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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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友兰

国学大师张岱年先生曾经有过这样的说法:“当代中国哲学界最有名望的思想家是熊十力先生、金岳霖先生和冯友兰先生,三家学说都体现了中西哲学的融合。”

按照张先生的观点,这三个哲学大家的思想里中西方的成分比重是有不同的:熊十力是中九西一,金岳霖是西九中一,冯友兰的哲学体系则是中西各半、是比较完整意义上的中西结合。

冯友兰出生于1895年12月4日,字芝生,是河南省南阳市唐河县祁仪镇人。1990年11月26日20时45分,冯友兰病逝于北京友谊医院,享年95岁。

冯先生被誉为“现代新儒家”。其著作《中国哲学史》、《中国哲学简史》、《中国哲学史新编》、《贞元六书》等都是20世纪中国学术的重要经典,对中国现当代学界乃至国外学界影响深远。

如去对于冯先生的书没有系统地看过,只是对于先生的一些言论知道一些,比如,他曾经引用张载的四句话来说明中国哲学的使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哲学家所自应期许者也。”(《新原人》自序)

冯先生还曾引用张载“有象斯有对,对必反其为。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的说法,阐发中国哲学其作为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意义。这都是如去非常赞同的。

冯友兰和妻子任载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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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友兰和妻子任载坤

值冯先生忌辰,如去选摘其旧事点滴,以志纪念。

冯先生曾经和毛主席有过多次交往,包括书信交往。1949年10月1日,冯友兰参加了新中国成立的开国盛典,并聆听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地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之后,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1949年10月5日,冯友兰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信中说:“我在过去讲封建哲学,帮了国民党的忙,现在我决心改正错误,……我计划于五年之内,如政协共同纲领所指示的,以科学的历史的观点,将我在二十年前所写的《中国哲学史》,重新写过,作为一个新编。诚如你所说的,我们不但要知道中国的今天,还要知道中国的昨日。”

毛主席虽然开国前后日理万机,但还是很快给冯友兰写了回信。据冯友兰回忆:

  • 过了几天,有一个解放军骑着摩托脚踏车到我家,送来了一封信,信封上的下款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毛”。我知道,这是毛泽东派专人给我送回信来了。信的原文是:
    友兰先生:十月五日来函已悉。我们是欢迎人们进步的。像你这样的人,过去犯过错误,现在准备改正错误,如果能实践,那是好的。也不必急于求效,可以慢慢地改,总以采取老实态度为宜。此复,敬颂教祺!毛泽东十月十三日
    我不料毛泽东的回信来得如此之快,并且信还是他亲笔写的,当时颇有意外之感。信中最重要的一句话:“总以采取老实态度为宜”,我不懂。而且心中有一点反感,我当时想,什么是老实态度,我有什么不老实。

冯先生和主席的联系据说就是发端于是。主席信中所说的老实态度,让冯先生困惑了多年。直到三十多年后,冯友兰终于慢慢地认识到信中的含义。

毛主席给冯友兰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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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给冯友兰的回信

“我说我要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在五年之内重写一部中国哲学史,这话真是肤浅之至,幼稚之极。”

“我想,一个战士用他的武器,到最后熟练的时候,也会觉得他的武器就像成为他的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他的手脚一样,达到这种程度,就叫做“化”。学习马克思主义,也得马克思主义“化”了才行,这样的“化”岂是三年五载的时间所能完成的?没有这样的程度,而要重新写《中国哲学史》,那也不会新到哪里,充其量也不过是用马克思主义的字句生搬硬套而已。”

“可是在那个时候,就说出那样的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话、空话、假话。夸夸其谈,没有实际的内容,这就不是老实态度。”

这些内容摘自《人民网>>文化>>历史风云>>中国近现代史,原文题目为“冯友兰自述:我同毛泽东的几次交往”。

在这篇文章中,冯友兰还说到:1957年4月11日,毛主席曾经请他吃过一顿“人马饭”,当时在座的有周谷城、金岳霖、贺麟、胡绳、郑昕,主席说:“我这饭叫四面八方人马饭,其中有各种的米,还有许多豆类,人、马都可以吃,所以叫人马饭。”

那一年,在中共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分组讨论时,他和主席分在了一组。冯友兰发言时,提出了一些关于中国哲学史方面的问题,并说照现在的讲法、有些很难讲通。

主席说:“那是简单化了。不可以简单化。”散会时,主席拉着他的手说:“好好地鸣吧,百家争鸣,你就是一家嘛,你写的东西我都看。”

1962年,政协全国委员会开大会闭会那一天,毛主席问他《中国哲学史新编》进行的情况,并说:“你的中国哲学史写完以后,还要写一部西方哲学史吧。”

冯友兰说:“我只能写中国的,写西方哲学史的任务已经派给别人了。”

周总理随后向主席介绍说:“这一次开会,他是三代同堂:任芝铭任老是他的岳父,孙维世是任老的外孙女,是第三代。”

毛主席接见冯友兰、周予同、刘大杰、周扬(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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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接见冯友兰、周予同、刘大杰、周扬(左起)

冯友兰说,谈话中、无论是就谈话的内容或谈话的态度,毛主席对他都像是对待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但是,尽管冯友兰在自己的文字中这样叙述和主席的交往,还有一些无脑文人还是做另外解读。比如,《人民网》上的题目为“一生多变冯友兰”的文章中,一个叫谢泳的文人说:“领袖对冯友兰其实并不是真心敬重,要是真心敬重,‘文革’初期冯友兰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按照谢泳的理解,只要是讨得领袖的欢心、得到“真心敬重”,就可以万事无忧了。呵呵,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小人之心……"啊。

1963年,中科院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委员会开会,闭会时,主席接见了冯友兰、并和他拍照留念。一起被摄入照片的,还有周扬、刘大杰、周予同。

周扬是搞文学的,刘大杰是搞文学史的,周予同是搞历史的,冯友兰是搞哲学的,所以,事后冯友兰作了一副对联:执手感关怀,三人并列文、史、哲;集会明任务,一笔齐扫帝、反、修。

冯友兰对主席的感情是真诚的,主席病逝后,冯友兰挽诗云:

  • 神州悲痛极,亿兆失尊亲。
    一手振华夏,百年扶昆仑。
    不忘春风教,长怀化雨恩。
    犹有鸿文在,灿烂照征尘。

晚年的冯友兰对毛泽东一直不能忘怀。1987年3月,他写了《毛泽东思想与中国古典哲学》一文,提出中国古典哲学是毛泽东思想的来源之一。

后及:冯友兰的弟弟冯景兰,地质学家、地质教育家,是世界上首次发现“丹霞地貌”的人,妹妹冯沅君是现代著名作家、戏曲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