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西部石景山区,八宝山南麓,西长安街北侧,坐落着一座公墓——八宝山革命公墓。
这里安葬着战争年代前赴后继的烈士与开国将帅。
朱德、董必武、彭德怀、任弼时、史沫特莱、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等名垂青史的革命伟人,长眠于此地,庇护一方的安定。
1965年12月24日,一位上将突发急性肝炎,经13位医疗专家全力抢救后,陨落于沈阳。
公祭大会结束后,他的家人捧着骨灰飞抵北京,徐向前、叶剑英两位元帅,粟裕、王树声、萧劲光三位大将,李天佑、杨成武、陈奇涵等十五位上将亲自迎灵,自此,八宝山革命公墓又多了一位“守护者”。
这位上将逝世时年仅55岁,曾驰骋沙场38年之久。满门忠烈,能文能武,从连党代表到大军区政委,聂荣臻禁不住夸赞他是“优秀的高级将领”。
他的头衔很多,“好参谋长”、“新四军的大管家”、“学雷锋的倡导者与推广者”,但他更是人民的公仆——赖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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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4月3日,春风恣意,赖传珠出生在江西赣县大埠圩赖村的一户中农兼商人的家庭里。
相比于贫农来说,中农是农村的小资产阶级,不需要租地,也有自家的劳动工具,生活基本靠自给自足。
再加上赖家从商,赚了点小钱,赖传珠的童年没有生计带来的烦恼,可以一心求学。
6岁到17岁,赖传珠接受教育11年,学历相当于现在的高中。
1924年至1927年,国民大革命浪潮掀起又退下。
巧合的是,1924年秋,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赣州的赣南中学,接触到进步思想,赶上了爱国学生运动最汹涌的时候。
五卅惨案发生后,学界沸腾,赖传珠知晓日本纱厂资本家仗势欺人,心中愤慨不已。
他与同校学子一起,联动工厂、学校、商店,日夜奔走,发动各界募捐筹款,声援上海工人大罢工。
期间,赖父赖家芳也支持儿子的举动,利用自己在本地的声望,组织了农民自卫军,还建立了农民协会,帮助佃农们反抗地主的高租金高利息。
殊不知,如此的举动,为日后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国共两党合作破裂后,赖传珠在烧杀抢掠、刀光剑影中看清了国民党的面目,遂离校参军,加入中国共产党,并于1928年1月发动了大埠暴动。
此次暴动唤起了农民们的反抗意识,释放了奴性,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可是,毕竟是不成体系的小支部队,还是抵挡不了实力强劲的国民党的镇压,起义失败了。
为了震慑住蠢蠢欲动的农民,反动派决定杀鸡儆猴,于是磨刀霍霍向赖家,定时炸弹爆炸了!
赖传珠的父母、叔伯、兄弟相继被杀害,家产被夺,房屋被烧,参与暴动的900余人及家属无一幸免,全部命丧九泉。
那时,赖传珠才18岁,就体会到了家破人亡的滋味,这更加坚定了他投身革命的信念。
赣州已被国民党占领,村庄没了人烟,百姓流离失所,去哪儿成了问题。
思来想去,赖传珠决定出城,前往井冈山,寻找秋收起义的部队。
他辗转唐江、上犹以及崇义,即将抵达目的地时,听闻部队在桂东沙田作战,又转向湖南,最终与毛泽东同志会面。
自此,他开启了自己的战斗生涯。
2
由于是湘赣地区子弟,赖传珠土地革命时期的战功,与许多同期入伍的红一方面军将领们差不多,因为叫得上名号的战役有限,比如攻打永新、大余战斗和大柏地战斗、反围剿等。
他指挥着千军万马,血染疆场,短短几年内,就光荣负伤三次,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第一次反围剿时,赖传珠在龙岗战斗中嘴部受伤;
第二次反围剿时,赖传珠攻打广昌背部受伤;
长征时,赖传珠与李聚奎率部担任全军的开路先锋,逐一攻克国民党设立的铁桶一般的封锁线,后在贵州兴义的一次作战中胸部负重伤。
在这些渗着鲜血的伤痕面前,他说,他是准备战死的。
两万五千里的路途,赖传珠血战湘江、二次攻打遵义城、四渡赤水,一次又一次地完成了掩护主力红军前进的任务。
在如此高压的局势下,赖传珠受伤了仍然坚持行军,再加上军队的医疗设备、物资不够健全,伤口未能好好处理,这才落下了病根,使他积劳成疾,刚过半百没几年就故去了。
刘少奇曾说,赖传珠是一位“好参谋长”,那是因为,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赖传珠任职于新四军军部,担任参谋处长,协助过刘少奇、陈毅、张云逸等军政主官领导全军的工作。
之后的8年,他一直带着新四军四处征战,巩固和发展敌后根据地,挫败日伪军的气焰。
解放战争中,赖传珠参加了辽沈战役、平津战役、湘赣战役、广东战役,官至广东军区副政治委员。
后来,战争进入战略追歼阶段,他又在海南岛战役、解放万山群岛战斗中立下战功,这些功勋,就足够他斩获三个一级勋章,荣获上将军衔了。
只不过,赖传珠并不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头。
建国后,粟裕让帅,许光达让大将,赖传珠申请让上将。
评定军衔的工作,当时由他亲自负责。
他按照每个人的职务、资历、贡献以及德、才、智各方面的具体情况,作公平公正的评判,并将整理好的材料交由罗荣桓审查。
而他自己,却主动提出评为中将,为的是消除攀比的风气。
有些人不满自己的军衔,觉得低了,毛泽东同志感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授衔时。”
以赖传珠为代表的一群人站了出来,让衔的举动,抚平了大家心头的焦躁与抱怨。
但经军委商议,驳回了他的请求,1955年,他被授予上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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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他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上前线毫不含糊,革命三十几年,坚持写日记——《赖传珠日记》,共计80万字,为后世留下了可信服的历史记录。
他是一个清廉的人,不慕名利,年龄大了,捐赠所有家产充公。自家的祖屋改建成了大埠乡敬老院,成了孤寡老人安居的乐园。
他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喜欢雷锋,号召军队上下学习雷锋,指示政治部编写了《雷锋的故事》、《雷锋日记》、《毛主席的好战士———雷锋》画册等书刊;还编排了话剧《雷锋》进京演出,让为人民服务的理念,有了灵魂和重量,有了效仿的榜样。
他文能著书立说,武能上阵杀敌,真乃一代名将也。
临终前,赖传珠嘱咐自己的四个孩子,做一个对人民有用的人。
他的长子赖小鹏在纪念将军百年诞辰时说:“父亲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忙碌的一生。”
这三个形容词,其赋予的意义,是不可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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