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和平年代的人们,每天都可以和爱人、家人陪伴在一起,对这种状态早已经是理所当然。但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每天有多少人都在经历着和爱人劳燕分飞、和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在艰难世事的考验下,他们用一种超越常人的坚强心态,给平凡的人生打上了不平凡的底色。朱德元帅的第二任妻子陈玉珍,就是这样一个一辈子默默无闻,但却非常令人钦佩的女性。
心地善良,将丈夫和前妻的儿子抚养成人
在朱德的家乡四川仪陇,流行娶有钱人家的姑娘,因为这样就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陪嫁。但是思想新潮的朱德却不这么认为,他想要找的是思想上有交流的红颜知己,一心要娶一个读过书、受过教育的知识女性为妻,媒人给他介绍的对象,他都选择了拒绝。
1912年,朱德在云南讲武堂担任青年教官的时候,认识了滇军中一位好友的妹妹肖菊芳,她是昆明师范学院的学生,家人都是参加过维新运动的知识分子,她不仅从小就没有缠过足,还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朋友有意撮合朱德和肖菊芳,安排朱德到肖菊芳家中拜访,第一次见面,肖菊芳立即就被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教官吸引了,还鼓起勇气跟他交谈了一番。朱德对眼前这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也很喜欢,1912年秋天,26岁的青年教官朱德和27岁的师范学院学生肖菊芳在昆明举行了婚礼。
虽然当时的肖菊芳已经是一个27岁的大姑娘了,但结婚之后,追求独立的她还是继续回到了学校读书。1916年,肖菊芳为朱德生下了一个儿子,也是朱德元帅一生唯一的儿子:朱琦。初为人父的朱德非常开心,他抱着孩子仔细端详,发现他的右耳朵边上长着一根细细的“栓马柱”,于是就给儿子取了个小名:保柱。
三口本应该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惜天不假年,1919年6月,肖菊芳不幸染上了类似赤痢的疾病,不久后病逝了。朱德非常悲痛,给英年早逝的妻子写了一首悼亡诗:
草草姻缘结乱年,不堪回首失婵娟。枪林弹雨生涯里,是否忧惊避九泉?
在乱世中匆匆缔结的姻缘,相守才四年时间,就痛失心爱之人。我的生活每天都是和枪林弹雨为伴,你是不是因为担忧惊惧,所以躲避到了九泉之下呢?
孩子还没有满三岁就失去了生母,作为父亲的朱德又要每天为了革命事业在外奔忙,身边的人都劝朱德再婚,为还在咿呀学语的孩子找一个母亲来照顾。朋友想到了孙炳文的外甥女陈玉珍,当时已经21岁,于是就介绍给了朱德。
陈玉珍也是一个没有缠过足的新式女子,还曾经参加过革命活动,父亲陈芳洲在县城开了一个盛制白糖的手工业作坊,不仅能养活家人,还积攒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在官仓街买了房子。陈玉珍的母亲孙炳辉,是革命烈士孙炳文的亲姐姐。
陈玉珍15岁在南溪简易师范学校读书,参加过1911年的辛亥革命和1916年的讨袁运动,是一个放小足、剪短发、穿素衣裙的新式女子,还经常跟着随舅舅孙炳文学外语。1916年,朱德驻防南溪的时候,和孙炳文成了莫逆之交。
当别人将朱德介绍给陈玉珍之后,思想独立的她提出要先和对方见一面,先要自己觉得满意才行。相亲很顺利,见面后两个人都觉得很有眼缘,不久后就结了婚。陈玉珍不仅将朱德前妻肖菊芳留下的幼子照顾得很好,还非常有浪漫情怀,知道丈夫喜欢养花,就将家中里里外外都摆满了鲜花,还精心修正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花圃。
心地善良的陈玉珍,并不介意一结婚就当了后妈,而是非常喜欢保柱,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爱。喜欢读书的陈玉珍,在家中布置了一个精致的书房,订阅了《新青年》《新潮》等进步刊物,还给朱德买了《三国演义》《诗经》《孙子兵法》等经典书籍。
家里有了温柔贤惠的女主人,年幼的儿子也有了人照顾,朱德的家庭再次温暖了起来,然而,作为一个有理想的热血青年,他没有一直在温馨的家庭中留恋,很快就又和妻儿分别,奔上了马革裹尸的革命生涯。
默默付出,和妹妹相依为命40多年
1922年,陈玉珍的父亲变卖了家产,资助朱德和孙炳文一起离开四川寻求革命道路,先是去了上海,后来又去了欧洲。结婚刚刚三年,就和丈夫分别,从此之后,陈玉珍和朱德就再也未曾见过面。陈玉珍没有孩子,他一直将朱德和肖菊芳的儿子当作亲生儿子抚养。
1937年,21岁的朱琦被抓壮丁,进入了国民党龙云的部队,朱德思念孩子派人寻找,朱琦被送到延安,当朱琦被带到朱德身边时,朱德扳过他的头在右耳处摸了一下,当摸到“拴马柱”时,激动地说道:
没错,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
在那个年代,有多少革命前辈和孩子分开以后,就一辈子再也未能见面,能找到朱琦也算是一种幸运。从三岁开始就没再见过父亲,朱琦早已经记不清父亲的模样,如今这对分开了十八年的父子终于久别重逢,得以再续父子情。
之后朱琦就留在了延安学习,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朱德老总的儿子就享受特殊待遇,一毕业就被派到了华北抗日前线,在一次战斗中因为腿部中弹导致残疾。因为身体原因,1948年朱琦从部队转业到了石家庄铁路局。
朱德告诫儿子说:
你一直在部队工作,不懂技术,调到铁路局以后,不能当领导搞管理,要从头学起。
朱琦从火车机车的练习生开始做起,后面担任火车司炉、副司机、司机,1949年以后一直在天津铁路分局机务段工作。
朱德和陈玉珍分别几十年,夫妻关系早已不在,但还一直通过写信保持着联系,1937年11月,朱德写信陈玉珍:
惟两老母均八十,尚在饿饭中,实不忍闻。望你将南溪书籍全卖及产业卖去一部,接济两母千元以内,至少四百元以上的款,以终余年,望千万办到。至于你的生活,望你独立自主的过活,切不要依赖我,我担负革命工作昼夜奔忙,十年来艰苦生活,无一文薪水,与士卒同甘苦,决非虚语。现时虽编为国民革命军,仍是无薪水,一切工作照旧,也只有这样才能将革命做得成功。
陈玉珍收到信后,遵照朱德的嘱咐,变卖家产筹集了1000元,派人送去了朱德老家仪陇接济两位老母亲。
1950年,朱德回信给陈玉珍:
我们分别,是为了革命所需,不是其他。今日南溪已得到解放,你们是能安居做事,当无他顾虑,努力从事生产,自能享受余年……我今年六十又四,食少事繁,身体日弱,个人私事家庭等等,不能不使我置之度外。望你好自为之,自作主张。来信云:‘你事繁任重,希望你努力加餐,为国珍重,将我和家乡忘掉好了。’这是你真正铭言,是真知我爱我者。
知大局、识大体的陈玉珍,一直在背后默默付出,1950年,陈玉珍将朱德在南溪读过的两箱书,还有一箱来往信函,都交到了县里的图书馆收藏。四十多年来,陈玉珍一直妹妹相依为命,妹妹陈正芬中学毕业后,终生未嫁。文革时陈玉珍在官仓街的房屋被侵占,只留给玉珍姐妹二人一间卧室,年龄已大又受到打击陈玉珍因此病卧不起,于1967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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