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黄公馆,得到了黄金荣和夫人林桂生的赏识,杜月笙又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获得了“公兴记”赌场的管理权,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不过管理赌场可没有那么简单,在老上海滩,烟和赌是一块人人眼热的大肥肉,想一个人独吞那是不可能的,做赌场这门生意,既要打点各方神明,还要维持秩序,招揽客人,最为难做的一点是,应付那些宵小之辈的骚扰。
这不,杜月笙接管赌场之后,就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杜月笙
在民国时期的上海滩,有一门见不得光且气焰嚣张的行当,这门行当叫做“剥猪猡”。
何为“剥猪猡”?就是一些无所事事的流氓无赖,整天守候在赌场边上,他们一般夜出昼伏,在夜深人静时专门盯住那些从赌场出来的落单赌客,然后趁其不备,抢夺钱财,这就是所谓的“剥猪猡”。
运气好了能抢几块大洋花花,运气不好被人给揍一顿也伤不了筋骨,久而久之这“剥猪猡”在大上海,居然成了热门行当。
他们是舒服了,可那些赌客们可就惨咯,手气好赢点钱碰上这些人就被抢了去,手气不好非但输光了钱,遇到这些人弄不好衣服都得被扒了去。
所以,很多胆小的赌客,都因为又“剥猪猡”的人存在,都不敢去赌了。
赌客不来,赌场生意就差,这个难题就摆在了杜月笙眼前,他左思右想,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点子。
这个点子,就是“变抢为护”!也就是让这些“剥猪猡”的地痞无赖,成为赌场的看家人。
想到这里,杜月笙找到另外两个赌场的掌权人金廷荪和顾掌生,然后开始实施计划了。
他是青帮中人,又是黄金荣黄老板手下的红人,更是当时上海滩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剥猪猡”这一行当的几个首领。
双方坐下谈判,杜月笙提出,每月按赌场盈利抽出一成交给对方,分配给那帮小兄弟,条件是凡法租界的三家赌场(包括金廷荪和顾掌生的赌场),任何赌客不得再遭遇“剥猪猡”的危险,否则定要让他吃刀子舔血口。
那些人一听,乐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满口都是“杜先生讲究”、“月笙哥闲话一句,兄弟们一定遵办”之类的话语。
杜月笙的这一计,可谓是精妙绝伦,此乃是“化敌为友”之良策,那些地痞流氓不用偷抢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金钱,而他们也知恩图报,甘愿为赌场做义务保镖。
如此一来,既铲除了“剥猪猡”这一毒瘤,还加强了赌场的安全,此消息一传出,赌客们趋之若鹜,一时间生意比之前好出数倍。
至于支出的那一成盈利,在赌客们的一掷千金之下,根本就是毛毛雨。
解决了这个大难题,黄金荣黄老板兴奋的不得了,整日夸杜月笙“绝顶聪明”,俨然有将杜月笙选为接班人的苗头。
不过,“剥猪猡”虽是解决了,可还有一个大问题,让黄金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黄金荣是法租界的探长,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但是在洋人面前,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这些法国人为了维护法租界的安定,派黄金荣不定期去赌场抓赌,以此来彰显法租界秩序的安定祥和。
黄金荣
黄老板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去赌场抓几个倒霉蛋交差,其实罚钱倒也无所谓,可被抓住的赌徒都被绳子串绑在一起,犹如一串秋后的蚂蚱,低头潜脖,供人讥讽,大街小巷上,不管是稚童还是老妪都对他们指指点点,这让赌客们很是受不了。
一来二去,赌场的生意,是一落千丈。
杜月笙一时之间也是陷入了苦思之中,这个问题不同于“剥猪猡”,用江湖势力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是法租界的明文规定,就连黄金荣都没办法,除非你能耐大到让法国总领事范尔迪让步,才能完美保全赌场生意。
无奈之下,杜月笙只得选择了两弊相衡取其轻的法子,他找到黄金荣和黄夫人林桂生商量,并说道:“办法很简单,巡捕房那边都是吃腥的,只要我们打点得好,彼此默契一下,不论法国佬怎么严令捉赌,雷厉风行,华洋巡捕务必只捉‘前和’,不碰‘夜局’,这样我们就可以保住‘夜局’照旧营业。”
所谓“前和”指的是白天的赌局,“夜局”自然就是夜晚的赌局。
然后,他又找到道上的一些兄弟,让他们充当“前和”的赌客,被巡捕房抓走。
如此一来,虽然损失了“前和”的生意,但是“夜场”得以保住,这比之前无论是白天黑夜都要提心吊胆的日子强多了。
杜月笙连出两计解决了赌场两大“毒瘤”,看似风轻云淡之下,其实暗藏了处事的大智慧,“化敌为友”、“两弊相衡取其轻”,都是异常高明的做事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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