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去世那天，她一直睁着眼，直到最后一口气，嘴里还喃喃着一句话：“把我的钱拿回来。”
她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不甘，眼里藏着死前最后的执念。
可我知道，那笔钱，再也回不来了。
我是林晓，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嫁给了一个同样普通的男人李伟。如果说我们的婚姻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婆婆——一个一辈子把钱看得比人重要的女人。
婆婆一直不信任我。从我嫁进李家那天开始，她就觉得我是个“外人”，似乎随时会对她家财产下手。
她对李伟说：“娶老婆可以，但咱家钱不能随便撒出去。”
她所谓的“咱家钱”，其实大部分是她攒了一辈子的积蓄——80万。这笔钱她藏得很深，甚至连李伟都不知道存在哪个银行哪个账户。
但她最终还是做了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决定：把这笔钱交给了大姑姐周兰保管。
“钱放你大姐那儿，稳妥。”她说得斩钉截铁，甚至没征求李伟的意见。我听了这话没有反驳，心里却冷笑：稳妥？还是偏心？
大姑姐李兰是婆婆的骄傲。
她长得漂亮，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姐夫是做生意的，名下还有几套房子。
相比之下，我和李伟就像“下等人”，在婆婆眼里可有可无。
李伟在单位上班，工资不高，婚后我们住在婆婆家，连房子都买不起。
婆婆把80万交给李兰时，特意强调了一句：“这是我的养老钱，放在家里我不放心，还是交给你保管，毕竟你是我亲生的，要比外人靠谱多了。”
李兰满口答应：“妈，您放心，这钱我是绝对不会动的。”她的语气很轻松，但那一口一个外人指的是谁，我很清楚。
我那时没有多想。婆婆偏心大姑姐已经是常态，我早就习惯了。何况，这笔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也懒得操心。
可谁能想到，这个决定成了日后矛盾的导火索。
李兰出事是在一个月前。她开车上班途中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那天晚上，婆婆接到电话后瘫坐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李兰是她最疼的女儿，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们全家沉浸在悲痛中，但事情还没结束。
李兰去世后，婆婆忽然想起了那80万。
“钱呢？”她低声问李伟，“你姐那笔钱，赶紧去问问你姐夫。”
李伟愣住了：“您不是说让大姐保管吗？我们怎么知道钱在哪儿？”
“她死了，这钱总不能跟她一起没了吧！”婆婆的嗓音尖锐起来，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愤怒。
第二天，婆婆拖着病恹恹的身体，亲自跑去姐夫家开口要钱。
“那是我的钱，给你们保管的，现在还给我吧。”她站在门口，语气颤抖。
姐夫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什么钱？我不知道啊。”
“你少装蒜！我那80万存款，不是放在李兰那儿吗？你们夫妻俩用没用，你心里清楚！”
姐夫冷笑了一声：“妈，您别冤枉人了。李兰从来没跟我提过什么80万。她的账户上也没有这笔钱。您要是觉得我拿了，那您拿证据出来。”
婆婆听了这话，气得差点晕过去。姐夫的态度很明确：没有钱，别想从他这里拿走一分。
从那以后，婆婆每天都去姐夫家讨说法，甚至跑到银行查李兰的账户，却一无所获。80万，就像蒸发了一样。
李伟劝婆婆别再折腾了：“妈，钱没了就没了吧，姐都不在了，您还计较这个干嘛？”
婆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了？那可是我一辈子的积蓄！你这个废物，才不心疼吧！”
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婆婆的偏心已经深入骨髓，她只心疼她自己，却从来没把我们放在心上。
事情越闹越大，婆婆甚至在亲戚面前说姐夫贪了她的钱。
姐夫气得不轻，当众回怼：“您别瞎说啊，李兰死了，您就拿这些话来泼我脏水？谁知道您那80万到底存不存在！”
婆婆听完这话，差点当场昏倒。
从那天起，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终病倒在床，再也没站起来。可即便躺在病床上，她嘴里还念叨着那80万，像个执念深重的幽魂。
其实我心里有个猜测：也许那80万早就没了。也许李兰真的拿去用了，或者姐夫说谎，甚至……根本没有这笔钱。
可这些猜测我没有说出口。我知道，这个家早已没有了真正的信任。
婆婆去世后，我和李伟在她的遗物中翻出了一张存折，余额只有不到2000块。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的一生，竟是如此可悲。
她一辈子省吃俭用，拼命攒钱，却攒不下一点点亲情。
李伟看着存折发呆，忽然问我：“你说，大姐到底有没有动那笔钱？”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如果真的没有呢？”
“那就更可悲了。”我叹了口气，“她把钱交给了一个根本不需要的人，却把最该信任的人当成了外人。”
李伟沉默了很久，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最后一次见姐夫，是在李兰的忌日。他正在整理李兰的遗物，神色平静得有些冷漠。他看着我，语气疏离：“你们家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我没回话，只是看着他手里的相框。照片里的李兰笑得很美，像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而在她身后，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我默默转身离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至于那80万的真相，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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