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的特务统治,分为三个系统,即戴笠掌握的“特务系”,康泽操纵的“别动系”和贺衷寒把持的“政学系”。这三个系统都直接听命于蒋介石,不受“复兴社”内部组织的节制。贺、戴、康三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在蒋介石面前争功邀宠,各显神通。
贺衷寒作为“政训”系统的特务头子,积极从事反共的政治特务活动,严密监视国民党军队及各军事学校的军官和学生,俨然就是蒋介石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作为蒋介石的十三太保之一,复兴社四大台柱子之一,贺衷寒颇具野心,1936年西安事变爆发后,他错判形势,咄咄逼人,以忠诚的名义上演了一出实为“逼宫”的大戏,将其阴狠毒辣展现的淋漓尽致。
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的消息传到南京,黄埔系和复兴社的人员无不惶惶然,但贺衷寒却异常果敢。他先是授意邓文仪给驻汉中的王耀武51师、驻洛阳的董钊28师下达命令,令其迅速开赴咸阳、潼关,“应付变乱”。
而后,贺衷寒建议力行社以南京、武汉、上海、开封、北平为五个中心,“检讨在全国内能控制的区域范围”,据说是为了控制各地军阀乘水摸鱼。开封、北平“检讨区域”无可指责,可南京、上海、武汉一向在蒋介石的手中捏着,这时候搞“检讨区域”,几乎等于赤裸裸地打上了接收地盘的烙印。
这是间接逼宫,要蒋介石死在西安的节奏啊。
因为只有蒋介石死在了西安,才可能去搞“检讨区域”。
做完这些,贺衷寒还觉不够,此后他又发动黄埔系将领通电“讨逆”,拥护亲日派何应钦主持军事。为了博取何应钦的信任,他还将复兴社内部组织情况及社员名册,双手奉上。
宋美龄得知贺衷寒行动激进,非常愤怒。
但第一夫人的训斥,没能阻止贺衷寒进一步采取激进行动。
随后,贺衷寒收编了在南京的中央各军校毕业生,发动并组织了300人的“讨逆赴难团”。该团的口号是:“武装起来,开赴泛关,直指西安,与张杨决一死战,救出校长。”
宋美龄闻讯,在孔祥熙的陪同下来到朝天宫找到贺衷寒等人,苦口婆心,反复说明不能军事打击的道理。
贺衷寒站在宋美龄一侧,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宋美龄前脚还没跨出去,贺衷寒紧接着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敬告民众书》。
在《敬告民众书》的末尾,贺衷寒写了这么一句话:“深知领袖只知爱护党国之自由与生命,从未尝顾及其一己之自由和生命。”
很明显,贺衷寒这是以唱高调的方式给蒋介石下了一个死套:作为领袖,唯有一死才能保全英明;想活,你活不起啊。
以《敬告民众书》表明心志之后,1936年12月16日,贺衷寒又集合两千多黄埔学生、失业军人声势浩大地搞了一场“白衣誓师”集会,将那句能要蒋介石性命的口号“武装起来,开赴泛关,直指西安,与张杨决一死战”的口号又高呼了一遍。
西安事变期间,贺衷寒的算盘打得很精:蒋介石万一被张杨放了,那他就有“勤王”之功;如果张杨沉不住气,把蒋介石处死了,自己早就有了准备,抢地盘也能占得先机。
然而,这是典型错判形势,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蒋介石安全回到南京后,戴笠立即报告了贺衷寒在此期间的所作所为。蒋介石听完报告,认为贺居心叵测,大骂:“我还没有死,就把我出卖了,浑蛋的家伙!”
从此,贺衷寒失去猜忌成性的蒋介石的欢心,变得一蹶不振。
1941年,贺衷寒闲居于重庆李子坝,整天无所事事。
有一次,他请曾任中国文化学会总会书记长的肖作霖吃腊狗腿。
肖作霖醉后大发牢骚,痛骂蒋介石昏暴。贺衷寒此时虽有几分醉意,却因此说出了平日里不敢讲的“真心话”。
贺衷寒说——
“你哪里知道,蒋先生暴则有之,昏则完全不然。你没有看到他统驭术的绝顶高明吗?
他一向抓得很紧的是军队、特务和财政这三个命根子。这三个命根子各有一套他最亲信的人替他看守;同时他又让这三种力量互相依赖、相互牵制,而只听命于他一人。
这三个方面的每一个方面,又都各有三个鼎足并峙的力量,使其互相牵制。军队方面是陈诚、汤恩泊和胡宗南;特务方面是戴笠、徐恩曾和毛庆祥;财政方面是孔祥熙、宋子文和陈氏兄弟。他们之间谁也不敢有所挟持而无所顾忌。所有这些人,除了孔、宋是他的至戚外,其余又都是浙江人,连宋子文的原籍也是浙江,可以说,都是他极亲信的人了。可是他对这些人都还有个防而不备、备而不防,难道这还算是昏吗?
他对我们湖南人,尤其是懂得点政治的湖南人,是绝对不放心的。像复兴社这样的组织,他也只是一时利用一下子,等到他已被捧成了绝对的独裁领袖,当然就不再要这个组织了。因为他唯恐复兴社发展到一朝难以驾驭的地步;尤其是这个组织的高级骨干又多是湖南人,这也是他难以放心的。他的运用和打算,都是有极高明的权术的。你还骂他昏,可见你还是年轻不大晓事,你自己才是有点昏。"
贺衷寒的这一番“真心话”被传出后,无论国民党高层还是坊间都认为,这是昔日近臣揭开蒋氏黑幕的机密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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