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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扬

李堂出生在农村,屈指数来,今年三十一岁。早年大学毕业后,进入A市一家外资企业打工,成为白领,混得风生水起。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按当地农村的习俗,男孩三十岁还没结婚,就是大龄青年,是剩男。草结籽一年,人结婚一世。眼看着村里与李堂一起长大,年纪相仿的,都已结婚成家立室了,而李堂婚姻这件人生的大事八字还没有一撇,至今仍孑然一身。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传统观念的父母不禁忧心忡忡,夙夜忧叹,常责怪他:“李堂呀,不是我俩年老话多,说话啰嗦。论条件,你比邻居这些同龄的优胜,起码比人家读多些书,喝多些墨水,但是,你看看人家,都已经为人父母了,而你呢,在婚姻这方面真让我脸上无光!父母生来命薄,你是家中的单纯,延续香火的担子就落在你身上了。你现在年纪多大了?还优哉游哉,没当回事,打算削发超度入庙做和尚吗?”

李堂是个孝子,对父母劈头盖脑的责怪,他只能无奈地解释:“爸妈,你俩的心情我理解,我不是一直在寻找吗?但至今还没找到合适的呢,光着急也没用呀。”

李堂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男子汉,又何曾不想寻觅心中的情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呢?

李堂虽然三十又一,但他明显的优势明摆着:重点大学毕业,在大都市外资企业工作,1米70的个头,人长得风流倜傥,高大帅气,年收效益又好,想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女郎应不成问题。而剧本并没有按照预想的那样进行。缘分这东西,不是一厢情愿的,有时往往会捉弄人。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李堂初步入职场,正值年轻英俊,是很多女孩心中一见钟情的美男子: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却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李堂的外在美,引起公司几个年轻女孩的羡艳和趋之若鹜,她们不管有事没事,都千方百计找机会接近他。

他们之间曾有过花前月下的浪漫,市里那A公园曾留下他们的脚步和倩影。然而落叶知秋,日久知人心。通过接触交往,李堂逐渐发现这些女孩的庐山真面目:她们有的爱慕虚荣,有的是冲着房子、车子、票子而来的,风情万种。因此,公司知道底细的人都说李堂姻缘有桃花运。强扭的瓜不甜,爱情这东西,双方必须情投意合才能维系,否则,只能一拍两散。李堂与这些女孩因为没有共同的语言和感情基础,最终只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聚好散。

李堂是凭着自己的优势过分高傲挑剔吗?不是,好事从来都是多磨。在婚姻这件人生的大事上,他有自己的想法,从不糊涂。他认为,青年夫妻老来伴。人生几十年,娶的老婆既要孝敬长辈、温柔大方,身体也要健康,脸蛋看上去要舒服。这是他选择自己心上人的底线。为这,他宁愿玉碎,也不为瓦全。

时间匆匆又过去一年,命运却像有意作弄李堂似的,虽然跟那几个女孩分道扬镳后,他的姻缘仍没有进展,但情绪并没受到影响,一如既往昂扬向上,积极工作,乐观生活。

临近春节,李堂挂念着年老的父母,到商场上买了很多父母想吃的年货,准备放假回家过年,与父母团聚。此时,他的脑海想象出回到家时,父母欢喜得手舞足蹈,笑得见牙不见眼,合不拢嘴样子的图景。

李堂离家在外打拼,平时少有机会回家。那天晚上,父亲亲自下厨,以拿手的厨艺,做了李堂最爱吃的几道菜,一家人高高兴兴在一块吃晚饭。

儿行千里母牵挂。席间,母亲询问儿子的工作、生活情况,突然话题一转,绕到李堂的婚姻上来。“儿呀,眼下就要过年,又多一岁了。我和你爸一年比一年老了,你就趁我俩现在还可以带娃,结婚生个孙子让我俩带吧!”

“爸妈心急了,想做爷爷和奶奶抱孙子哇。”

“唉,人算不如天算。为什么老天不睁眼,你的情路这么坎坷?”

“妈,莫悲观,我又不是没人嫁,只是想找一个合心意的嘛。老天总会眷顾有情人,它关上一扇门,定会打开一个窗,天涯何处无芳草?”

“话虽这么说,但想法与现实总有距离。我和你爸想过了,不如这样吧:趁过年在家,叫邻居专做媒人的三婶给你做介绍好吗?”

“妈,你说什么?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你考虑到实际,顾及到长远吗?两地分居的存在,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将来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和麻烦的。算了吧,你与爸放弃这想法好不好?再说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父母还包办儿女的婚姻大事?在这方面,我不是不听你的,但作主的应是儿女,妈,你和爸在我的婚姻这件事上,就不要过分操心了,不是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吗?”

“好啦,我拗不过你,就随你吧。”妈有些气咻咻似的。

家乡的春节,温馨和谐,充满年味。李堂在家陪父母过完春节,跨入新的一年,不知不觉假期已满,年味渐渐淡去。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切从新开始,辛勤的人们,又开始描绘新的画卷,开创新一年的生活,李堂又要离开家乡,离开父母,返回岗位,开始上班了。

俗话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缘分是没有时间界限的,冥冥之中,缘分来了,阻也阻不了。令李堂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姻缘悄悄发生了变化,如期而至,心仪的情人不知不觉地闯入情怀,令他料此未及。

新年伊始上班的第一天,公司王经理遇到李堂,叫他下班后到办公室。

李堂依约如至。

李堂一坐定,经理就直奔正题,“小李,听说你和公司几个年轻女员工的事都吹了?”

“是的。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

“近来有什么新苗头吗?”

“还没有,请经理帮忙牵线!”

经理呷了口茶,笑笑:“公司新来了一位单身的年轻女员工,姓麦的,大学本科毕业,今年27岁,是我亲戚,早年在B市外企,今年调来本公司,相貌和人品都不错。如果你还没找到合适的心上人,我可以拉郎配。”

经理对公司员工从来都是关怀备至,尤其在员工终身大事方面,他积善积德,甘做红娘,乐此不疲。因此,公司的员工都很敬重他。

李堂见经理这样关心自己,心底动容,“我可遇到生命中的贵人了,但不知能否配得上你那亲戚呢?”

“你就不要过分谦虚了。俗话说,做媒要成功,首先要度媒,也就是说,对双方要相互了解,不要乱点鸳鸯谱,才能撮合。”

百闻不如一见,在经理安排下,李堂和小麦见了面。

李堂虽见过不少外貌靓丽的少女,但比起小麦都显得逊色:小小的鼻梁下那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似的。她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褶。坐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虽二十好几,但仍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把原来曾经拍拖的那些所谓美人不知抛几条街。

据经理透露,小麦如此优雅,曾引起不少男青年的围猎,但都没有俘获她的芳心。本来她的择偶条件并不苛刻,只要互敬互爱有担当就行,至于金钱财物,她视如粪土。因此,尽管面对一些“富二代”追求,她都婉言谢绝,选择回避。

美男子李堂遇到天生丽质的小麦,可谓天生一对,绝缘相配。

心有灵犀一点通。从此,一对善男信女由相见、相识到相知。共同的理想,共同的性格,共同的志趣,很快找到结合点,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顺理成章发展为相见恨晚的恋人。他们爱得深沉,如同埋在地下的种子,只待春暖花开,就萌芽破土而出,生根、长叶、开花、结果。

李堂的父母掐指算来,今年过去只有几个月,根本就不知道儿子这么快就和小麦确定了恋爱关系,因此,他俩仍时时把儿子的婚事记在心上,接二连三,万变不离其宗,不是老爸就是老妈打电话催他结婚,有时甚至一天催几次,“轮番轰炸”。

李堂近来工作忙,常常要加班,有时不便接电话,于是告诉爸妈,没有特殊情况,少些打电话。

爸爸不耐烦了,半个月后打来电话,唉声叹气,“李堂呀,你妈近来身体欠佳,恐朝不保夕,三长两短,盼你回家结婚!”

善哉!李堂从电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觉脸上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妈犯的是心病,心病得用心治疗啊!”

儿子理解妈妈,懂得妈妈的心,对妈妈的“病”心知肚明。但他决心要用实际行动去“治好”妈妈的“病”,于是,与小麦商量如此这般。

中秋是我国传统佳节,花好月圆,在外的人都想回家团聚,李堂和小麦这对恋人趁中秋放假,开小车回家。

经过几小时的车程,到家了。“妈,我回来了。”接着指指身边的小麦,这是我女朋友。”

妈感到愕然,眼望着似从天而降的靓丽媳妇,大步跨上前去,笑眯眯的,把她拥进屋里。

“妈,爸说你近来身体不好,哪不舒服呀?”

母亲听了怪嗔笑笑:“如今你有女朋友了,我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切都舒服了。”跟着她又转过脸,眼睛向着李堂:“你俩就商量好,赶快择个黄道吉日,结成秦晋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