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石涛 山水清音图轴 纸本墨笔
102.5x42.4cm 上海博物馆藏
款识:山水清音,石涛济。
题跋: 真州元贡夫收,丹徒王文治鉴。
钤印
作者印:
膏肓子济
搜尽奇峰打草稿
收传印
王氏禹卿
王文治(1730—1802),字禹卿,号梦楼,江苏丹徒人,清代书法家、诗人。这幅画王文治过手鉴定,然后就到了“真州元贡夫”这里,最后流传到民国时期的周湘云,最后到了上海博物馆。
古鄞周氏宝米室秘笈印
“古鄞周氏宝米室秘笈印”则是出自赵叔孺之手,刻给上世纪20年代著名收藏家周湘云的。周湘云(1878-1943),以房地产发家,成为海上巨富。上海博物馆收藏的唐怀素《苦笋帖》和宋米友仁《潇湘图》等都曾是他的收藏。
以上是收藏的脉络。
我最初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心里是惊奇的,这是石涛画的?怎么这么躁!看惯了沈周的平和,画面的沉静,一时间看石涛的这幅画,有点转不过来。
石涛有诗云:“拈秃笔,向君笑,忽起舞,发大叫。大叫一声天宇宽,团团明月空中小。
他的苔点,黑黢黢的,以老秃笔蘸浓墨快速撞击,如剑客击剑。他的水草根根挺立,如杀马特的头发,很张扬。
那流动的哪是水呢?像是沉重的水银在流淌,直压得大山喘不过气来吧。
你在看他的山体的皴法,不拘于某种皴法,而是把山体的浑芒,浑厚,以刀削,以斧凿出来似的。
松针,刺拉拉的,让人难以靠近。突然间,阔叶树的叶子又是那么柔和,舒展。
正如石涛所言的“我自发我之肺腑,揭我之须眉”的精神,就是一种“大笑”的精神。
在他的《画语录·海涛章》有:海有洪流,山有潜伏。海有吞吐,山有拱揖。海能荐云,山能脉运。山有层峦叠嶂,邃谷深崖,赞沅突兀,岚气雾露,烟云毕至,犹如海之洪流,海之吞吐,此非海之荐灵,亦山之自居于海也。
你看他的山势,真的如海之洪流吞吐,写山写出了海的气势。
这一种洪大的海山之势,澎湃之心力,蛮荒之生命力,是沈周远远不及的。沈周是典雅平和的文人,石涛是独坐大雄峰的禅者。沈周是书生,石涛是剑客。沈周的静,石涛的躁,一个是含藏的生命力,一个是涌现的生命力,在他们的生命力的博大与深远处,是相通的。
崇山峻岭,一水通天贯地,山石以粗豪逆笔勾勒,朴拙酣畅。
“故山川万物之荐灵于人,因人操此蒙养生活之权,苟非其然,焉能使笔墨之下,有胎有骨,有开有合,有体有用,有形有势,有拱有立,有蹲跳,有潜伏,有冲霄,有崩力,有磅礴,有嵯峨,有奇峭,有险峻,一一尽其灵而足其神?”(《画语录》)
所以山川万物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天地造化展现在人类面前,因为人操有认识自然把握自然改造自然的创造能力。苟非其然,焉能使笔墨之下,有胎有骨,有开有合,有体有用,有形有势,有拱有立,有蹲跳,有潜伏,有冲霄,有磅礴,有嵯峨,有奇峰,有险峻,一一尽其灵而足其神?
石涛的画是以灵性照亮这个世界,乃混沌里方大光明。
披麻、解索、荷叶、折带,各种皴法交织使用,“峰不能变皴之体用,皴却能资峰之形势”。
临济宗的石涛,就是这种大丈夫气:
我之为我,自有我在。古之须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肠。我自发我之肺腑,揭我之须眉。纵有时触着某家,是某家就我也,非我故为某家也。天然授之也。我于古何师而不化之有?(《画语录》)
观此画,石涛如波涛之禅意,亦得大涤子的清透心意。
山水有清音,真心得清静。
虽现躁动气,雄浑鸣天心。
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一条小径通山顶,细观笔墨明道心。
这山中的人啊,我们于此相会。
参禅须透祖师关,妙悟要穷心路绝。祖关不透,心路不绝,尽是依草附木精灵。且道,如何是祖师关。只者一个无字,乃宗门一关也。遂目之曰禅宗无门关。透得过者,非但亲见赵州,便可与历代祖师,把手共行,眉毛斯结,同一眼见,同一耳闻,岂不庆快。(《禅宗无门关》)
观画,参禅,透祖师关!
好,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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