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先生在当代,是一个很新鲜的话题,也具有很强的文学、人文色彩,今天我抱着欣悦的心情来和李静聊这本书,因为科学不仅仅是一种知识、一种精神、一种逻辑或者说思想,在文化转型、大众狂欢的时代,这个精神其实是越来越匮乏了。"2024年11月1日,在《赛先生在当代:科技升格与文学转型》新书分享会上,复旦大学人文学者梁永安与作者李静展开了对话。
《赛先生在当代:科技升格与文学转型》是学术著作,但关注的话题与人们当下的生活息息相关。全书以"赛先生"的当代旅程为视点,着重讨论科学技术在当代中国地位迅速升级的两个时期:以"改革"为主旋律的20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以及2016年以来的移动互联网时代。通过文本细读和个案分析聚焦科技与文学的交叉地带,《赛先生在当代》既思考科技如何借助文学叙事获得合法性,又努力揭示文学自身的价值所在。
钱理群先生热情称赞本书的最大特色与贡献,正在于将"赛先生"这个一百年前进入中国的主题词延伸到当下——研究"赛先生在当代",讨论"现代社会与现代中国人生活中的科学,探究科学的社会化进程"及其"叙事系统",从而将"科学"与"文学",及其背后的社会、思想、政治、文化有机统一起来。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解析"现实的活的中国"之"谜"的"人文学"著作。
《赛先生在当代:科技升格与文学转型》,李 静 著,生活书店出版有限公司出版
李静谈到她创作这本书的心路历程:"这个题目里浸透着自己生命中的种种焦灼、关怀与希冀,而不仅仅是一项学科之内的专业化成果。"她在分享中进一步谈道:"我想袒露自己的困惑,把自己的生活作为田野,记录下这些最真诚、最细腻、最复杂的感受,并做一些批判性的分析。在科技二级跳的过程中,文学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又能赋予我们什么样的力量和话语权?这是我所关心的。"
说到对20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的科学、人文记忆,梁永安认为《赛先生在当代》对80年代做了认真考辨:"当时的人文主义、科学主义可以说是同时兴起的,但也可能是过早地被打开了……"他回顾人文主义后来的发展历程,认为它对人们的影响更多是观念上的;而科学主义在跌跌撞撞中发展到今天,似乎依然欠缺,因此《赛先生在当代》对《乔厂长上任记》《哥德巴赫猜想》等文学作品的思考尤显珍贵。
进入互联网时代,科学和文学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从百年前的"科玄论战"到90年代"人文精神大讨论",到今天人文学科的科学化乃至数字化,互联网鲁迅、AI写诗、弹幕版四大名著等现象背后,科学主义和人文教育的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
李静注意到,年轻人中间的玄学热成为对理性生活的一种补充,而文学恰好就是科学和玄学的中间物,它站在虚与实、有和无的中间,依然是再现、直面"无物之阵"的最好的媒介,这也是她认为文学比科、玄在今天更加意义重大的原因。
在回答本场活动的嘉宾主持刘盟赟提问时,梁永安说,他不认为科学和人文学可以互相替代,他以统计学、数学等实证研究方法对《红楼梦》《金瓶梅》等文学作品的研究拓展为例,辩证地说明两者的边界和相互影响的关系。针对玄学热,梁永安说:"在这个时代,人们缺少的不是玄学,反而是科学精神、追问意识。在社会交往中,最重要的不是观念而是事实,人们更应在新的事实面前取得新的共识"。
AI时代,人往何处去?在人文教育或说文学创作领域,人与人工智能的关系和界限在哪里?李静在《赛先生在当代》一书中借由《小灵通漫游未来》探讨了七八十年代之交,人们对于科技必将创造美好生活的坚定信仰,四十年后,情况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在机器模仿人的同时,人也在模仿机器,出现了人机拟像",万事万物都正在与AI发生联系。与之相伴的是,她观察到人在机器面前的隐没、消失。对此,梁永安认为人工智能的出现可以推动人类的进一步创造,与我们以往的感性经验不同,事实上人和机器的逻辑、构造叠合度非常高,但人工智能无法替代和解决人类文明所面临的难题,理想的状态是机器做机器的事,人做人的事,"人工智能逼着人类去展开新的逻辑、选项、展望,转向新的文明"。
"赛先生"仿佛遥不可及,却又是挥之不去的,"在现代社会种种强力/不可抗力的规定之下,如我这般的普通人应该如何存在并获得发展?"李静试图通过这本书,将科学或曰"赛先生"由专属少部分精英的话语拓展到大众读者的话语中去,关心探讨今时今日科学对普通人生活、生命的影响,这也是她作为青年学者,努力与时代、大众建立新关系的有益尝试,相信每一位读者都能从中找到与自己的生活体验相联结的契机和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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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蒋楚婷 责任编辑:朱自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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