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01
1993年的深秋,寒气逼人。天还蒙蒙亮,马天河就醒了。他摸黑穿上那件袖口都磨白了的蓝布棉袄,轻手轻脚地走到堂屋,从墙角的暖瓶里倒了半碗凉白开,就着昨晚剩的咸萝卜咽下两个红薯馒头。
"当家的,带上点干粮吧。"老伴儿王翠花披着棉袄从里屋探出头来,"这土豆多着呢,得挖一天。"
"不用不用,地里凉,带了也馊。"马天河套上补丁摞补丁的胶鞋,扛起院子里的锄头就要走。
"诶!"王翠花急忙从厨房拿出个搪瓷缸子,"我刚烧的姜水,你带上暖和暖和。这天气怪冷的,你那老寒腿可别又犯了。"
"都五十多的人了,还当我是小孩子呢?"马天河嘴上嫌弃,还是接过缸子,小心地塞进了棉袄的大兜里。这些年,老伴儿一直念叨他这条腿,说是当年和宋根生打架留下的病根子。
那是1973年的事了。村里分地,按说应该按人头分,可宋根生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硬是多分了一块水浇地。那块地三分多亩,是村里少有的几块能靠近井水浇灌的好地。马天河不服气,去找村支书评理,可支书支支吾吾的,明显是偏向宋根生。
后来马天河才知道,原来宋根生那个在供销社工作的姐夫,没少给支书家的烟厂女儿开后门批东西。这年月,谁要能搞到几条好烟,那都是大人物。
为这事,马天河和宋根生没少吵。那天,马天河正在地里挖地,宋根生带着两个儿子过来撵人。起先还是骂,后来宋根生挥起锄头就朝马天河砸。马天河躲闪不及,让锄头砸在了左腿上。他疼得眼前一黑,但还是咬牙抢过锄头,跟宋根生扭打在一起。
要不是村里人及时拦住,那天非出大事不可。宋根生脸上挨了几拳,鼻子都打出血了。马天河的腿伤了好几个月才好,落下了毛病,每到阴天下雨就疼。
这还不算完。过了没多久,宋根生居然告到公社,说马天河偷了他家的玉米。那时候偷粮食可是大罪。马天河百口莫辩,最后赔了一百多块钱才算完。那可是整整一年的收成啊!
02
从那以后,两家人就成了死对头。村里人提起这事,都说宋根生不是东西。可马天河心里清楚,宋根生不简单,有人给他撑腰。这些年,但凡碰上分地、打井这些大事,宋根生家总能占着便宜。
今年可不太平。春上就闹旱,夏天又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地里的麦子都淹了。全村人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季土豆上了。马天河五十七岁了,那条老伤腿每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但他今天走得很快。
村口的大喇叭刚开始放早操音乐,就听见有人喊:"天河叔!等等我!"
回头一看,是隔壁张根苗家的小子。娃娃今年高中毕业,在县城食品厂上班,难得回来一趟。
"哟,小张啊,放假了?"
"嗯,厂里放两天假。这不,听说我爸要去帮您挖土豆,我也跟着来帮把手。"张小子背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手里还提着把锄头。
马天河心里一暖。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读书那会儿没少帮衬家里干活。"行啊,正好多个帮手。今年这行情,土豆能卖个好价钱。"
两人边走边聊,说起今年的物价。"城里面什么都贵,"小张说,"我们厂食堂的馒头,从去年的一毛钱涨到一毛五了。听说快要涨到两毛。"
"是啊,"马天河叹了口气,"咱农村人种地,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要不是地里有这几亩土豆,日子还真不好过。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天,"今年行情不错,听说镇上收购站的价格能到一毛八一斤。"
说话间到了地头。马天河家的地在村东头,三亩多一点,都种了土豆。秋雨刚过,地里还有些湿气。马天河扶着腰直了直身子,目光扫过自家的那块地,心里盘算着:"今年要是能挖个千把斤,除了留够家里的口粮,还能卖个千把块钱。"
这时,晨雾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天河叔,你听见没有?好像有人喊救命。"张小子竖起耳朵仔细听。
声音是从东边地里传来的。那是宋家的地,准确地说,是宋根生当年硬抢来的那块水浇地。想到这里,马天河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前几天他还听说,宋根生趁着地里水多,抢种了一茬萝卜,这会儿应该熟了。
宋根生这个人,村里人都知道。年轻时好赌,输了钱就找媳妇要。媳妇不给就打,没少闹到村委会去。那些年,宋家媳妇经常偷偷在村里借钱,说是要给孩子交学费,其实马天河知道,是要给宋根生还赌债。
后来宋根生是戒了赌,但那股子钻牛角尖的劲儿一点没改。去年村里打机井,他非要说马天河家的地离井太近,会影响出水。折腾了好几个月,最后还是镇里来人实地测量,才算完事。
03
呼救声越来越微弱,马天河让张小子歇着,自己一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透过晨雾,他看见一个人影在废弃的老水井里挣扎。那口井是村里早年打的,后来新打了机井,这口就荒废了,四周长满了荒草。井有两丈多深,里面积了些水,平时也没人管。
定睛一看,是宋根生的小儿子宋小宝。这孩子今年十六了,在镇上上高中,平时住校,难得回来。倒是个好孩子,没他爸那股子刺儿。马天河记得,去年夏天割麦子的时候,这孩子还主动来帮过忙。
"救命啊……叔……救救我……"宋小宝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井水浸到他的胸口,他死死抓着井壁上的一块石头,但看样子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马天河站在井口,看着下面满身泥污的宋小宝,心里翻江倒海。救,还是不救?
一瞬间,二十年的恩怨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腿,那里的伤疤隐隐作痛。要是当年宋根生下手再重点,自己这条腿就算是废了。这些年的委屈、愤怒,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一百多块钱啊,"马天河攥紧了拳头,"那可是一年的收成......"
"救命......"井里的声音更虚弱了。
马天河看了看四周,这么早,地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要是自己扭头就走,谁也不会知道今天的事。宋根生那个烂人,也该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
这个念头刚起,马天河就打了个寒颤。他想起自己的儿子小军,要是小军掉在井里,该多绝望啊。
"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马天河的手死死攥着锄头把,手心都是汗。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开了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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