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初,文人曾今可提出“词的解放”,宣扬“打打麻将”,“国家事管他娘”.....他还借他人之口,自我吹捧。对此,茅盾、瞿秋白、鲁迅等大文豪都发表文章阐述观点。不过3个月,这段公案就尘埃落定,曾经可黯然收场,空留一段笑柄.....

茅盾批评:“新店里卖旧货”

1932年11月,《时事新报·星期学灯》栏目刊出了一篇文章《词的解放运动》。该文作者认为:诗的解放已“由胡适之一度‘尝试’而成功了”,这回应当提倡“词的解放”。作者还自诩“胡适第二”,那种态度,一般读者并不认同。此文作者,是当时的一个小文人曾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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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

1933年2月1日,曾今可集合了一些文章,在自己编辑的《新时代》月刊上,出了个“词的解放专号”。其中不仅将自己已发表过的那篇文章重新刊载,还登出了“解放词”的样品。这就是曾今经后来为人们记忆、也为人们诟病的一首《画堂春》:

一年开始日初长,

客来慰我凄凉;

偶尔消遣本无妨,

打打麻将。

都喝干杯中酒,

国家事管他娘;

樽前犹幸有红妆,

但不能狂。

当时正值山海关失守,日军长驱直入,有志之士纷纷反对“不抵抗主义”之际,曾今可却以“词的解放”的名义,“国家事管他娘”,“樽前犹幸有红妆”,“打打麻将.....由此可见,所谓“解放词”引发的反应,也就可想而知了。

3月10日,茅盾以“玄”的笔名,发表了《何必“解放”》一文,对曾经可“词的解放”作了正面分析。茅盾在文中认为:所谓诗词“解放”,并非仅仅形式,内容也极紧要。倘若形式翻新,而内容仍是旧的思想和情趣,如曾今经“解放词”中表现出来的一般,那不过是“新店里卖旧货”而已,决然谈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解放”。

瞿秋白:拿“解放词"做引子

不过两天,《申报》“自由谈”栏目,又刊出署名“何家干”的《曲的解放》的文字。这篇文字,从表面看,是顺着“词的解放”来的,其实,作者正是利用这种所谓“解放”的方式,对曾今经那一套进行讽刺。所以开篇就是这样一句:“‘词的解放’已经有过专号,词里可以骂娘,还可以‘打打麻将’。”

接下来,作者撇开曾今可,以中国古代杂剧(亦称“曲”)的形式,来对当时日本进犯热河(当时有热河省),而省主席汤玉麟却放弃省会承德而逃亡的情景,进行批判,对政府只顾打内战的作为痛加讽刺。这篇文章虽然署了鲁迅的常用笔名“何家干”,其实作者是极富文采的瞿秋白。自然,瞿秋白目标在讽刺当时政权,可套用的,却是先前“骂娘”地“解放词”。曾今可的“解放词”样品,不过做了瞿秋白文章的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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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秋白

在茅盾、瞿秋白发表文章前后,还有多篇文章在报刊登出,对曾今可所谓的“解放词”群起而攻之。就在人们批评“解放词”的这段时间里,曾今可出版了自己的一本诗集《两颗星》。诗集前面,印有另一位文人崔万秋的一篇“代序”,将曾的诗文大大吹捧了一番。有趣的是,这篇代序却不是崔万秋所作。崔万秋当时是《大晚报》文艺副刊“火炬”的主编,见到曾今可诗集前印有自己名字的“代序”,便刊登启事,否认“代序”为自己所作。这样一来,曾今可的面目真有些难堪了。

曾今可这样借他人自吹的行径,本来就够丑陋的了,可他却不思悔改,反而干起了诬陷、告密的勾当。这次,他隐匿了自己的名字,写了一则消息,将崔万秋的地址公布出来,又编排罪行,希望借当局之手,收拾崔万秋。不幸的是,曾今可的这篇消息,恰好落到了崔万秋的手里。崔万秋便将这份短稿的原件,制成铜版,在《中外书报新闻》上精印出来,让人们看清曾今可的面目。

鲁迅批评:“商人与贼的混血儿”

接下来,鲁迅也以他犀利之笔,写出《辩“文人无行”》一文,其中有许多激愤的字眼:看今年的文字,已将文人喜欢舐自己的嘴唇以至造谣卖友的行为,都包括在‘文人无行”这一句成语里了。但向来的习惯....搔发舐唇还不至于算在“文人无行”之中,造谣卖友,却已出于“文人无行”之外,因为这已经是卑劣阴险,近于古人之所谓“人头畜鸣”了。

鲁迅认为,曾今经这种人,根本不能算作文人,他们不过是在“文人”这一面旗子的掩护下,“建立着害人肥己的事业的一群‘商人与贼’ 的混血儿而已”。在分析中,鲁迅还说:“这种卑劣阴险的来源,其实却并不在‘文人无行’,而还在于‘文人无文’。近10年来,文学家的头衔,已成为名利双收的支票了,好名渔利之徒,就也有些要从这里下手。而且确也很有几个成功:开店铺者有之,造洋房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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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

经过这样有力的打击和犀利的剖析,曾经可实在无脸再在“文坛”上混下去了。所以,鲁迅等人的文章发表后没几天,曾今可就以一则启事,告别了他的“文字”生涯:鄙人不日离沪旅行,且将脱离文字生活。以后对于别人对我的造谣诬蔑,一概置之不理.....如果有人笑我是“懦夫”,我只当他是尊我为“英雄”。此启。

从当年2月1日自诩“胡适第二”,要搞什么“词的解放”运动,并写出解放词“样品”《画堂春》;再经过自吹自擂,借他人之口为自己诗集写“代序”;到最后诬陷、告密之类行径,前后不过数月,曾今可就“悄悄地离开这文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