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走呢？妈现在这么重的病，你走了谁来照顾她？”
这是小叔子刘勇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语气里满是愤怒和责备。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次，我不会再回头了。
我叫陈秀，52岁，照顾婆婆整整8年，而这8年里，我几乎耗尽了所有的耐心、爱心，甚至连自己都几乎忘了。
婆婆命不好，公公去世得早，家里有三个孩子。 我的丈夫刘刚是老大，从小被教育“长兄如父”，对弟弟妹妹要多照顾，多让步。
小叔子刘勇和小姑子刘丽，一个比一个会耍滑。婆婆偏心他们，认为他们还年轻，需要帮助，而我和刘刚已经成家立业，日子过得“不错”，所以一切都该无条件付出。
可我不是刘刚，我有自己的底线。
婆婆第一次中风是在8年前。
当时刘刚刚下岗，家里经济并不宽裕。 可婆婆一病倒，刘刚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立刻答应了照顾她。 这一照顾，就是8年。
8年里，我辞了工作，成了全职的“保姆”。
白天要给婆婆喂饭、按摩、换药，晚上还要担心她突发状况，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刘刚呢？他倒是尽心尽力挣钱养家，但照顾婆婆的事，他从不插手，他觉得这是他作为儿子的责任，但也是我作为儿媳的“本分”。
我忍了。 毕竟，婆婆病了，我不能不管。
可是，小叔子和小姑子呢？他们只会偶尔过来看看，跟婆婆说几句好话，送几盒水果，便拍拍屁股走人，每次还要装出一副“我们也很孝顺”的模样。 婆婆倒是对他们赞不绝口，说他们工作忙，能时常来看她已经很好了。
我心里有苦，但从不说。我总想着，等婆婆身体好点，日子就能轻松些。
可惜，事实总与愿违。
婆婆的第二次中风，彻底摧毁了我的忍耐。
那天清晨，我一如既往地给婆婆做早饭，结果没想到，她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是中风复发，情况很严重，可能需要长期卧床护理。
我看着病床上的婆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8年，我几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我累得几乎身心俱疲，婆婆的病却越来越重。
刘刚赶到医院时，脸色沉重。但我知道，他心里有一条看不见的线，那里写着“责任”，他永远逃不掉。
小叔子刘勇和小姑子刘丽也来了，刘勇一进门就开始责备我：“嫂子，你怎么照顾的？我妈好好的，怎么就中风了？”
他这话像一把刀，直戳我心窝。我心里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但还是忍住了，冷冷地回答：“你说我照顾不周？这些年，我辞了工作，伺候你妈吃喝拉撒，你们呢？你们做过什么？”
刘勇显然没想到我会回嘴，愣了一下，随即提高了声音：“我们工作忙，你们是大儿子大媳妇，照顾父母是你们的责任！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笑了，笑得有些悲凉：“天经地义？照顾父母是应该的，但你们呢？你们就没有责任吗？”
刘丽在旁边小声劝道：“嫂子，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妈治病。”
我再也忍不住了，声音也拔高了：“每次都是这样，一有事你们就推给我们，刘刚是长子是没错，可你们就能一点责任不负吗？”
那天之后，我的心彻底凉了。
婆婆出院后，病情比之前更严重了。她不能说话，连吃饭都需要用鼻饲管，每天的护理都比以前复杂了许多。我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的人生也就彻底被这张病床困住了。
就在婆婆出院的第三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走到刘刚面前，冷静地告诉他：“我不打算再照顾你妈了。”
刘刚愣住了，随即脸色变得难看：“你在说什么？妈现在这样，你怎么能不管？”
我直视着他，心里那根忍耐的弦彻底断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照顾她，你呢？你小弟和你妹妹呢？他们做过什么？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我累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刘刚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要是不管，谁来管？ 你是她儿媳妇，这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我听着这话，心里竟然感到一阵解脱般的轻松。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既然是责任，那就大家一起承担。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就去找工作，至于你妈，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刘刚彻底慌了，抓住我的手腕，语气里带着哀求：“秀秀，咱们不能这样，妈她现在需要你。要是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轻轻地挣开他的手，眼神坚定：“你们有手有脚，总能想办法的。”
我真的走了。
走的那天，我什么也没带，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留下一封信给刘刚，告诉他不要再找我。这些年，我为这个家做得已经够多了，现在，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次。
我开始在外面做保姆。
月薪七千，包吃包住。虽然辛苦，但我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至少，我现在不用再面对那些无休止的指责和抱怨，我终于为自己而活了。
婆家的那些事，我不再关心。刘刚曾经多次打电话求我回去，说婆婆的病越来越严重，弟弟妹妹根本不愿意承担责任，他一个人快撑不住了。
但我心里很清楚，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几个月后，刘刚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我，语气里带着无奈：“妈已经住进养老院了，你真的不回来看看吗？”
我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不回去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秀秀，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了……我真的不想和你离婚。”
我笑了笑，语气轻松：“刘刚，离不离婚随你。我现在只想过我自己的日子。”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 我从没觉得如此轻松。
婆婆最终进了养老院，小叔子和小姑子再也没有了所谓的“孝顺”，他们推卸责任的速度比谁都快。刘刚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但我知道，这些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些年，我早已明白一个道理：人到中年，最重要的不是对谁负责，而是对自己负责。
我不再为那些无休止的家庭琐事所累，也不再为那些虚伪的责任感所束缚。我学会了拒绝，学会了说“不”，学会了为自己而活。
婆家人后悔也好，责怪也罢，我都不再在意。
我终于自由了。
人活一世，总得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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