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洪洞土话 图片:王隰斌
洪洞青龙山土匪事件始末
一、庙会劫案
1931年5月12日(农历三月二十五日),洪洞青龙山庙会正逢盛期,周边各县游人信士,纷至沓来,共襄盛举,热闹非凡。然而,正当人们兴高采烈之际,突然来了一股近二百人的土匪,各执快枪炮弹,先将该地方警士的枪械缴去,随后封锁庙门,将万千游人锁囚山谷,无论男女老幼,均经详细检查,金银首饰,现洋钞票,甚至是长衣草帽等物,都被洗劫一空。据估算,此次劫案共损失现银约五万两之巨。
劫案发生10天后,5月22日,上海《新闻报》以《洪洞土匪劫庙会》为题,率先报道了这一事件,报道云:“洪洞青龙山十八日举行庙会,当友人群集时,突出大批土匪,包围山庙,按名剥劫,无一幸免,闻损失颇巨。” 5 月 24 日,上海《申报》又以《洪洞青龙山股匪滋扰》为题进行报道,云:“洪洞青龙山,股匪滋扰甚烈,驻军不加过问,该县党部请省府派队往缴。”
二、嚣张行径
5 月 29 日,上海《民国日报》首次披露了这股土匪的来龙去脉及嚣张行径。据云,这股土匪,人数多达二百余人,原多系陕西烟土店雇佣的烟匪,到晋南、赵城、洪洞等县讨烟土欠债,自去年(1930年)夏天以来,这伙烟匪频繁穿梭于晋陕两地之间,多达十数次之多,每一次都带着枪炮子弹,嚣张至极。每当他们经过侦缉查验处时,竟肆无忌惮地鸣枪示威,官方虽感头疼不已,却因其实力雄厚,一时间竟也束手无策。渐渐地,这股烟匪不再满足于单纯的讨债,他们开始沿途抢劫,并习以为常,将抢劫视为最大的利益来源,竟然“一至不复返”,遂制造了空前的青龙山抢劫事件。
青龙山崇崖竣壁,形势险要,据称当时有石凿暗洞七十余处,布满山崖,洞口狭小,仅可容一人出入,洞内深度不一,有的仅数十步,有的可达数里,洞内空旷处,可并行四五个人,洞与洞相互通连,可以环绕整个山脉,这得天独厚的条件,竟成了土匪的巢穴。《民国日报》云:
“该匪等抢劫之后,即据该山为巢穴,日出附近各村勒索绑票,居民不堪其扰。中产之家,均尽所有搬入洪洞城内居住,贫穷之户,亦已逃避数十里外。以故附近数十里内,刻已断绝人烟矣。被灾家户,无可胜数。勒索绑案,已出十数余起,赎票价值之昂,当尽产亦不足供求,有薄田十数亩之户,十岁幼童,索洋一千,五岁小儿,亦需五百,期限多属三日,闻已撕票数个。临汾县平垣村王攀桂(前任黎城县长)之子成喜,在临汾县中学肄业,请假归家,中途被匪绑去,索洋万元,限期亦系三日,家中筹措不及,今已逾期,尚未闻如何处置也。”
据后续的相关报道,当时晋南匪徒遍地,社会不宁。洪洞、赵城、临汾等处更是聚集有大股土匪,该股土匪匪首姓陈,赵城黄村人,人呼为 “陈大人”(一说为“刘成大”),清末以镖师为业,民国以来,镖业开始一蹶不振,从此改行包运走私烟土。期间官方曾缉捕数次,终因该匪人多械利,从未落网。青龙山庙会劫案发生后,这股土匪更是肆无忌惮,组织也逐渐壮大,抢劫勒索区域,以洪洞、赵城、临汾、蒲县等地为限,以绵延于该四县间之间的山岳为根据地,周边村庄,无一家能幸免浩劫。更为狂妄的是,当时在匪徒横行区域内,到处贴有公开告示,书明“接洽赎票者,可至赵城黄村陈大人处”等字样。
三、剿匪行动
面对晋南一带日益猖獗的匪患,民怨四起,舆论哗然,政府及驻军不得不进行全面的剿匪行动。6月4日,《新闻报》太原紧要电讯率先报道了剿匪的消息:“洪洞青龙山匪劫庙会,经杨澄源部严行搜捕,闻获匪颇多,已枪决十余名。”1931年6月24日天津《大公报》,8月4日《民国日报》对剿匪经过也进行了详细的报道。
负该区治安的为临汾驻军杨澄源部,杨澄源师长见该股土匪行为残酷猖獗,大为震怒,制定了剿匪的三项措施:
一是凭像捕拿,照影索匪。这股土匪有百数十人曾参与过洪洞赵城分水亭的械斗事件,当时七分渠长还特别与匪徒合影。随即翻印照片,逐一排查,颇收奇效;
二是化装侦查,密访缉拿。令部属干练侦缉人员,化装成河南等地之苦力,分散各乡村,查访匪徒之踪迹,“此法行后,常于夜间温柔乡中捉获要犯”;
三是没收私存枪械,以灭匪众势力。民众私藏武器,如逾限未缴,一经查出,以通匪论罪,“闻刻间缴出者,已有数百件之多”。
措施已定,杨部开始派队分途进剿:
第一次由驻霍县、赵城之郭团二、三两营,包围了土匪中籍贯众多的赵城黄村和罗云村,限时令妇孺出村,誓要剿平两村。幸有赵城籍某旅长再三恳求,方得幸免全村。最终捕得两村中恶迹昭著者数十人,当场拿获匪犯田成林、曹水晶等,执行枪决,并将人头悬挂于各县城及通衢乡村,以示警戒。
第二次派第二营进剿汾西伏珠村匪巢,当场击毙匪首纪戌古及匪犯数名,缴获枪十余支,经数日查搜,还擒获匪犯崔龙標等数名,击毙匪首张连喜一名,所获匪犯先后押往临汾及洪洞正法。
第三次派第一营剿办隰县汾西交界之老爷顶股匪董老二,击毙匪犯四十余人,救出男女肉票十余名。
经过多次剿匪行动,匪徒们的嚣张气焰已被彻底击溃,主要匪首如贾实营、田元蛋等人,均已放下武器,选择投降,同伙也纷纷解散逃离。只有以刘成大(一说为“陈大人”)为首的一小股匪徒,约数十人,畏罪潜逃。
鉴于担心这些逃散的匪徒未来可能重新聚集,给地方带来更大的危害,7月21日,杨澄源部第三旅派精兵一营、迫击炮一连,组成游击队,从临汾出发,对汾西、蒲县、永和、灵石、洪洞、赵城等地区的各个匪徒藏匿点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搜索与围剿,旨在彻底清除隐患,保障地方安宁。
虽然青龙山土匪事件暂告一段落,但匪患依旧存在,8月4日《民国日报》以《晋南已成土匪世界,匪区竟达十数县,晋西方山县亦被匪劫》为题,报道了方山县长惠有学,被土匪绑架,至该县某山中,有索赎价二三十万元之说的新闻。这是后话,以后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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