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故事:史万岁直言被杀,萧吉预言隋天下
太平公史万岁与将士等共列朝堂,见太子被废,暗暗称冤,不辞而退。隋主记忆起来,召问杨素道:“万岁公为何遽退?”杨素答道:“想是去谒东宫了。”隋主即召史万岁入问,史万岁为杨素所诬,当然不服,且言:“前征突厥被杨素抑功不赏,将士多半埋怨杨素,杨素实老奸巨猾,不可轻信。”隋主此时,正深信杨素,便极口驳斥,史万岁仍然反抗,词色益厉,顿时恼动上意,遽命左右推出朝门,把他击毙。已而不禁自悔,复令追还,那史万岁的魂灵,已入枉死城哪里还追得转呢?当下赐杨素帛三千段,元胄、杨约各千段。文林郎杨孝政进谏道:“皇太子为小人所误,宜加训诲,不宜废黜。”隋主又怒,喝令挞杨孝政胸,至数十下。杨孝政只得自认晦气忍痛而出。隋主复召东宫官属,责他辅导无方,众皆惶惧,莫敢答言。独太子洗马李纲道:“废立大事,满朝文武大臣皆知事不可行,但莫敢发言,臣何惜一死,不为陛下直陈。太子性本中人,可与为善,亦可与为恶。向使陛下选择正人,辅导太子,非不可嗣守鸿业,乃用唐令则为左庶子,邹文腾为家令,二人唯知谄媚取容,怎得不败?这乃陛下自误不得尽归罪太子。”说至此,伏地呜咽。隋主亦不觉惨然,欷歔良久道:“李纲责我,不为无理,但徒知其一,未知其二,我本择汝为宫僚,杨勇不肯亲信,虽有正人,究属何益?”李纲又答道:“臣所以不见亲信,实由奸人在侧,蒙蔽东宫,若陛下早斩唐令则、邹文腾,更选贤才辅佐太子,臣何致终被疏弃哩?从古来国家废立冢嫡每至倾危,愿陛下深留圣恩,无贻后悔。”胆愈壮则词愈达。隋主听了,勃然变色,抽身入内。左右皆为李纲寒心,李纲却从容退归。已而,有诏传出,移置废太子杨勇至内史省,恩给五品料食,又擢李纲为尚书右丞。朝臣始服李纲胆识,交口称颂了。
过了数日,即立晋王杨广为太子,全国地震。杨广还要讨好父前表请减杀章服,所用官僚,不向东宫称臣。隋主杨坚嘉他礼让,优诏允从。杨广即调用宇文述为左卫率,又因洪州总管郭衍亦曾与谋夺嫡,召为左监门率。隋主又移废太子杨勇至东宫锢置幽室,令杨广管束。杨勇自思罪不当废,屡请见父申冤。杨广不肯允,杨勇升树号呼,期达上闻。杨广商诸杨素,杨素即上言:“杨勇志日昏,想为癫鬼所祟不可复收。”隋主乃令杨广从严锢杨勇。杨勇遂如罪犯一般,不许自由。从此九重远隔,永不得见天日了。
原先是隋主克陈,天下多想望太平,监察御史房彦谦,私语亲友道:“主上忌刻苛酷,太子卑弱,诸王擅权,天下虽得暂安,不久必生祸乱。”房彦谦之子房玄龄,亦密白乃父道:“主上本无功德,徒用诈术取天下,诸子又皆骄奢不仁,将来必自相诛夷,危亡即不远了。”会新乐告成,协律郎祖孝孙及乐工万宝常,按律谱音,皆不见用,但创出一种繁闹的乐音,奉敕施行。万宝常泫然道:“淫厉而哀,天下不久便乱了。”自是辞去役使,情愿稿饿,并取乐谱毁去,且自叹道:“用此何为?”未几,竟绝粒而死。
隋主还道是立储得人,可无后忧。太史令袁充当废立东宫时,曾进言天象告变,应该废立,至此又表称:“隋兴以后,昼日渐长,兆庆升平。”隋主大喜,即改开皇二十一年(公元600年),为仁寿元年,大赦天下。地球绕日,自有常度,乌有无故增长之理?进杨素为左仆射,苏威为右仆射,文武百官,加秩有差。惟因日影增长,令百工作役,概加程课。丁匠等不免叫苦,隋主怎得与闻。散骑侍郎王劭乘势献谀,谓自大隋受命,符瑞甚多,特辑成《皇隋灵感志》三十卷进呈御览。隋主取阅全书,内容多系采集歌谣,旁及谶纬,并且掇拾佛书,意为注释,虽未免牵强附会,但自思得国未正,士民或有异议正好借此宣示四方,表明应天顺人的征验。当下将劭书颁行天下,并赏王劭金帛千匹,且亲祀南郊,答谢天庥。
才阅一年,岐、雍二州地震,毁坏民庐,不可胜计。到了孟秋,独孤皇后受凉感疾,饮食无味,寝卧不安。御医逐日诊治毫不见效,反且沉重起来。天文似亦预兆灾冓,八月初旬,月晕四重,又越五日太白犯轩辕,是夜,独孤皇后病殁永安宫,年正五十。隋主感伤数次乃命礼官治办丧仪,殡灵白虎殿下。太子杨广至灵柩前,哀号擗踊若不胜情,至退处私室,饮食言笑,仍如平时。又每朝令进二溢米,暗中却嘱取肥肉脯鲊,置竹筩中,用蜡封口,裹着衣襆,悄悄纳入,外人无从得知,反盛称太子孝思,誉不绝口。转眼间已过了三月,奉柩出葬泰陵,追谥文献。这泰陵地域,是由上仪同三司萧吉所择,奏云:“卜年三千,卜世二百。”隋主说道:“吉凶由人,不关墓兆。”话虽如此,意中实喜得嘉地,竟从萧吉言。言不由衷,无怪生儿更诈。萧吉密语知友道:“前太子尝遣宇文左率,嘱我善择山陵,令太子早日得立,必当厚报。我答言地已择就,不出四年,太子必御天下。实告诸君,太子嗣位,隋必致亡。我所云三千年,乃系三十,二百世乃系二传。诸君记着!看我言果有验否?”萧吉为梁长沙王萧懿孙,萧吉朋友闻言,也似信非信,搁过一边。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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