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很爱吃糯米藕,它外嫩内糯,藕孔里填满了香软的糯米馅,用刀切成一片一片,吃在嘴里甜滋滋、香喷喷。
小时候,生活条件比较困苦,平时是吃不上糯米藕的。大伯是个铁匠,在镇上的农具厂上班。有一年,他从镇里带了一段糯米藕回来,切成十几片,分给每人两片。就这小小两片,我吃了好几天,每天咬一小口,再放到瓷碗里用书本盖住,放在床边的木箱子上。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碗里的糯米藕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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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中秋过后,我生病了,好几天都不见好转。那时,父母都忙于队里的农活,照顾我的任务就落到了二姐身上。打针吃药后,我的状况逐渐有了起色。一天早上,已经5天不怎么吃东西的我,忽然想吃糯米藕。二姐安慰我说,再等几天是母亲50岁生日了,大姐就会带糯米藕回来。
大姐出嫁后,由于姐夫家和我们一样在农村,往返全靠坐船,而船票要花费“巨资”一块钱,导致平时很少有机会回娘家。那时,我只有六七岁,还不是很懂事,整天嚷嚷着要吃糯米藕,并不知道家里刚刚砌的草房还欠着债。也不知道父母为了还债,每天辛苦在生产队里干农活挣工分。更不知道,为了我这个小小的愿望,二姐竟然偷偷托人带信给大姐,说我病了,很想吃糯米藕,让她煮两段带回家。
盼望的日子是那么漫长。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时我的梦里也会被无数个又粗又香的糯米藕包围……母亲生日前一晚,大姐终于回家了。刚进门,我眼睛就忍不住看向大姐手里拎的那个纸包,猜测里面是不是包着我心心念念的糯米藕。因为路途遥远,糯米藕淡红色的香汁透过纸包,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当时我恨不能立刻抢过大姐手里的纸包,拆开来拿着糯米藕吃。但我还是忍住了,咽了下口水,用期待的眼光望着父亲。这时候,母亲走过来,打开包糯米藕的纸包,只见里面包了两段糯米藕,她用刀切了一段糯米藕,轻言细语地对我说:“你身体刚好,咱少吃点。糯米黏性大,不容易消化,留下的,明天还可以再吃……”不等母亲叮嘱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抓起半段糯米藕,一口气吃完了,生平第一次体验了奢侈的感觉。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仍可以吃到两三片糯米藕。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父母和二姐,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留了一半给了我……
在外漂泊多年,每年重阳节后,我就会到超市里转转,看着玻璃柜中那精致的糯米藕,以及精美包装礼盒,就像能看到过去的全家人一起吃糯米藕的场景。
唯一遗憾的是,品尝的时候,再也尝不出儿时的那种味道了。
撰稿:陆金美
编辑:刘静娴、卓明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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