前,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那复杂愧疚的视线,此刻正落在她的身上。

多好的一个孩子,长得也好,人品也好。对她这个婆婆,更是没的说。这三年她们两人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着实不容易。

可她的德凯,是要当大官的,不能娶一个帮不上忙的妻子。

他们刘家,对不起这丫头。

两人洗漱完,熄了灯躺在床上。

漆黑的夜里,两个女人都睡不着。

苏月牙是为自己即将跟着丈夫去随军而激动。

她已经三年没见过刘德凯了,等去了部队,他们就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想到这里,苏月牙就脸颊发烫。

她没怎么和男人接触过,今年她也才21岁。

也不知道,她们即将去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那里的人好不好相处。

苏月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距离她咫尺之遥的张翠花,心里是五味杂陈。

她心里明白,这事的确委屈了月牙这孩子。

如果可以,她宁愿让月牙做她的儿媳妇。

可是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德凯是她的依靠,她只能向着自己的儿子。

不然以后谁来给自己养老?

张翠花心中纠结,舍不得月牙这三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凭心而论,打从月牙嫁进来,这家里家外的活计,几乎全是这丫头在打理。

就这么想着,不知何时,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苏月牙就醒了。

她平日里就起得早,所以哪怕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一到时间,她自然而然的就醒了.

张翠花听到动静,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苏月牙放轻动作,下床洗漱,洗漱完又一刻不停地去厨房忙活。

等天色大亮时,张翠花和刘德凯才从房里出来。

桌上早已摆好热气腾腾的早餐,现蒸的大白馒头,暄软蓬松,还冒着热气。白色搪瓷盆里装着黄色的小米粥,还有两颗鸡蛋。

苏月牙擦了擦手上的水,笑着对两人道,“起来了?热水已经烧好了,你们洗洗准备吃饭吧。”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看上去甜美又无害,软糯糯的像只乖巧的小猫。

刘德凯没有说话,打水洗漱。

反而是张翠花,心中有些不忍,竟是连苏月牙的脸都不敢看。

家里日子不算太难,可也算不上太好,纯白面馒头,平日里他们是舍不得吃的。

也就是刘德凯在,苏月牙才舍得拿出来蒸馒头吃。

三人坐上餐桌,苏月牙理所应当地把鸡蛋分给其他两人,自己却拿着馒头,就着咸菜吃。

张翠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如果这丫头出身再好一点,能帮上德凯的忙就好了。

可惜了,德凯是要做大官的,不能娶一个对他毫无助力的人。

刘德凯却没有想太多,这家里的钱都是他挣得,鸡蛋就该他和他妈吃。

苏月牙这三年,在他们家白吃白住,他也不会和对方计较。吃过饭,三人一道外出采买物品。

苏月牙和张翠花手中还有些粮票布票没用完。她们马上离开这里,索性全换成粮食和物资带着,不然这些票就浪费了。

将票全换成物资,苏月牙又主动承包了打包行李的活计,却不想刘德凯一反常态,竭力阻止她收拾行李。

苏月牙有些不解,刘德凯匆忙掩饰自己的慌张,借口她太辛苦,这些事情交给自己和母亲来就行。

可苏月牙哪里肯,虽然她心里也高兴对方会心疼她,可母亲身子不好,她年轻力壮的,哪有让长辈忙活自己偷懒的。

刘德凯见拗不过她,焦急之下灵光闪过,“这样,你就只收拾自己要带的就成,其他的我和妈自己收拾。”

说着,他还像一旁的母亲递了个眼色。

看到儿子的暗示,张翠花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是啊,月牙,妈的东西妈自己收拾,不用你帮忙。”

“那,那好吧……”苏月牙虽然奇怪,可她拗不过两人,只好缩回自己帮忙的手,转身回房打包自己的行李。

苏月牙自己的东西不多,就几身简单的衣服,被褥什么的她今晚还要用,于是想着明早再打包。

她出门一看,刘德凯他们也早就整理好,等着她。

苏月牙检查了一遍,发现地上的行李少得可怜,家里许多东西都没带上。

“妈,怎么就这么点行李,咱们三个人还能带不少东西呢,这些东西丢在这里多可惜。”

苏月牙有些心疼,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偷偷往空间里塞些东西。

这些零零碎碎的,看着不值钱,可要是重新置办,也得花不少钱。

再说了,家里有的东西,花那冤枉钱干啥。

张翠花心虚的直冒汗,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月牙。刘德凯面不改色地笑道,“咱们要赶路,带太多东西不方便,缺什么过去了再买也方便。”

苏月牙心疼,让她丢下这些家当,她着实不忍心。可母亲年纪大了,他们要赶很长的路,行李太重的确不方便,于是便咬牙同意了。

大不了,她找机会收些物件进空间。

刘德凯冲张翠花递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院里,避开了苏月牙的视线。

他动作小心,四下确认无人,才从兜里掏出一沓毛票子。“妈,你拿着这些钱,去外面找着买点迷药回来。注意千万别被人发现。”

张翠花立马紧张起来,“不行,这我不会买……”

刘德凯动作强硬,将钱塞进母亲手里,目光冷沉,“你可以!药店就能买到,只要是能让人昏睡的,无论什么都成!”

张翠花心里一颤,莫名觉得儿子此刻的眼神,竟有种陌生感!

让她情不自禁的害怕。

许是察觉出母亲的异样,刘德凯换上一副安抚的笑容。

“妈,你到时候就说你睡眠不好,想买点治疗失眠的药就成。药店的人不会问太多的。我这也是为了我们两个好。如果我们离开的过程中月牙醒来就早了,到时候解释不清楚,事情闹大了,我的仕途也就完了。”

手心一片濡湿,张翠花木讷地攥紧手中的一沓钱,机械地点头。

“行,我,我知道了。”

“妈,你们在干嘛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人都大吃一惊。张翠花被吓得身子一抖,手里的钱哗啦啦掉在地上。

苏月牙赶忙跑过来,蹲在地上帮着捡钱。“妈,你这是咋了?”

“没,没事。”张翠花笑容僵硬,心头那股恐惧还没有完全褪去。

刘德凯面带微笑,默默隔开了苏月牙探究的视线。“没事儿,妈就是不小心。对了,月牙你有啥事吗?”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和妈晚上想吃些啥,我去买点菜回来做给你们吃。”

“不用了。”刘德凯笑容加深,“我刚才还和妈说呢,这三年你照顾妈辛苦了,今天我下厨,做顿好的给你们尝尝!”

“老公,你还会做饭呢?”苏月牙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没看出来,老公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苏月牙的惊讶不是装的,她和刘德凯青梅竹马,自然知道他从前别说做饭了,就是连厨房都没进去过。

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会做饭,还主动提出要做饭给她吃。

看来部队的确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连刘德凯都学会下厨了。

想到这里,苏月牙抿唇一笑,绽开唇边甜甜的梨涡。

“好,那我今天可要好好尝尝,老公的手艺到底如何!”

“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刘德凯笑容不变,可眼神淡漠,看不出一丝真情。

三言两语打发了苏月牙,刘德凯冲张翠花使了个眼色。

“我去买菜,很快回来,妈你快去快回,千万小心,别耽误时间。”

张翠花不安地扯着衣角,欲言又止。

可刘德凯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已经率先一步离开。

刘德凯动作麻利,不到半个小时,就提着一斤肉和一块豆腐回到家。

苏月牙本来还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他,立马就要上前帮他提东西。

“老公,我帮你……”话音未落,刘德凯就侧身躲开了她的动作。

“不用,这点东西哪用得着你,我来就好。今天我下厨,你和妈谁都别跟我抢,更不许进厨房帮忙,你们两个好好歇着。”

听到这话,苏月牙默默缩回了自己想要帮忙的手。

刘德凯进厨房忙活,苏月牙索性趁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往空间里塞些不易察觉的家具。

没过多久,满头大汗的张翠花从外面回来,她神色紧张,不自然的躲开苏月牙,径直朝厨房走去。

苏月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想不明白婆婆怎么这两天怪怪的。

太阳落山,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没过一会儿,刘德凯就端着做好的饭菜上桌。

一碟子白菜炖肉,一碗烧豆腐,还有一个素炒青菜。

“快来吃饭,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刘德凯依旧是那副春风拂面的笑容,语气温柔。

三人坐在桌子上吃饭,苏月牙敏锐地察觉到,婆婆今天的脸色不好。她有点担心,“妈,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听到苏月牙提起她,张翠花身子一僵,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没,没有,我没有不舒服。”

苏月牙莹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妈,身体重要,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早点跟我说,千万别自己受着。”

张翠花身体孱弱,三天两头的生病,这三年她一直用空间的灵泉水帮婆婆调养,这才让婆婆身子骨好了不少。

可担心婆婆的身体,已经成了苏月牙的习惯。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刘德凯却笑着夹了一筷子肉给她,“好了,妈没有不舒服,你快吃饭吧,妈就是太高兴了。快,尝尝我的手艺。”

他轻飘飘地转移了苏月牙的注意力,重新将她的注意力放在桌上的菜上。

苏月牙尝了尝饭菜,然后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好吃!没想到老公你手艺还真不错,我白天还以为你在逗我玩呢!”

老实说,刘德凯手艺一般,可架不住他舍得放油放调料。在这个缺荤少油的年代,只要是肉就没人会嫌弃。

苏月牙吃得很快乐,她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的幸福生活在朝她招手。

“妈,老公,一会儿我刷碗,你们早点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就成。”

张翠花心不在焉地扒饭,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刘德凯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淡,“没关系,我洗就好。”

苏月牙还想争辩,想告诉刘德凯,她不能白吃白喝。饭是刘德凯做的,她刷碗就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不知怎的,她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股困意袭来。

这股困意来势汹汹,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脑子混混沌沌的,一下子变得不清醒起来。

她强撑着想要坐直,可身子不由自主地乱晃。

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苏月牙迷迷糊糊地嘟囔道,“老,老公,我咋有点困呢?”

“困了就睡吧……”刘德凯声音缥缈空灵,带着一股难以抵制的诱惑。

“啪嗒!”

脑袋重重砸在桌子上,苏月牙意识不清地睡了过去。

张翠花被巨大的动静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她她,她没事吧?”

不怪她担心,实在是张翠花这一辈子就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也怕她和德凯没有经验,万一药下猛了,伤了苏月牙的身子可怎么办?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德凯的淡然和冷静。

他眼神从容不迫,伸手摇了摇苏月牙,“月牙,月牙?困了回房睡吧。”

可回应他的,是安静无声的夜晚。

刘德凯终于露出了回家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妈,没事儿的,药效发作了,短时间内,她醒不过来的。咱们赶紧带着行李走。”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仿佛还带着一点轻快。似乎是在庆祝,自己终于摆脱了这样一个包袱。

窗外夜色降临,刘德凯一边催促母亲赶紧行动,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行李提上。

“咱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翠花和儿子走出门,不安地回头看了眼寂静的屋子。

“德凯,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她神色忐忑不安,“她一个姑娘家,一个人留在这里。这房子租金也快到期了,到时候她被赶出来怎么办?”

张翠花的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他们两个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可月牙一个人,到时候没地方去,她可怎么办呢?

她看过了,家里没给月牙留钱,到时候房子到期,她手上又没钱。还不知道她怎么活呢?

“不行,要不咱们还是带上她……”张翠花转身就想回去叫醒苏月牙。

刘德凯眸色一冷,立马抓住母亲的手,眼里一片冰凉。

他压低声音威胁道,“妈,你是想让我被毁掉吗?”

张翠花都快急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德凯,她一个大姑娘留在这里不安全。”

“妈!”刘德凯强硬地打断了母亲的话,“她长得那么好看,两腿一张就什么都有了,用不着咱们操心。”

张翠花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的话。

刘德凯挤出笑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柔,“我的意思是,她长得不差,咱们就是离开了。她也很快能重新嫁人,咱们用不着担心她。”

“妈,我知道你心好,可是你也得为我想想。我和旅长女儿已经谈对象了,这个时候咱们带上她,我辛苦得来的一切,都会消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两个才是一家人。”刘德凯笑容渐淡,心疼地看着母亲道:“你一个人把我养大不容易,我就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妈,别人都不重要,我们两个才是一家人!”

这一番话,彻底打动了张翠花。

她辛苦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儿子吗?

苏月牙是好,可她毕竟是个外人。

儿子说得对,她不应该心软。

张翠花目光逐渐坚定,“好,咱们走!”

这一次,两人都没再回头。

张翠花心里虽然愧疚,可一想到儿子的前程,她就只能选择对不住月牙这丫头了。

刘德凯坐上火车,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只是想到苏月牙那张俏丽的小脸,心里隐隐有些可惜。

说实话,苏月牙长得着实好看,就是在部队,他也没见过比苏月牙长得还好看的姑娘。

旅长女儿长相普通,要不是她有个好爹,自己是绝对看不上她的。

可是长得再好看也没用,苏月牙帮不了自己。

他要往上爬,就只能放弃她!

在部队的这几年,刘德凯深刻认识到,若是没有背景往上爬,又没有强大的实力,只怕这辈子都只能是个小兵。

幸好,他遇到了旅长的女儿。

刘德凯盯着漆黑的夜幕,嘴角缓缓勾起笑容。

现在是夏日,四五点钟,太阳就已经缓缓升起。

庄稼人起的早,趁着太阳没有完全升起,还能下地干点活。

等到七点之后,就热了起来。

“今天怎么没见刘家的婆媳呢?”

“刘德凯那小子回来了,一家人团聚,少不得要唠唠嗑睡得晚些。”

“可不是,人家小两口刚结婚就分居三年,这会回来……”

相约去地里的几个妇女,闲着没事便聊了起来,说到刘家的小两口,几个人对视一眼,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上午十一点,苏月牙终于慢悠悠醒来。

刚撑着胳膊坐起来,苏月牙还有些头晕,打了些水洗洗脸,终于清醒了。

“妈?”

“老公!”苏月牙喊了两声,没人搭理,又去了两个屋子,谁也没找到。

心中有些疑惑,不是说好今天走吗,怎么婆婆和老公都不见了?

难不成,是还要置办什么东西,或者粮票等没花完,他们出门买东西去了?

苏月牙没想太多,甚至下意识忽略了,自己平常都是七八点起床,今日却睡到了十一点,这么奇怪的事情。

眼看已经十一点多了,苏月牙拿了一块钱,然后出门去买菜,准备做饭。

忙碌了半天,十二点半,苏月牙把两菜一汤端上桌子。

一个小炒肉,一个酸辣白菜,一个紫菜蛋花汤。

除了肉和紫菜是买的,鸡蛋是家里的两只母鸡下的,白菜是苏月牙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以前刘德凯没回来时,他寄回来的钱有限,既要包括两个人的吃喝,有时候还要给婆婆买药,还要顾着家里。

苏月牙想省钱,只能经常从空间里拿些菜出来,这样买菜的钱,就能省下一部分,而且用灵泉水种出来的蔬菜,跟喝灵泉水一样,都对身体好。省下来的钱,苏月牙会给婆婆买些补身体的东西,或是跟人换些布票,准备以后扯布做衣裳。

也就这两年,张翠花的身体,因着经常喝灵泉水好了许多,省下来的钱多了,每月也能吃上两三回肉。

这刘德凯才回来两天,他们家就已经吃了两回肉了。

苏月牙和张翠花,都下意识的想让刘德凯吃好一些,毕竟是军人,身体最重要。

坐在桌子前,苏月牙的肚子不停的叫着。

她昨晚就没吃多少东西,今早也没吃饭,又忙碌许久,这会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

等了半个小时,还没见婆婆和老公回来,苏月牙撑不住了,便只从盘子里拨出来一部分菜,剩下的用菜罩盖着,等他们回来就能吃。

吃过饭,刷了碗,苏月牙去看了看院子里的四只鸡,又去看看小菜地,忙碌了一通,便有些累。

简单的擦洗一下,苏月牙便躺在屋子里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六点了。

下地干活的人,也都纷纷回家准备吃饭。苏月牙走出房间,堂屋里仍然是她中午收拾过的模样。

桌子上的饭菜,也没人动。

她老公和婆婆还没回来吗?可如果是上午出门的,现在都一天了,去镇上的话,怎么也该回来了才是

难不成是买了许多东西,所以才没赶回来?

苏月牙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想太多,把中午的饭菜热了热,照例留出一半,吃了晚饭后,便坐在院子里乘凉。

村子里的人吃完饭后,大多会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聊天,苏月牙家离村口不远,开着大门时,便能隐约听到许多人聊天。

扇着扇子,倒也清闲。

往常的这个时候,苏月牙一般在收拾屋子,家里从上到下的家务,基本都是苏月牙做的。

偶尔忙的时候,张翠花也会搭把手。

许久没有像这样似的,一天下来都没干什么活儿。

不过家里的东西收拾了大半,衣服和被褥收拾了一些,多的不好拿,苏月牙有些心疼,便悄悄的放在柜子里,准备等走之前,偷偷塞进空间,这样去了部队,也能少买些东西。

锅碗瓢盆,还有新做的被子,年前做的衣裳,苏月牙在心里思考着。

时间慢慢流逝,蝉鸣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外面的人声却越来越小。

苏月牙猛地起身,看向堂屋里的摆钟。

已经是夜里十点钟,摆钟刚响过十下。

而张翠花和刘德凯,还没有回家。

这不对劲!

苏月牙皱着眉头,干脆直接出门。

敲响邻居家的门,苏月牙问,“李嫂子,你今天看见我家婆婆和老公去哪了吗?”

“没有啊,今天一天都没看着呢。”

苏月牙心中沉了沉,道谢后,又转身向村口走去。

村口此时还有四个人,村口的灯一般是十一点熄灭,所以这会还有几个人在。

苏月牙走过去,问道,“张大爷,陈大妈,你们今天看见我家婆婆,或者我老公刘德凯吗?”

张大爷和陈大妈想了想,纷纷摇头,表示没见过他们。倒是坐在大石头上的李大叔,似乎想到什么,“今天没看到,不过昨天晚上,我出来撒尿的时候,看见他们大包小包的从家里出来,像是直接出村了。”

张大爷:“嚯,大半夜的出村干什么?”

陈大妈:“连夜出门,该背着大包小包的,是不是刘家小子着急去工作呀,不是说部队回来省亲的都有时间限制吗?”

王大姨:“不对吧,要是他们大包小包的离开,这月牙怎么还没走呢?”

几人一想也是,便都看向了苏月牙。

此刻,苏月牙的脸色并不好。

她心中有了怀疑,但现在毕竟没有证实,便说道:“大爷大妈,你们先聊,我先回家了。”

走的远了,还能听到后面的说话声。

“老李啊,你真看到了,翠花跟她儿子,背着东西走啊?”

“那还能有假,我亲眼看到的!”

回到家后,苏月牙第一时间,去检查房间里的东西。果然,婆婆和老公收拾的那些简单的衣物,还有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张翠花和刘德凯,他们从一早便消失,今天整整一天都没有出现,这本身就不正常。

但苏月牙下意识的以为,这是他们的家,他们不可能丢下自己离开,这才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呆着。

可如今,已经有村里人看到他们,大半夜还背着大包小包离开,肯定是回刘德凯的部队了!

苏月牙呆呆地坐在床边,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现在,心中震惊,又满腹委屈。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呢?

刘德凯与自己是青梅竹马,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三年前两人结婚后,当天他便收到消息去参军,这三年来,她不辞辛劳,一边照顾婆婆,一边打理家中上下。

如今眼看着日子要好起来了,他们怎么这样做呢?

苏月牙如何也想不通。

但有没有可能,他们确实去买东西了,只不过出了点什么事,这才耽误了回家的路程。

镇上离村子并不远,何况每天还有牛车可以坐,怎么着也不可能一天都没回来。

要不,干脆报警算了?

苏月牙心中实在烦闷,干脆也不想了,闷头睡下。

这一晚,她睡的并不好。

第二天早上五点,苏月牙早早起床,做了早饭,吃早饭后,她便出门去村口。

那里每天都有牛车前往镇上,若是起的早,便能赶上。

苏月牙去了镇上,直接就去了派出所。

她想好了,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干不了,不如寻求警察的帮助。

值班的民警很快把苏月牙带进去,然后询问。

“你好,我的丈夫是一名军人,前两天他回家之后,呆了一天,昨天他跟我婆婆都不见了,而且村里人都没见到,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

“我丈夫叫刘德凯,他是部队里的副营长,我们住在三沟子村里。”

苏月牙一五一十,把事情全都说出来了。

民警听后,便问道,“你带结婚证了吗?”

结婚证?她和刘德凯当初为了在参军之前结婚,什么都定的急,所以只能办了婚礼,没有领证。

“女士?”民警探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苏月牙支支吾吾,好不容易才红着脸开口道:“当初我老公参军走的急,我俩只办了酒席,并没有去领证。”

农村里面,只看办的酒席,很少看领证的,大多都是先办的酒后去领证,甚至有些生了孩子,才去领证的也有。

苏月牙连忙解释道:“乡下都是办酒席的,只要办了酒席,就是一家人,而且有全村老少见证,我们就是夫妻。本来是准备办完酒席就去领证的,他们那边催的急,办完酒当天晚上就走了,所以才没来得及领证。”

“刘德凯和我俩是青梅竹马,又是一个村子里的,谁都知道我俩是夫妻,他去参军了三年,好不容易回来,说要带我回部队,打结婚报告。”

“可是谁知道,这还没走呢,他就不见了,连我伺候了三年的婆婆也不见了。”

苏月牙说着,心中又着急又难受,眼眶都红了。

民警直接傻眼了,他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这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结婚三年,两人又没有领证,还没有事实关系,若是有一方不承认,关系就很难落实。

再加上,这个姓刘的男人去参军三年,回来才待了两天,就带着老娘消失,这不很明显,就是不想要这个女人了。民警清了清嗓子,说道,“女士,你要知道,你们的这种婚姻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虽说你们办了酒席,但你们一没有领证,二没有夫妻关系,就算是有全村人的见证,也不能说明什么。”

“依我看啊,你的丈夫是参军之后,见识了更多的人后,现在不想认帐,所以才回来接他老娘离开,他应该是——抛弃你了。”

虽然事实很残忍,但这种事并不少见。

从小地方考出来的学子,背负着一家人的希望,有些甚至拿着家里媳妇挣得钱去读大学。

可见识过更广阔的天地,便对家中那个妻子看不上了,于是各种各样的手段,只为了摆脱家里的妻子,这些他们当警察的,都能见识到。

像苏月牙这样被抛弃的,还真不少。

不过他们既然没有结婚证,又没有夫妻关系,恐怕是没办法了。

虽然民警心中有些可怜她,但这是事实,就只能如实说出来。苏月牙呆呆地坐着,眼神虽然盯着面前的桌子,却并没有焦距。

昨晚她想了很多,她自己也知道,李大叔并没有骗她的必要,所以前天晚上,刘德凯肯定带着张翠花离开了家。

再加上,他们收拾好的行李,家里值钱的东西,通通都不见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今天来报案,也只是想通过警察,来确定一下。

但没有结婚证,他们根本不是夫妻,就算让警察帮忙,估计也找不到。

“女士?”

苏月牙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道,“谢谢您,耽误了你们这么长时间。”

“不碍事的,警民是一家,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警察。”

“谢谢你们。”

苏月牙再次道谢,便转身离开了。

顶着日头回到家,苏月牙拿着搪瓷碗,先是喝了两大碗水,然后便在心中下定决心。

她要找到刘德凯。

三年前,两人是在全村,还有刘家亲戚的见证下,办了酒席的。

虽说他们并没有结婚证,可所有人都知道,她苏月牙是刘家的人,做了刘家的媳妇。

否则,她为什么会不辞辛苦的照顾张翠花三年,还打理家中上下呢?

即使现在刘德凯不承认,可他心里也是知道的,这种事并不光彩,否则,他就不会在自己熟睡之时,带着老娘偷偷摸摸离开。

若是就任他们离开,苏月牙咽不下这口气,她也做不到,当这三年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要去部队,去找到刘德凯,让他亲口说出来!

凭什么刘德凯他说回来就回来,说走就走呢?

就算是不要她了,苏月牙也要听他亲口说。

苏月牙开始收拾东西。

把钱收好,然后就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衣服,被子,褥子等,都是有用的,全都塞空间里,只留下自己现在需要的。

心念一动,堂屋里瞬间没了人,苏月牙已经进到空间。

一进来,便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这个神奇的空间,连苏月牙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进来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漂亮的小房子。

往左边走是一块很大的田地,里面被分隔出许多小块的格子,可以种蔬菜,也可以种花朵。

而且并不需要苏月牙去浇水,施肥,只要田地里的农作物成熟,它就可以自己收割,并且整整齐齐的存进仓库里。

若是有新的种子,就可以一直循环往复,直到空间里的所有种子都被种完,采摘。

刚发现这个空间的时候,苏月牙吓了一跳,后来在她的探索下,发现仓库里面有好多布袋子,里面放置的全是种子。

也是后来她才发现,农田是自动种植的。

大概是从进来的那天起,农田开始自己种植,日夜不停,到现在仓库里面全是新鲜的蔬菜,而种子只少了四分之一。

房子的右边,是一大片牧场。

里面有鸡鸭各五只,牛羊各五头,它们很听话,也不会乱跑。

旁边还有个池子,里面有许多的鱼。至于房子的后面,则是一大片的清泉,围绕着整片空间的,还有条河流,所有的水,似乎都是灵泉水。

这一片地方,算是苏月牙的小秘密,至于再远处的地方,则是有些雾蒙蒙的,看不清,苏月牙也没敢去探索。

收拾好东西后,看看自己的农田,再看看旁边的牧场,苏月牙的心平静了许多,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想到刘德凯,心中便忍不住庆幸。

这样逆天的,只存在话本里的东西,居然出现在了现实世界,得亏当初她没告诉刘德凯。

否则,恐怕自己被卖了还不知道。

现在仓库里的蔬菜已经有很多了,白菜,土豆,玉米,茄子等,全都整整齐齐的摆在仓库里。

苏月牙一转身,便出现在堂屋里,下一秒,地上出现了许多的白菜与土豆。

这都是她带出来的。

反正现在家里没有人,别人也不知道家里都有什么,刚好她可以把这些蔬菜拿出来卖,凑些路费。

她虽然有这么多东西,但是三年以来,根本没攒下什么钱,便是后来有一些零用的钱,也都在张翠花那里。

他们走之前留下了三块钱,因为买菜用掉一块,现在只有两块钱,等买完火车票后,怕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趁现在还没走,去卖菜挣点钱,到时候也好出门。

苏月牙计划好后,又去了一趟镇上。

这里卖菜卖粮食的有专门的一条街,苏月牙打听过后,便跟人租了个摊位,按天租的,每天八分钱,一共十天,一共八毛。

家里的房子,还有十二天就到期了。

从明天开始卖菜,卖十天,到时候收拾完东西,就能直接走人。

苏月牙打算的很好,回村之后,又去了邻居李嫂子家一趟。

李嫂子家有推车,去的时候,苏月牙还抱了颗大白菜。

那推车平时李嫂子家也不用,便干脆借给了苏月牙。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天还不亮,苏月牙便在推车上松松散散的摆了一些菜,推着车去镇上。

快到镇上的时候,她便看着没有人的时候,停下来装作整理蔬菜,又往推车上放了不少的蔬菜。

从村里到镇上有段距离,苏月牙要是推着满满一车菜,到镇上太慢,她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苏月牙没卖过菜,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她专门挑的是在卖肉的旁边摆摊,且自己的菜,会比别人划算点。

都是从空间里带出来的蔬菜,模样全是水灵灵的,看着就像是刚从地摘出来,又洗过似的。

加上她定的价钱比这里的菜贩都划算,所以很快就有人过来挑选。

一车的白菜土豆,半个上午就全都卖完了。

数了数,这才几个小时,就卖了将近两块钱。

苏月牙推着车高高兴兴的回家。

蔬菜便宜,尤其镇上卖菜的不少,她能卖一块八毛五分,已经不少了。

如果下午继续卖的话,十天下来,苏月牙确定,自己能赚到四五十块。

可村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刘家可没有那么多蔬菜去卖,下午出门的话,也更容易被人看到。

加上下午也热,苏月牙不打算让自己太过劳累。

空间里的蔬菜有许多种,白菜土豆,黄瓜番茄,茄子玉米,苏月牙卖个两三天,就会换一换。

但蔬菜品质却是不变的。

每天到镇子上,苏月牙的蔬菜都是最先卖完的。

别的菜贩刚开始还有些不忿,得知苏月牙只卖十天后,便没做什么。

十天很快就到了。

这天收完摊子后,苏月牙回家,先是把推车还回去,又送了几根黄瓜。

回到家后,便关上门,清点自己这几天赚的钱。

这些天下来,她总共卖蔬菜,卖了二十三块钱,除去自己的吃喝与摊位费,还剩下二十块八毛八,加上张翠花离开前留下来的,总共还有二十二块八毛八。

快到晌午了,苏月牙去找房东说明了情况,然后便回家,最后把能用的东西收进空间,然后简单带上一点行李,便出发去火车站。

火车站人很多,苏月牙排了半天队,这才排上。“喂,你要去哪里?”售票员询问着。

苏月牙其实并不知道,刘德凯具体的位置。

虽然这三年来,刘德凯托人带回来过信和钱,但是对于自己在部队的事情,说的却是少之又少。

只记得,那是个很繁华的城市。

不知道是哪个部队,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城市,苏月牙有些着急。

售票员有些不耐烦,继续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呀,到底要去哪?”

踌躇不决,苏月牙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请问,有没有哪个城市,名字是带有‘都’字的?是很繁华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