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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市出发,沿着318国道前行,翻过折多山垭口,折向S434省道,蓝如松石的天空下,塔公草原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沿着一条村道向草原深处前行,半小时车程后来到八郎生都村。顺着一段约3公里的碎石路蜿蜒而上,来到一片开阔的观景平台。

雅拉雪山如同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眼前,震撼,敬畏,感动……刹那间,许多感受一齐涌上心头。向它的东面望去,被誉为“蜀山之王”的贡嘎山主峰也露出难得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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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在八郎生都观景平台拍摄的雅拉雪山(10月28日摄)。新华社记者 沈伯韩 摄   这个以村庄名字命名的观景平台是近年来川西的新晋“网红”。它最初的“发现者”是一位离开故乡多年后归来的青年。

八郎生都村有108户人家,散居在46平方公里的草原上,祖祖辈辈以放牧为生。出生在这里的仁清13岁时离开村子到邻近的新都桥镇上学,高中毕业后开始闯荡世界。他在云南香格里拉市当过8年英语导游,也开过演艺餐吧。

2016年,餐吧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一通来自老家的电话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彼时的八郎生都村不再是仁清儿时记忆中生机勃勃的模样——年长的牧人渐渐老去,愿意放牧的年轻人越来越少。村子进入贫困村序列两年,但由于远离主干道,村民技能单一,一直找不到脱贫的办法。力不从心的村支书深知要改变这一切,需要有见识的年轻人,于是求助仁清。

那时的仁清也在考虑将多年积累下的生态旅游经验利用起来,老家来电让他开始郑重思考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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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游客在八郎生都观景平台留影,一辆废弃的面包车是该村专门为游客拍照而准备(10月28日摄)。新华社记者 沈伯韩 摄   在仁清心目中,八郎生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美丽的地方。“我不希望它变成一个美丽的‘空心村’。”2017年5月,带着这样的愿望,他回到了故乡。

2017年6月,仁清开始协助村两委开展脱贫攻坚工作。

他认准了高原牧区原生态旅游,希望通过这条路来发展村集体经济。但起初一切并不顺利。

他尝试过利用村里的夏季牧场做一些深度体验的旅游项目,但没有招揽到一位游客。他陷入过严重的焦虑,头发一把把地掉……一位来自浙江的游客鼓励他:“我们国家有那么多规模上千、上万人的企业,你们拥有的资源如此稀缺,养活108户人绝不是问题。”

最焦灼的日子里,仁清骑着摩托车在村里四处寻找独特的风景,走遍了山山水水。直到2019年夏天,他在一片秋季牧场发现了如今的观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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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八郎生都观景平台全景(无人机照片)(10月28日摄)。新华社记者 王曦 摄   那天,雨后的阳光照在雅拉雪山上,天边挂着一道彩虹。看到这一幕,康巴汉子流泪了。

很快,他说服村民们投工投劳,修通了去往观景处的简易道路。这年年底,八郎生都村在旅游经济的萌发中脱贫了。

2020年,村两委换届,仁清当选为村委会文书兼会计;2021年,村里成立了股份经济合作联合社,他担任起理事长。

他和干部们挨家挨户做工作,说服每户拿出1万元的“种子资金”投入到合作社中,加上国家投入的产业发展资金、各种渠道贷款,八郎生都观景营地建起来了。

“在村子旅游开发的道路上,我们其实走得很慢。我们认为,这里需要的不是快速的商业化,而是需要探求人和自然、传统和现代更好地融合。”仁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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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仁清(左三)在年度村民大会筹备工作上和村两委干部们讨论村集体经济分红方案。新华社发   虽然“慢”,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营地下方的悬崖餐厅,营地里的咖啡馆、星空酒店,广袤草原上的游牧文化体验……2023年,村集体经济盈利突破100万元。村里还成立了马帮,老乡们开起了民宿……

更让仁清感动的是,在他的带头下,走出牧场的年轻人纷纷回来了——

2018年,在塔公镇开网吧的扎西次仁回到村里,承担起村集体经济的基建工作。2019年,在云南香格里拉一家餐吧担任舞台经理的泽尔丹回到村里,挑起村集体经济管理的大梁。2022年,在拉萨长期从事唐卡艺术工作的吾吉曲批回到村里,在村集体经济中负责产品孵化……

如今八郎生都村集体提供了50多个就业岗位,年轻人无须远行。新鲜的血液也注入到基层组织中,村里12名村两委干部中,10人年龄在40岁以下。

他们相信,雪山下的牧场,是牧人的家园,是迷人的远方,是他们的未来。

文字:吴光于

摄影:沈伯韩、王曦、储加音

海报:包雨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