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乃见君子。他,是中国近代以来有着开山鼻祖之功的爱国主义教育家,在不断追求中西融合的教育、民主事业中,他一生为之奔走呼号,以一介书生之躯,在那战火动荡的时代闪烁出理想和爱国的光芒。
南社诗人柳亚子曾以《题马相伯先生百岁年谱,为张若谷作》为题,写下一首七绝:“太平军覆胡清灭,又见中华抗战时。一老天南身是史,要留扶杖看平夷。”这就是百岁老人马相伯的一生,一位经历了从晚清到民国,五朝皇帝,六任总统,以及抗日斗争的种种历史巨变的重要参与者与历史见证人。
求学之路
马相伯(1840-1939)江苏人,原籍丹阳县,生于丹徒县城(今镇江市),名建常,又改名良,字相伯,成年后多以字行,公开署名则多用马良;晚年自号“华封老人”。因父母均 为天主教徒,幼时即接受宗教洗礼,教名若瑟。
四五岁时,几乎同时开始接受儒家传统和宗教伦理两个方面的良好教育。早年天子聪慧的马相伯,在1851年他11岁那年,瞒着父母离开了丹徒,前往上海找她的姐姐。于是在他十二岁便进入到法国教会创办的徐汇公学读书。
这一学校不仅为宗教学校,并且也处在当时主要的教会区,在当时有着上海最大的教堂。在这所宗教学校里,马相伯能较为全面地接收到西方近代的人文、社会、自然科学以及欧洲古典和近代的多种语言,包括拉丁文、希腊文、法、英、意大利文等。其中,他最有研究兴趣的便是神学和哲学,这或许也和他的家庭影响有关。
另外,他也对天文学和数学十分感兴趣。马相伯除在西学上有严格的学习态度外,他本人也具备十分良好的国学功底。入学两年之后,便被学校聘为“国文助教”,兼教别班的国文和经学。
在徐汇公学将近十年的学习生涯中,为马相伯学贯中西打下了十分坚实的基础,随后他便转入了耶稣会举办的初学院,在此学习两年之后,在他二十五岁时,又进入了大学院进行学习。在这一过程中,他曾前往苏州、太仓等地进行传教、赈济等工作。
期间他还得了风寒,卧床休养了六十多天。六年后,马相伯取得了神学的博士学位,被授予“司铎”的神父神职。此时的他正三十一岁,工作主要是由教会安排,到南京、苏州等地进行传教和专注于科学研究。随后,又被调任徐汇公学监管教务。这一决定为之后他从事教育事业打下了基础。
教学之路
在就任徐汇公学教务的过程中,马相伯便开始了他融合中西教育理念的道路。虽然他常年学习西方神学,但对于中国传统的经史子集,他也丝毫没有轻视,反而十分看重,虽然是教会学校,但他也允许他的学生参与科考。
但实践这一理念的道路是充满艰辛的,当时势头正盛的教会受到西方列强的把持,他们不满于马相伯这番重视中国传统文化的做法,因此撤销了他的校长一职,转而让他去天文台研究天文。于是马相伯的教学之路暂时受到了中断。
然而,这一中断,就是许多年。在这中断的过程中,马相伯也曾选择离开教会,转入政坛。他在经历种种政治生涯的沉浮与打击后,在一次考察欧洲商务民俗和高等教育的旅途中,因参观了剑桥、牛津两所大学,使得他重新认识到了教育的意义:欧洲古文与中国古文一样,是了解各自古代文化的钥匙。
而掌握古代文化,又是继承和发展民族文化的必备基础。在后来失意的政治生涯中,他逐渐年事已高,于是他毅然决定毁家兴校,将祖产田宅一并赠予教会,成立了办学基金,继续了他的教学实践生涯。
马相伯在他孜孜不倦研究中西文化的过程中,曾说过:“予治中学,先明训沽,乃能读三代汉魏之文,亦如治泰西学术,先明希腊拉丁,而后易通英法各 国之文;语根本原,一览便知,如识训诂,乃能读古书也。
胸无古书一二部,令人作三日呕。中西学者,同此趣味。未有不学之族,无学之民,而能树立国家于世界者 。一艺一术皆学也。必有名贵之气 息,斯为高尚之民族。”这一理念也在他之后的教学实践中得到体现。而马相伯教育事业中的大事便是创办了震旦学院、复旦公学。
说起震旦学院的创办,也是一番曲折。在他将自家财产捐赠给教会后,教会并未好好履行办学的实践。而无心插柳的是,在随后蔡元培向马相伯求学拉丁文的这一过程中,反而促成了震旦学院的创办。
当时蔡元培在南洋公学任总教习,选了二十四位学生组成一个
,定期前往马相伯处接受面授。马相伯除了教他们拉丁文外,还教他们数学和哲学。随着这一教学活动的展开,越来越多的学院闻讯赶来。
于是,在1903年,马相伯征得教会同意后,便成立了震旦学院,担任总教习。他还提出了重要的教学理念:崇尚科学、注重文艺、不谈教理。在震旦学院的岁月里,他还结识了他后来的学生兼友人于右任。
但随着教学规模的扩大,教会和马相伯的矛盾也越发激烈,教会方面受到清政府的压力,想要逮捕学院中的反清学子,然后马相伯力保学生,在这两者的拉锯中,教会方以要求马相伯让渡部分教学管理权作为保全学生的交换条件,无奈马相伯只好同意。
随后调来了法国的南从周作为学院院长,此人不但私自修改学院管理规定,还越权干涉会计司职,这一举动引发了学生们的强烈抗议,学生们决定全体退学。
随后,马相伯又联系严复等人商议复校一事,决定另行开办复旦公学,并出任校长。这便是复旦大学的前身,而复旦之意取自《卿云歌》:“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既有恢复震旦,又有光耀中华的寓意。
在辞职后,马相伯只担任了一年的校长一职便谢任。但他教育救国的行动并没有终止。他之后也出任过辅仁大学的校长,又应蔡元培邀请拟任北京大学校长。晚年逃往越南,胡适前去看望他,对他做法很欣赏,但老人却说:“我只是一条狗,叫了一百年,也没能把中国叫醒”。
然而,他拳拳爱国的热血并没有丝毫减退,他始终关注着政坛,试图在政局上挽救中华颓势。甚至到了后来抗战时期,他年届九十还在为团结抗日奔走呼号。正是为救国而吠叫的一生。
文/盛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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