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病故后,宋美龄整理了蒋介石旧体诗词四十三首、新诗一首、自嘲打油诗两首,打算出一本诗集。稿子递给蒋经国,蒋经国读后沉默不语。宋美龄再三询问如何。蒋经国想起蒋介石的老对手毛伟人,对比之下,高下立判,不禁长叹一声,对宋美龄说,烧了吧,品味实在是不高。
蒋介石和蒋经国
在我们的印象中,蒋介石出身青帮,一生戎马,从来不舞文弄墨,也没有见过他公开发表过诗词歌赋。
其实蒋介石并非鲁莽武夫,也是读过书,肚里有墨水的。但是,可惜的是,他遇上了毛主席,文韬武略都差了一大截,实在是“既生瑜何生亮”!
两个人的武力角斗,从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就开始了。那时候的蒋介石已经是国之领袖,手下千军万马,武力值爆棚。而毛主席则还是一介书生,没有带过部队,没有摸过枪。
无奈毛主席强大的学习领悟能力,让蒋介石望尘莫及。到了1945年重庆谈判的时候,毛主席已经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事领袖了,武力值已经达到可以和蒋介石坐下来谈判了的标准了。
毛主席亲临重庆,已经让蒋介石措手不及。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毛主席突然在世人面前展示了自己的文化软实力,更让蒋介石大失颜面。怎么回事呢?这里要为两个人点赞。
一个人,就是毛主席的文友柳亚子。
柳亚子和毛主席结识于一九二六年五月。那时候,柳亚子赴广州出席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毛主席也出席了大会,两人曾一起品茶论诗,很谈得来。从那时后开始了长期的友谊。
柳亚子
三年后,出了一个乌龙事件。就是江湖流传毛泽东牺牲了,柳亚子听说后,沉痛异常,在南京紫金山写下一首吊唁诗:
神烈峰头墓草青,
湖南赤帜正纵横。
人间毁誉原休说,
并世支那两列宁。
诗中提到的“神烈峰”,就是南京紫金山,也就是孙中山陵墓所在地。柳亚子在南京拜祭孙中山陵墓时,有感于毛泽东牺牲的消息,写诗吊唁。诗中的“两列宁”,就是指孙中山和毛泽东。
后来,他从报上看到“剿共”消息,得知“朱毛匪徒”还在活动,知道毛泽东依然在世,欣喜之余,一九三二年又写下怀念“毛郎”一诗:
平原门下亦寻常,
脱颖如何竞处囊
十万大军凭掌握,
登坛旗鼓看毛郎。
柳亚子诗中的“毛郎”,指的就是毛泽东。柳亚子性情中人,喜怒都行于色,这种性情很对毛主席的脾气,两人诗词相合,互称知己。
1944年,柳亚子搬到重庆居住。他也没想到,1945年,毛主席会真的来重庆谈判。1945年9月2日,柳亚子应毛泽东之约,前往红岩见面。
这一见,引出一段让蒋介石颜面扫地的文化事件。
老友相见,激动万分。柳亚子后来所忆,说“握手惘然,不胜陵谷沧桑之感”。
感慨万千的的柳亚子,当然要以诗明志,于是写下了《赠毛润之老友》:
阔别羊城十九秋,
重逢握手喜渝州。
弥天大勇诚堪格,
遍地劳民乱倘休。
霖雨苍生新建国,
云雷青史归同舟。
中山卡尔双源合,
一笑昆仑顶上头。
诗里的的“中山 ,指的是孙中山。“卡尔”,指的是“卡尔马克思”。这首诗,随即被重庆《新华日报》发表。
巧的是,柳亚子那时正在着手编一本《民国诗选》,就给毛主席说,想收录他《七律 长征》。虽然戎马倥偬的毛主席,在战火硝烟中已经写了几十首诗,但是,借着埃德加斯诺那本《西行漫记》,在国统区公开流传的只有这一首《七律长征》。
由于在传抄中,这首诗有几处明显的错字。柳亚子就抄了一份,交由毛主席亲自审核,意思是审完修正后,就收录到《民国诗选》。
但是,毛主席考虑到,目前正在两党谈判,以和为主。而《七律长征》虽然气势磅礴,但却有着明显的反蒋意味。因为,正是蒋介石第五次“围剿”,才迫使红军不得不进行长征。收录这一首,等于是给蒋介石上眼药呢。
于是,1945年10月7日,柳亚子收到毛主席的一封信,附带作品确实他没读过的《沁园春 雪》。毛主席信中并没有谈及谈判,而是解释说:“初到陕北看见大雪时,填过一首词,似于先生诗格略近,录呈审正。”从文学角度,说这首词更适合收录。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毛泽东的这首词,写于1937年2月7日,当时行军到了陕北清涧县袁家沟,天下大雪,毛主席纵览山川,在村民白治民家的窑洞里,写下这首千古名词。
这首词一出,柳亚子深为其磅礴气势所感染,也赶紧依原韵和了一首《沁园春》。柳亚子的和词,读过就知道,和毛主席比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但即便读到如此好词,柳亚子也没想到要在媒体发表。反而是在10月25日,柳亚子和画家尹瘦石,举办《柳诗尹画联展》上,展出柳亚子的和词《沁园春》。
和词展出,原作当然不能隐藏。于是,毛主席的《沁园春》,也公开亮相。当然引起参观者莫大兴趣,都纷纷抄写下来,在重庆流传开来。
吴祖光
这时候,就要点赞另一个人,重庆《新民报晚刊》编辑吴祖光。
1945年11月11日,重庆《新华日报》发表了柳亚子的《沁园春》,但没有发表毛主席的原作。
三天后,重庆《新民报晚刊》的副刊《西方夜谭》,首次刊载了毛泽东的《沁园春 雪》,这一下引爆舆论。
人们纷纷传诵毛主席的词,都被其瑰丽的辞藻,雄辉的气魄所折服。整个重庆轰动了,成了一个标志性的文化现象。许多国统区读者恍然大明白,原来“毛匪”毛泽东不仅会打仗,竟然还写得一手好诗啊!文武双全啊!
是谁做了幕后推手呢?是《西方夜谭》编者吴祖光的主意。吴祖光从王昆仑那里,抄得毛主席的《沁园春雪》,很是敬佩,叹为观止,当即决定发表,当时发表毛泽东的诗词,也是要冒着巨大政治风险的。吴祖光用《毛词沁园春 》为标题,作者没写毛泽东,而是注明“毛润之”。
吴祖光家族和毛主席有着很深的渊源。当年,毛主席还是一介书生,就在湖南发动“驱张运动”,就离不开吴祖光父亲吴瀛的鼎力支持。如今,吴祖光又大胆推介毛泽东的词作,不亚于当年他父亲的支持力度。
蒋介石看到报纸上的毛词后,一度曾经怀疑是不是毛泽东自己写的。因为,蒋介石也是懂旧体诗词的。词作的好坏,一看便知。但他不相信是毛泽东自己写的,也许心里已经暗暗把自己的旧体诗词和毛主席的诗词,做了一番比较。心里已经输了,嘴上还不想那么快承认。
于是,他找来他的文胆陈布雷,让他鉴别一下。陈布雷是国军中,研究毛主席文章最多、最细心的一个,看过之后,认为绝对是自己写的,而非他人代笔。
几天之内,重庆上下无人不谈《沁园春雪》,无人不称赞毛泽东文武双全,这让蒋介石实在是难以忍受。
要反击,要反击!于是,蒋介石下令,通知各地、各级组织,要求会写诗填词的,每人和词一首。从中挑选佳作,再署上国民党高官的名字发表。目的就是要把毛泽东比下去!
因此,一时间,重庆和诗之风大盛,各大报纸连篇累牍发表国民党人的和词,有人写“步和润之兄”“、次毛韵”,有人干脆写上“和毛泽东韵”。
同时,蒋介石还下令组织人撰写文章,批判《沁园春 雪》中的“帝王思想”。
无奈,蒋介石自己写不出来好诗,召集全体人员赛诗,也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赛诗更让他丢尽脸面。批判文章,也只能使得毛主席的词流传更广。
这一文化事件,标志着蒋介石在软实力上完败。而随后,硬实力也被毛主席打得千疮百孔,最后不得不退居小岛。
蒋介石病逝之后,宋美龄整理遗物,看到了蒋介石写的旧体诗,就想汇集出版,找来蒋经国商量。
蒋经国认真读过之后,又想起当年重庆赛诗的事情,心想,这要是汇集出版,显然会有人拿来再和毛主席比较。已经输过一次了,别再丢人了吧。
宋美龄问蒋经国,这些诗词怎么样。蒋经国回答——父亲的诗作,虽然制作精巧,但大都品位不高,使人阅后很容易联想起南唐亡国之君李后主。如果流传出去,大大不利于我们的形象。不如一把火烧了吧,免得流传出去。
宋美龄听了,也只好付之一炬。
到底蒋介石做旧体诗是什么水平,没有见到作品,似乎无法定论,但从蒋经国的判词可以看出,应该是格局不够大,气魄不够雄伟,和毛主席那是没法比的啊!
一个人的失败,一个政权的失败,都可以从文化上找根源。文化底蕴不深厚,格局就难以打开。格局打不开,事事处处就不能高瞻远瞩,应对自如。
老蒋退败小岛后,也总结过失败的原因,但是,从来没有在文化上找过原因。重庆谈判,毛主席的词一露面,聪明的民众就知道,蒋介石就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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