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个多世纪,美国竟称抗美援朝的失利仅仅是因为中国使用人海战术?

详解铁原阻击战,且看我志愿军,是如何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顶着堪比上甘岭的火力密度,击退汹涌而来的美军。

战役之始

1951年1月8日,中国人民志愿军以席卷之势攻破汉城,将联合国军逼退至三八线以南,打破了美军的不败神话。

不过,这一战虽然成功,但我军始终面临着一个根本问题——后勤补给严重短缺。

我们都知道,抗美援朝期间,美军始终都有着绝对的空中优势,在其强大的空中侦察与打击能力的压制下,志愿军很难使用卡车等现代工具进行物资运输。

而且,我国当时的工业产能并不高,卡车产量有限,加之朝鲜北部山地众多,增援批次的运输车抵达前线也很困难,因此在入朝作战早期,我军每一次行动,都必须掐准数字,精打细算到每一个人。

若不能有效改善后勤问题的话,志愿军的攻势势必不能持久。

在夺回汉城后,志愿军又在汉城周围发起了第五次战役,期间四次打退大规模反扑,歼灭联合国军8.2万人,致其非战斗减员达8.5万人,有效打击了敌人的有生力量。

至1951年五月,联合国军已基本彻底退到汉江以南,志愿军达成了入朝作战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但此时我军的补给也到了强弩之末,无论是枪支弹药还是被服干粮,都已经濒临耗尽。

反观美军一方,他们可养精蓄锐有段时日了。

在前四次战役遭到志愿军连番痛击后,美军就已经学乖了,他们几乎不再出现在正面直接战场上,转而让韩国伪军部队在前线送死,只求拖住志愿军的攻势,而不求任何实际战果。

在志愿军面临弹尽粮绝难题时,美军则完成了第二轮补援,在5月10日重新整编部队,集合起一支包含摩托化步兵旅、炮兵团、坦克装甲团的混编突击兵团,随时准备在空军的火力掩护下突击涟川、铁原等战略重地。

在这般危急的情况下,志愿军总指挥彭德怀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战略转移,优先将伤病员撤离,并将整备部队换防到前线。

5月28日,美军4个师4.7万精锐兵力,配备1600门火炮、400辆坦克,在空军支援下,向涟川、铁原迅速转移。

当日17时,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电令志愿军第63军与第65军第194师,“不惜一切代价”立即在涟川、铁原之间布防,构筑一道东起古南山、西至临津江畔,正面25公里、纵深20公里战略重地,坚决阻止敌人的攻势,为大部队的转移争取时间。

当时63军屯驻于铁原附近的清洞、揪屯里、德山里等山地,在此之前,他们已连续作战1个多月,部队减员极其严重,既无坦克也无飞机,更无兵员补充,全军上下将非作战人员算上也仅仅只有2.4万人,而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必须阻挡美军至少十天。

没有丝毫犹豫,63军第187师立刻开驻玉女峰以东,构筑涟川至铁原铁路、公路以西地域的正面防线,第189师则驻扎左翼,布防于涟铁公路以东、汉滩川以西,预备依托有利地形,阻挡美军装甲部队的北进。

来自第65军的第194师,则在玉女峰、内洞、朔宁、下浦地域组织防御,但因为防御方向过多,兵员不足,许多位置的布防力量捉襟见肘,例如驻扎在铁原西侧灵洞方向,用于截击美军空降部队的守军,仅能分配到一个营。

1951年5月30日凌晨,美军千炮齐发,向着第63军的驻地发起了狂轰滥炸,惨烈而悲壮的铁原阻击战正式打响。

独步世界的战斗意志

美军一向以其财大气粗的作战风格闻名于世,仿佛只要有充足的弹药物资开道,就没有打不下来的阵地。

那么在5月30日凌晨,美军在首轮炮战中倾泻出了多少火力呢?答案是4500吨炮弹,对于当时世界上除苏联以外的其他国家而言,这种程度的火力覆盖都是不可想象的。

炮战暂歇之后,美军立刻让先锋部队压进,矛头直指第187师防守的涟川山口,企图夺取涟川两侧有利地形。

按照美军以往的一贯经验,任何敌军经历过如此可怕的饱和式火炮攻击后,都不会再有还击的力量,更何况,此时的美军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

在3公里的正面防御阵地上,他们投入了整整2个师的兵力,仅北山方向的162高地一带,美军就投入了5个骑兵营、4个炮兵营、11辆坦克、5辆装甲车的机动力量,与之相比,我军仅能分出一个营的兵力进行防守。

但战斗的经过却与美军想象中的截然相反,志愿军部队没有因为炮火而低头,更没有因为兵力劣势而怯于抵抗,反而给予了美军迎头痛击。

在最为惨烈的首轮攻坚战中,我军依托有利地形节节后退式阻击,让美军在拉扯中付出了相当的人员伤亡,仅在162高地就付出了超过三百条人命,并被我军战士拼着牺牲的意志炸毁坦克一辆。

次日,美军增加了坦克与装甲车的配备,又接连四次尝试以装甲力量破袭阵地,但均被我军击退。

第三日,美军突然在左翼阵地方向增兵两个团,再补充十辆坦克,意图包抄仅由第三营防御的高地,此番敌我力量无比悬殊的战斗中,第三营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丝毫退却的想法。

九连第二排被敌军的连续坦克破袭轰炸至仅剩余七名伤兵,直到防线无奈被攻破时,仍在坚持作战。

七连指导员赵满增见二排阵地失守,拖着伤腿爬回最前方,一边部署转移阻击的计划,一面亲自用机枪进行防御,孤身一人击敌二十余人,最终拉响手榴弹与敌同归于尽,英勇牺牲。

整个第三营在十倍于己的敌人面前一步不退,最终杀伤敌军1300余人,打退进攻17次,坚守阵地四天三夜,最终等到了187师正面防御力量的合围,逼迫美军后撤,战后整个第三营都收到了组织上颁发的“守如泰山”红旗嘉奖。

这样的案例在铁原阻击战中还有许许多多,我军的作战意志令美军都为之胆寒,令全世界都为之震惊,但是,战争终究不是仅凭意志就能打下来的,美军也不是只会无脑冲锋的傻子。

在正面方向受阻后,美军立刻转移了主攻方向,将矛头指向了189师驻守的正面阵地,而在那整个铁原阻击战中最为惨烈战场中,志愿军不仅会贯彻那世界第一的战斗意志,更将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精妙战术。

轻步兵战术的巅峰

早在战役开始之前,我军对于敌我力量的对比评估就有着一个很清晰的认知——美军占据绝对优势。

彭德怀总司令在日后撰写的记录中表示,无论战士多么英勇,武器装备和后勤补给间的差距是难以逾越的,直接与美军装甲力量正面交锋的部队,几乎不会有幸存的希望。

但这难道就意味着我军会坐以待毙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众所周知,我军最擅长的就是游击战术,可许多人都对游击战有着错误的刻板印象,认为游击战只能应用于小规模骚扰牵制,而无法在大兵团战场上使用,但实际上,铁原阻击战,恰恰是靠着游击战术才成功达成了战略目标。

驻防左翼的189师当时仅有9400余战斗人员,并不满编,从常理来说应当尽可能集中有生力量重点防御,但师长蔡长元并没有这么做。

他根据汉滩川的地形,画出了许多防御要点,随后将部队分编出200多个战斗小组,每组最少三十人,全师化整为零,分散在防线的各个角落。

分散的兵力不仅可以有效降低美军的火炮杀伤,又能牵扯美军的攻势,每一个防守点,美军都需要装甲或是火炮开道,进攻效率被拖延得极其低下。

同时,美军又不可能不管这些小阵地,毕竟在此前的四次战役中,美军已经无数次体验过志愿军劫补给,炸坦克,包抄炮兵阵地的手艺了,把后方暴露给志愿军,就算是麦克阿瑟回来了,也做不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此外,蔡长元不仅布置了小型防御阵地,还分派了穿插作战的敌后战斗小组。没错,在美军的装甲突击下,我军仍然有能力展开穿插作战,在没有随身无线电的那个时代,这种散兵战术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也只有我军有着长年游击经验的部队才能玩得转。

穿插部队的最大作用,不在于能消灭多少敌人,能为敌人制造多少战略误判,或是能摧毁多少辎重,而在于其穿插任务本身。

习惯了重炮优势的美军,每每面对近距离袭扰的志愿军游击队束手无策,因为两方的部队过于接近,若呼叫空军打击或者后方火炮支援,极有可能造成友军误伤,若忽视游击队,直接在前线发动轰炸的话,又会暴露炮兵部队的位置,需要冒着被突袭的风险。

美军原本的战术是速战速决,因为此战的目标本就是突袭志愿军转移的伤员和指挥部,但在189师的一系列部署下,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熟悉的炮战施展不开,被迫一个个地去啃小型防御阵地,追着游击队的脚步疲于奔命,原定两天内结束的阵地突袭,一直打到6月10日才终于有所进展,美军用计划中五倍的时间,仅仅突破了一层防线。

当然,189师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这一战术虽然有效,但身处战术布置之中的战士,其实相当于个个都处于孤立无援状态。

二百多个作战小组,每一个小组,每一个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作战,面对十倍甚至数十倍于自己的美军,敌人的装甲力量和炮火洗礼,189师无人退却,师长蔡长元为了能在作战中协调各小队的部署,也长时间活跃在前线地堡中,随时关注着战线的变化。

6月12日,他们胜利完成阻击任务,在火力绝对劣势,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顶住了美军12天的疯狂攻势,为志愿军大部队转移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

战斗结束时不仅蔡长元,可以说整个63军的所有指战员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在炮火中鏖战了十二个日夜,土垒的壕沟塌陷了,钢铸的坦克瘫痪了,但他们依旧屹立不倒。

这一战,最为艰苦的189师,全师9400人,最终仅仅生还700余人,十不存一,但他们也让敌人狠狠地吃了个闭门坑,毙伤美军1.2万余人,63军全军歼敌超过两万人,消灭了正面美军近半的建制。

铁原阻击战,其实是一场仓促的断后牺牲之战,63军军长傅崇碧在战前就做好了自己没法活着回去的准备,恰恰是这种置之死地的决绝让我军抓住了一线生机。

这场战斗的胜利,得益于精妙的战术配合与顽强的战斗意志的共同作用,这一战,令世界真正看到,究竟谁才是轻步兵战术的巅峰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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