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7月20日,志愿军第五十四军一三〇师三九〇团二营四连楔入敌人心脏20多华里,牢牢地钉在462.3高地上,直接控制着敌纵深阵地南大川,堵住了一部分韩军和美军的退路。
这个阵地共有大小14个山头,一个连守住它是相当吃力的。在主峰上面只有副连长张青林带领七名战士,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各个前沿阵地紧张激烈的战斗。
敌人懂得不拔掉462.3高地这颗致命的“钉子”,冲开一条逃路,它被包围在纵深里的全部人马,只有等着被歼灭。所以一个团的韩军加上一部分美军,就拼命地对四连各个前沿阵地进行连续的反扑。特别是对八班长庞立甲带着八个战士扼守着的那个最前沿的山头,攻击得格外凶狠。
中午时分,八班阵地在主峰阵地的炮火支援下,已经打退了敌人的七次反扑。战斗仍在激烈地继续着。
然而,这时四连主阵地上的炮弹打光了,三挺机枪也被敌炮炸坏了,派往八班运送弹药的战士又遭到敌炮严密的封锁,伤亡很大,运不上去。各个阵地都在紧张地战斗着,不能支援他们。
眼看在炮火烟雾中,一个多连的韩军蚂蚁似地乱往上爬,情况万分危急,主峰上的指战员个个急得满头是汗。
战士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敌人往八班的阵地上爬,当敌人快要接近那残破的战壕边时,突然一阵冲锋枪和手榴弹炸起的烟尘把敌人给淹没了,等到烟尘消散,敌人已退到了山脚的下面。
八班在弹药严重缺乏、失去支援的情况下,用近距离的突然打击,独自把敌人砸退了。
此时,副连长张青林仍那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敌人集结的山脚。他一边看一边怒气冲冲地说道:“要是有炮弹该多好呵!便宜了这些狗东西!”
敌人很快地又发起一次冲锋。这回八班迎击的枪声显然稀疏得多了,但到底还是把敌人赶下了山头。
到下一次,枪声也听不到了,只见满山笼罩着敌炮的硝烟,敌兵忽隐忽现的身影逼近了山头。
“打呀!消灭这些狗强盗们!”不知道谁在后面大喊了一声,仿佛八班战友们都能听到这边的口号声似的。主峰上的其他战士也都不自觉地跟着他喊叫起来:“打呀!打呀!”
可是八班阵地上仍然是静寂无声,敌人已经钻进了山头的浓烟里,还是一直没有响动。众人顿时觉得浑身透凉,谁也没吭一声,但谁的心里都默念着一句话:“坏了,阵地给敌人夺去了!”
阵地上的硝烟完全消逝尽了,山头上的焦土和残破工事都看得清楚了,但那里仍是一片寂静。无论是八班战士还是敌人都不见一个人影,更奇怪的是敌人的炮火也停下了,整个阵地上好久呈现着奇异的沉寂,令所有人都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阵地真的给敌人夺去了吗?
副连长命令文化教员司云秀带着蔡中华、李光国两个战士去侦察。他们一路上仔细地倾听着观察着前进。
通过二里多长的到达前沿的路上,没有枪声和人影,只有从南大川传过来敌人哇哇的乱叫声。
直到司云秀等三人疑惑地登上了八班的山头阵地,看到那令人无比震撼的真相,这才完全明白了:八班的九位英雄以鲜血和生命保卫住了自己的阵地。他们用刺刀、枪托、石块,以至于用指甲和牙齿,把冲上阵地的几十名敌人全部消灭在山头,没有留一个活的。
显然,山下的敌人被这明明看到自己部队冲上去、却不见占领阵地的景象,弄得惊慌失措了。他们既不敢打炮,又不敢发起冲锋,光在山下乱叫乱喊。
司云秀等三人隐蔽着身形,巡观着这个不到百十米长的山头阵地,在无比惨烈的战场上寻找自己亲爱的战友。
八班战士赵大吉还和敌人紧抱在一起,他用双手捏着这个敌人的脖子,牙齿咬住敌人的耳朵。在他身旁还躺着一个额角上有个大黑窟修的韩军士兵,一块满带污血的大石块丢在一边。
蔡中华几步窜上去,抱住了赵大吉,两眼愣凝地盯着烈士的面孔。
司云秀几乎是在喉咙眼里说:“把他,和敌人分开吧!”
三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赵大吉身上掰开了那个被掐死的敌兵。
在前面的一条山梁上,李光国找到了八班长庞立甲。他静静地伏在堑壕沿上,围着他横躺着十多个被打死的敌兵,有的嘴啃着泥土,有的是仰面朝天,有几个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从这些家伙们的伤口上看来,都是被刺刀截死或者是被石头硕死的。有一个抱着枪的敌人,手指刚刚扣在扳机上,就被一块巨石砸碎了脑袋。
三人找到了每一位烈士,每一位烈士的身旁都有一堆被打死的敌兵。这些可敬的志愿军战士们!他们好像刚刚清除完了一大片莠草,正躺在田野里安静地休息着似的。
三人把八班战友们的遗体安置停当,营长就带领增援部队上来了。众人重新布里好了防御阵地,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也共同见证了阵地上九位烈士以生命捍卫住主峰阵地这令人震撼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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