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广东人对于吃这件事,向来是有极致追求的,甚至对于一盘青菜,都会有极其严苛的评价标准和品质追求。所以,一旦遇到品质好、产地佳的,恐怕在广东,一根菜心都不会给你留。
怎么,你的青菜我的青菜,好像不一样?
有道是“三日不吃青,两眼冒金星”,广东人口中的青菜,的确和北方人心目中的大不一样。在我心里,茄子、辣椒、土豆、地瓜……统统可以在田间地头开一个好菜大会。
但在广东人眼里,非得是崭绿、带叶、新鲜得仿佛能一把掐出水来的,才是青菜。
顺着这个严苛的定义,菜心、生菜、油麦菜、番薯叶、通心菜……才算得上真正根红苗正、正儿八经的“青菜”。
走进广东的菜市你就瞧吧,摊前码得齐整的菜蔬们,分分钟都能给你做一个“眼保健操”。
青菜之于广东人的胃,就如同漂亮的礼品包装上的那个完美的蝴蝶结,大有画龙点睛的效果。看看那道名震江湖的“黯然销魂饭”,是不是也得拿两条青葱的青菜来“点睛”?
在广东人眼里,青菜可绝对不是点缀,而是每日生活的必需品。
初来广东,每每看到单位食堂里常驻的那盘青菜,我总感到困惑不解,以为是食堂师傅拿来凑菜数的,直到见多了大家对青菜品质的臧否品评,才渐渐感受到了青菜在日常生活中的不可或缺。
在广东,对青菜的最高赞美是:哇,好甜!不过可别天真地以为这是一个对于口味的客观的描述,在日常用语中,“甜”形容的是菜品的鲜美程度。而这句赞美,通常只被吝啬地赋予镬气十足,翠绿鲜嫩的青菜。
北京人也吃青菜啊,芥末墩儿、乾隆白菜、麻酱拌菠菜,又是另一种好吃,又是另一种解馋。
不过你要是问问广东人,光是青菜的做法,他们就能列出一个长长的清单。
■ 白灼最常见的是白灼,这种做法近似于对食材的“烫伤”,烹饪起来速度极快。
菜心和生菜是最适合白灼的,把菜去掉头尾,修剪成规整的模样,在热水中迅速地“过”一下,断生即可。
自己煮的青菜常常会变软变色,其实不要拖沓,快收快放才是关键。至于想“锁”住青菜原本的色泽和水份,则需要在水中落少许的盐,在盐水中滚过的菜心色泽更鲜亮,味道也更加清甜。
出锅后,淋上调好的酱汁和热油,油亮诱人的快手菜就达到了它的最佳状态。
■ 清炒白灼之外,清炒也是常见的做法。
蒜头拍碎、热油爆香,推入空心菜快速翻炒,只三两个来回,菜就做得了。也有加入腐乳汁做腐乳通心菜的,又是另一种奇香。
油麦菜也可以用此法清炒,有些人还爱加入一些豆豉鲮鱼罐头,做成豆豉鲮鱼油麦菜。一声“甘竹牌”,不知会让多少广东小孩会心一笑。
■ 上汤想吃汤水做法的呢,青菜也可以做上汤的。
豆苗、菠菜、枸杞叶、番薯叶、桑叶,都很适合做上汤的。皮蛋和瘦肉的加入让汤汁更为鲜美,也让整道菜的口感更加舒缓,更加柔和,的确很难不让老饕们如此偏爱啊。
■ 冰镇如果这些品种和做法你都尝过了,那么冰镇芥兰是否曾一试呢?
芥兰是华南一带的特产,菜杆很厚实,入口则有些微苦。芥兰最经典的做法是冰镇,先焯水断生,再盛盘冰镇。
这么“冰山火海”里走过了一遭,使得芥兰的口感格外的脆。
脆到什么程度呢?脆到我每次只要在嚼芥兰,就觉得自己生活方式很健康,嗯,能上合理膳食宣传画的那种;脆到我每次只要在嚼芥兰,就觉得自己像一只幸福感爆棚的大白鹅;脆到苏轼在书中:写“脆美牙颊响”。
可惜语言毕竟轻浅,芥兰的美味,非要亲自品尝一番才能了悟。
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尽管长得有几分相似,芥兰和菜心却并不是同一种东西。芥兰是芥菜这个种,菜心是白菜这个种,区别是芥兰的花是白色,菜心的花是黄色。
芥兰除了冰镇的吃法外,还可以与牛肉急火同炒,口感脆生。菜心则更适合白灼或者切成小段滚成菜粒粥,好味百搭,家常必备。当然,在广东还有更简单粗暴的辨别方式:贵一点的是芥兰,嗯……还真是煞有“芥”事。
“雪槛冰盘”“浮瓜沉李”本是《东京梦华录》中记载的吃法,如今在广东的饭桌上依然不难寻觅,千百年的饮食方式一直存在,也一直在流动,想来很难不让人惊喜。
当然,菜粒也可以拿来滚粥,从热水到粥水,变的是介质,不变的是广东人一贯的,对食材和口感的追求。菜粒粥通常是咸的,或牛肉,或鱼蓉,都是极经典的搭配。
在广东把菜牌翻久了,很多菜名总是自己“溜哒”出来的。比如清远鸡、中山脆肉鲩,比如郊外油菜、增城迟菜心……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种关于物产的骄傲,也是一种口口传颂的,对于品质的最高赞誉。
关于菜心,广东人还特别偏爱宁夏产的宁夏菜心。2006年前后,菜心开始引入宁夏规模化种植。宁夏的水土与菜心一拍即合,出产的菜心又鲜、又甜、又嫩、又脆,逐渐成为了广东的“菜心基地”,宁夏菜心在广东就是品质的代名词,身价也倍增。
而宁夏本地人其实并不怎么吃菜心,习惯叫其广东菜心。从而便出现了“广东人叫它宁夏菜心,而宁夏人叫它广东菜心”这种有趣的现象。
或许由于地域和口感的差异,很难评判出哪里的青菜“最好”,但广东人对于青菜的热衷和偏爱,却一直是饱满的、充沛的,有所坚守的。
转载自《吃货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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