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我揣着老年卡出门,真是感到交通的便利。纵横交错的公交线把美丽的青岛贯穿起来,智能化公交让人耳目一新。特别是地铁线的陆续开通,让岛城充满了活力,人们的出行更加便捷。青岛公交事业的飞跃发展见证了祖国七十多年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的辉煌成就。
如今看到车站上井然有序的乘客们轻松自若的神态,内心百感交集,那一幕幕的乘车往事浮现在眼前......
记的解放初期,父母送我入幼儿园长托。当年市级机关幼儿园在汇泉一座德国官邸庭院(八十年代拆建为黄海饭店)。那时市区到汇泉还没有公交车,父母每周接送一次,往返只能乘坐唯一的交通工具“马车”。
依稀记得沿途路上还残留着粪迹,马车途经鲁迅公园前往汇泉公园的路段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偶遇往返的马车,赶车的马夫甩着鞭儿,那叩咔咔的马蹄声和叮铛铛的马铃声交织一起清脆悦耳,更显得路面的空旷与寂静。市内马车站设在河南路、大沽路和保定路街口的交汇处,那时马车场竖着一排排拴马架和食槽子,至今老人们还俗称这个五街口为“马车站”。
一九五五年前后,由大窑沟到汇泉公园终于有了捷克产的布拉格公交车。这个丑陋的笨家伙“短身子”却按了个“长鼻子”车头,贴着车窗一圈约有十几个座位,上去二三十乘客车就挤满了,车拉门由售票员控制着。布拉格车动力不足,车驶到常州路监狱门口的缓坡上,发动机便发出沉闷的轰鸣声,昂!昂- -昂- -昂- -车到半坡就爬不动了,司机减档后声音更加沉闷,嗡!嗡- - 嗡- - 嗡- - 慢腾腾的像头疲惫的老牛,车窗玻璃震得哗哗响,尾管喷吐着黑烟。尽管这样,能坐着大汽车去幼儿园甭提多高兴啦!
五十年代岛城逐步淘汰了一批陈旧的杂牌公交车,那挂着炉子的烧炭车、驮着大气包的燃气车从此绝迹。陆续增加了新款式的车辆,开辟了新的公交线路,但落后的交通设施仍然满足不了社会需求。特别是进入六七十年代的文革期间,乘车无序、拥挤不堪的场面成了马路上的一个“街景”。时常看到汽车离站后售票员的身子还悬在车门外,两手抓住把手,双臂揽着车门口的乘客,汽车驶出很远才拱进去。
在始发站和大站点上,塞满乘客的公交车刚离去,又一群乘客蜂拥而至,车还未进站就被前呼后涌的人们围堵上去,挤在后边的几个青壮年抓着车门喊着号子拼命往里挤:1-2嘿吆!1-2嘿吆!人还没塞进去,车门又拥上来一伙人 “嘿吆” 起来,好像车厢是弹性的。那个年月大姑娘小媳妇们也顾不上矜持了,她们也和男士们“并肩战斗”时常看到怀抱着婴儿的妈妈为挤上车,只好把啼哭的婴儿从窗口递进去,自己再去拼抢,那个场景真令人心酸啊!
一九六八年我参加工作后才真正尝试到乘车的艰辛。从市里赶往沧口,中途要换两三次车,每天往返奔波耗在路上近四个小时。当年我和那些身手矫捷的年轻人一样,练就一身抢车功夫。有一次在车门关闭的瞬间我冲挤上去,身后的饭盒却被车门拦腰夹扁,馒头挤成了面饼。
那年寒冬腊月的一个夜晚,我下了中班,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好不容易挤上七路车,白茫茫的路上车辆都缓缓的行驶着,司机小心翼翼驾着车,总算捱到了胜利桥。下车时才发现电车总站四周空旷,所有五路电车都压在北岭坡上过不来。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片扑面而来,几百个等候换车的乘客抄着手跺着脚,焦灼地翘望远方。难忘那个风雪夜啊!
当年有个同事参加广交会,散会时他买了两大旅行包打折罐头,挤上返青火车。熬到青岛站已是次日晚10点多,他肩扛手提气喘吁吁地撑到五路电车站。一辆辆的电车来了,重负的他一次次被一拥而上的人们挤到后面,怎么也靠不上车门。他归心似箭啊!眼瞅着末班车开走了,望着远去的电车,他茫然失措欲哭无泪。
无奈他横下心徒步往家扛!可远路无轻载,两个大旅行包一次只能扛一个,走出三十多米放下,再返回去扛另一个。就这样来回倒替挪动着,凌晨时分才硬撑到四方的家。往事不堪回首,这个老人每当回忆起那次乘车经历时便唏嘘不已。
岁月如流今非昔比。当年那些落后的交通设施和拥挤不堪地挤车情景,就像城市的印记深深地烙在人们的记忆里,感慨而又难忘。
当夜幕降临时我凭窗远眺,繁华的香港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灯光闪烁,好似流淌着一串串耀眼的珍珠。展望青岛的繁荣景象和交通事业的沧桑巨变,一种幸福感涌上心头。在迟暮之年能赶上这个伟大的时代,看到祖国七十多年来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感到无比的喜悦和自豪!我情不自禁的感叹;别了!那苦涩的挤车岁月。
2022年12、20、再修改
作者:潘虎,1950年11月生人,退休高级经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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