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考历史资料结合个人观点进行撰写,文末已标注相关文献来源。
洪武三年有个举人,名字叫做茹太素,这茹太素胆子挺大,路子挺野,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竟然联系上了明太祖朱元璋,给朱元璋写去奏疏一封,朱元璋看完之后认为写得很好,非常不错,一开心,直接把茹太素提拔为了监察御史。
一个普通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都不是祖坟冒青烟,那简直是祖坟着火。
要知道,这明代的科举制度,很复杂,读书人想要通过科举入仕为官,那么他就必须经历多轮考试,用难比登天来形容,毫不为过。
最开始的这一轮,叫做童试。
童试,不是说是由儿童参与的考试,而是最低级别的考试,一般是由明朝地方上的州府县来举办的,县里考一次,考过了再到府里考一次,两次都没问题,那么你就通过了童试,成为了童生。
你成了童生,那就代表你有了基本的文化素养和表达能力,可以进行下一场考试了。
您别小看这一场最初级别的考试,那也不是说谁想考过就考过的,很多人童试考了一辈子,考到年逾古稀,风烛残年,到死连个童生都未必混得上。
童试考过之后,是院试,这院试也分两场,一场叫做岁试,通过之后,你就不再是普通百姓,而被叫做生员,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秀才。
那么秀才们将要参加的下一场考试,就是院试中的第二场,叫做科试,秀才们只有通过了院试,才能参加下一级别的考试,乡试。
乡试嘛,不是在乡里考试的意思,而是省一级的考试,每个省在这场考试中,会录取十到一百人左右,全国算下来,能在这场考试中脱颖而出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千人,而这一千人,就被称之为举人。
成为秀才,你就脱离了百姓阶级,身份地位不一样了,还可以享受到一些特权,比如不用交税了,平时还能在衙门里领到粮食,而成为举人之后,那你就等于是有了可以做官的资格。
但是请注意,只是有了做官的资格,不是说你一定就能做官,而且就算能做官,因为你也只不过是个举人,能轮到你做官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些偏州僻地的小官小吏,而如果你有更大的追求,你就要继续参加下一级别的考试,会试。
会试,在大明京师的礼部举行,这会试考场上没有软柿子,都是从全国各地披荆斩棘杀上来的人才,都是帝国精英,一个个那都是硬中软来软中硬,相互之间实力都差不太多,因此想要在这种级别的考试里取得成绩,那更是难上加难,何况会试严格控制录取人数,每次只有三百人不到。
这三百人读书人,少时就置身于简陋的书屋之中,忍受孤独清贫,挨过春秋冬夏,是头悬梁来锥刺股,不分昼夜的寒窗苦读,终于算是熬出了头,成为了进士。
这不仅是身体的极限,更是要靠着巨大的信念,才能走到今天。
会试结束后,三百人将会参加他们求仕生涯中的最后一场考试,也就是殿试。
这殿试呢,就不会再往下刷人了,而是要把这三百多人排个名次,你可以理解成是进士们的排位赛,而这个过程中,就会产生前三名,也就是百姓们常说的状元,榜眼,探花郎。
殿试结束之后,进士们欢天喜地的步入大明政坛,这个幻想着自己成为侍郎,那个憧憬着自己能做尚书,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盘算在内阁里选自己的办公室了。
可是,就算你已经如此的努力,如此的有实力,还如此的幸运,终于踏入政坛,绝大部分的情况却不是直接安排高官厚禄,而是下放到翰林院里。
进了翰林院,那就好像是小水滴落到了大海,是无声无息,不声不响。
翰林院里,龙你得盘着,虎你得卧着,在这里,就算是状元郎,也时常处于失业状态。
满腹经纶,满腔热血,无数的理想和抱负,都会渐渐的归于平静,因为你每天的工作无非就是编修史书,整理古籍,抄录圣喻,你见不到皇帝,皇帝也未必会知道你的存在。
你熬啊熬,熬啊熬,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做官的机会,也无非是地方上的小小知县,或者是某某部门的六品闲职主事。
到这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做万般皆为命,半点不由人。
作者这么说,只是想要告诉您,在古代环境中,一个男人想要实现自己理想的几乎唯一的方式,就是政治。
可是政治从来都是残酷的,从科举大潮中拼了命混出头来,举目望去,是更大的,更加汪洋的水面,而像茹太素这种只是个举人的身份就被皇帝相中,直接安排京官,做了御史,那实在是很少见。
哥们,中奖了。
那茹太素有什么本领呢,他的本领就是写奏疏,他奏疏写得特别好,里边都是治国安邦的建议,朱元璋很认可,认为这个人有才华,值得重用,所以才给他官做。
做官之后,这茹太素还是保持了他喜好上疏的风格,有事没事就给皇帝写奏疏,一开始皇帝还乐于接受,可是时间长了,朱元璋也有点受不了,因为,茹太素向皇帝上疏的这个频率啊,有点太高了,有时候一天一封,有时候一天两封,那个时候明朝还没有内阁制度,也没有票拟批红什么的,所有的奏折都需要朱元璋亲力亲为自己看,高皇帝还是一个对自己的要求比较严格的人,所以茹太素的奏疏如果是白天送到的,朱元璋白天就要看,吃饭的时候送到的,皇帝就得把筷子撂下,那茹太素如果大半夜写奏疏,朱元璋正睡觉呢,他也得从床上赶紧爬起来。
而且,如果只是频次比较高,那还可以忍受,一封奏疏能有多少字?十分钟八分钟也就看完了,可是这茹太素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写起奏疏来是一次比一次长,就是说茹太素同志他写奏疏的形式,颇有点在你在公司的工作群里,你下班之后,有个领导在群里发了一堆语音方阵,那既然领导发言了,必须得听啊,于是你就一条一条点开来听,你听啊听,听啊听,听了将近二十多分钟之后,终于听到了领导的最后一句语音条,内容是:
这事儿群里也说不清楚,明天上班再聊吧。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有一次茹太素又给朱元璋上奏疏,这次更狠,一封奏疏,写了好几万字,朱元璋一看头都大了,他自己是读不过来了,于是皇帝就找了大臣代为朗读。
这不读还好,一读,算是把朱元璋给惹恼了。
首先,茹太素给皇帝上奏疏,这没毛病,本身他就是监察御史,不断的给皇帝做汇报,对朝政提出意见,对同僚提出批评就是他的本职工作,而且这人就是你朱元璋自己提拔上来的,人家工作努力认真,那没毛病。
但是,在今天的这一封数万字的奏疏里,茹太素很不客气,他十分严厉的批评了一顿朱元璋,说皇帝这做得不对,那做得不行,最关键的是,茹太素说,朝廷里假使有一百个有才华有能力的大臣,一段时间之后,也只会剩下一两个,那暗含着就是在说朱元璋频频发动政治清洗,滥杀大臣,这一下子朱元璋就受不了了,立刻把茹太素叫来问话(训斥),还把他给廷杖了一顿。
茹太素被朱元璋责罚,其实本质上的原因是,茹太素奏疏中的某些内容触怒圣心,忤逆了皇帝,皇帝才要收拾他,但是朱元璋很会给自己找理由,他说我不是因为你说了什么才处罚你,而是因为你写的这个奏疏啊,啰里啰嗦数万字,全都是陈词滥调,言之无物,五百字就能讲清楚的事情,你非要搞得这么麻烦。
所以后来朱元璋还特别给臣下们制定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写奏疏也好,上下级的文书也好,必须遵守既定的格式,要简洁明了,不能一整就几万字,那纯纯就要把领导给累死。
不过我们也看得出来,作为一个手段强硬,杀伐果断的皇帝,朱元璋对茹太素还是很喜爱很包容的,因为茹太素的性格就是刚正不阿,他时常出言顶撞朱元璋,而且不是一回两回了,朱元璋每次都能宽恕他。
皇帝不仅对茹太素多有宽宥,还时常邀请茹太素到宫里来吃饭,这真是十分不常见的礼遇。
当然了,以朱元璋之擅长驭下,他自然要在吃饭喝酒的时候敲打一下茹太素,所以有一回君臣二人同饮,朱元璋就拿着酒杯,对茹太素说了这么一句话:
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
你别看我现在跟你吃饭喝酒挺好的,咱们当下君臣和睦其乐融融,但是如果有天你做错了事情,你犯到我手里了,我也会跟你动刀子,我也不会饶了你。
在朱元璋看来,自己草创大明,此时的帝国自然需要茹太素这样的直臣正臣,需要他这样敢说话,真性情的人,可是,为人臣者,就一定要有个度,至少茹太素不管怎么样,他不能以他的言论或者行为挑战到自己帝王的权威,这是皇帝绝对不能忍受的。
因此,朱元璋的这句话,是勉励,也是告诫。
那茹太素是怎么回答的呢,他也说了一句话,他说:
丹诚图报国,不避圣心焦。
我的心就如同火焰一样赤诚,毕生所愿只有报效朝廷而已,所以我不会躲避刀剑斧钺加身,不会因为皇帝的怀疑和焦虑就畏手畏脚,止步不前。
月光如洗,倾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闪烁着点点银光,仿佛每一块瓦片都承载着一段过去的往事,宫灯高悬,灯火阑珊,偶尔传来一两声悠远的钟声,回荡在夜空中...
茹太素的话让朱元璋是虎躯一震,如当头一棒打在朱元璋的身上,朱元璋一听,这茹太素真是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忠臣,他是如此的刚强,如此的正直,自己有这样的臣僚,实在是幸事,于是不久之后朱元璋就把茹太素给杀掉了。
参考资料:
《明史·卷一百三十九》
《國朝獻徵錄卷·八十六》
从朱元璋听奏折说起,《新闻界》 199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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