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网络上有个非常热门的话题。
为何关二爷秉烛读春秋?而不是其他什么样的书。
其实,人家在长脑子。
长脑子又好又快的方式就是看春秋战国。
现在的世界和春秋战国又何其相似。
俄乌战争、巴以冲突,无非是抢夺地盘,打开自己的战略安全缓冲区。
国家之间的安全焦虑感,和春秋战国并无二致。
公元前841年—前800年
我们的主角是,卫武公卫和。
我们的配角有,周厉王、周宣王、召穆公、周定公、共伯馀……
国之大者,在祀与戎
祀,意味着统一
戎,意味着强大
一个家庭亦如此
家和万事兴
没有祀和,没有团结,何来统一,何来强大
没有家兴,没有国强,如何守护我们的祖祀
金村大墓已经是我们心中挥不掉的悲怆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让历史不再重演
或许就是我们回看春秋战国的意义
现在的世界局势就是春秋战国的放大版
我们身处一个很可怜无奈的时代,当然我说的是整个世界,几乎像春秋战国时期一样的混乱。
如果能把春秋战国看懂了,再看现在的世界,看未来世界的发展,大概可以说了然于胸,就很清楚了。
这可是南怀瑾所说的。
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唯物又辩证地说,他说的对极了。
现在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而春秋战国正是五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现在的世界局势就是春秋战国的缩小或放大版,在我看来几乎一模一样。
至少地缘政治博弈和对土地资源的需求焦虑毫无差别。
视他人为草芥,也是世界霸主美国眼中稀松平常的事情。
2024年11月20日,美国再次独家否决了加沙停火决议草案。
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傅聪在表决后进行了解析性发言。
请允许我在这里大幅引用傅大使的发言。
因为我觉得傅大使的发言有助于我们了解过往的历史:
当去年10月18日美国第一次否决时,加沙有近3000平民丧生。
当美国第二次否决时,以色列的轰炸已造成17000人死亡。
伴随美国一次又一次的否决,当美国在今年4月18日第五次否决时,加沙的死亡人数已飙升到了34000多人。
现在加沙已有近44000人丧生,美国还是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否决权。
44000人,这不是个冷冰冰的数字,他们可能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一位还在哺乳的母亲,或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每个人的逝去,对侥幸活下来的亲人而言,意味着永远的伤痛。
人们会问,巴勒斯坦人真的命如草芥,一文不值吗?难道44000人的死亡也换不来美国一点点的同情心吗?到底还要死多少人才能让他们从装睡中醒过来?
美国独家使用否决权,粉碎了加沙民众活下去的一线生机,把他们进一步推向了黑暗和绝望之中。
人们不能想象这次表决以及安理会过去13个月应对加沙冲突的失败,如何能够逃过历史最严厉的判决。
未来的人们看这段历史,他们会感到无法理解,无法理解美国过去一年多来为什么执意排斥安理会发挥作用,使安理会陷于瘫痪。
为什么会允许以色列一边持续开展军事行动,一边不断为谈判提出新的条件?
未来的人们看这段历史,他们必然会感到愤怒。
以色列公然违反国际人道法的每一条“红线”,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人道灾难。
人们自然会感到愤怒。
人们会感到愤怒还因为美国源源不断地供应武器,这成为这场战争持续如此之长、伤亡如此之多、破坏如此之大的决定性因素。
未来的人们看这段历史,他们会感到难以置信。
同样的,当我们回看春秋战国一些历史事件时,可能也会难以置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世界现实,也必将终将成为历史的现实。
因为这里面藏着公开的利益和隐秘的人性。
而人性始终未变。
这就很好地理解了“国之大者,在祀与戎”,如果一盘散沙,没有统一和强大,如何来保护国家和子民。
或许春秋战国的局中之人都在为“祀与戎”忙活着一生吧。
四朝老臣,见证了和后世认知中不同的春秋开篇
卫和,姬姓卫氏,名和,卫国的第十一任国君,以后称“卫武公”。
“武”是卫和的谥号。
这个“武”字可不一般,威强睿德曰武。
现在你们立即会想起汉武帝、光武帝、魏武帝了。
还有那一句有名的词句:
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看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是的,卫和不是一般人。
活了95个年头。
即便被后世称为最能活的皇帝乾隆,也才活了89岁。
卫和活得够久,当国君时间也够长,足足有55年。
见证的历史也就够多。
历经了周厉王、宣王、幽王、平王四朝。
见证了从西周到东周的历史巨变。
当然还见证了两段“两王并立”的历史时期。
在近一个世纪中,见到了和我们见到的不一样的历史。
至少在《史记》上,你们都看不到的。
卫和没有想到,他熬倒了无数的同龄人。
他也没有想到,他的君国也这样能熬。
竟然熬倒了所有诸侯封国。
卫国,直到公元前209年被秦二世胡亥所灭。
可能胡亥看到陈胜吴广都造反了,再不灭卫国,等上两年,他的秦朝也灭了。
更没有想到,身处华夏之中的卫国,出道即巅峰,后世竟然一代不如一代。
这些不肖子孙呢!
不能发牢骚了,或者这就是个诅咒,或者是因为卫和打开了春秋战国礼崩乐坏的“潘多拉魔盒”。
弑兄夺位,小宗变大宗,正是从卫和开始的。
春秋战国被后世称为“大黄金时代”,放眼华夏历史,乃至世界历史,没有哪个时代能出其右者。
但是,对于局中人而言,这是一个漫漫黑夜的降临。
故事就从公元前841年开始吧。
大家都知道,共和元年,中国确切纪年的开始。
也就是说,从这一年开始,信史来了。
我们发生的历史事件都有确切年份记录了,有了可查的成体系的档案材料。
此后,中国的历史脉络清晰,一直到今天,没有间断记载。正是这件事能够上溯几千年而不迷路。
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在这个时期希腊、罗马开始了成体系的历史记载。
因此,时点排行榜世界通史,选择了公元前8世纪为起点。
但是希腊人的信史从公元前776年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始的,比我们晚了整整65年。
说起来信史的问题,咱再扩展一点。
可能随着中国考古的发展,我们的信史还要提前。
1976年在陕西临潼县零口镇出土了一件青铜器。
九大镇国之宝之首。
中国第一青铜器。
西周利簋(guǐ),亦称“武王征商簋”。
西周初年盛装谷物的一种祭器,常和装着肉食的鼎配对使用。
如,周天子的礼制是九鼎八簋,诸侯用八鼎七簋,士大夫一般使用三鼎二簋。
刚从地窖挖出来的时候,利簋并不起眼,高28厘米,口径22厘米,和姚明张开的一个巴掌差不多大。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巴掌大的簋解开了那一段3000多年的历史谜团。
武王伐纣的时间,地点以及过程。
武王姬发奋四世之余烈,民心所向,一日速通。
其实,姬发经过了前期三年的准备工作,到了牧野之战,基本上就是传檄而定了。
价值就在簋内底部的三十三字的铭文:
“武王征商,唯甲子朝,岁鼎,克昏夙有商,辛未,王在阑师,赐有事利金,用作檀公宝尊彝。”
虽然有个别字词,学界还有分歧,但是大体意思还是清晰的。
利簋铭文的大意是:武王伐纣商王在甲子这天清晨有岁星出现,当属吉兆,周师向商王发起进攻并最终战胜商王,七天后武王在阑论功行赏。赐给右史利许多铜锡等金属,右史利为祖先檀公作此祭器,以纪念先祖。
右史,很有意思的一个官称。
《礼记•玉藻》中记载“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
郭沫若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说明:“古人是‘左史记言,右史记事’,所有古事古言都是出于史官之手。”
其实相对于左史,右史更亲近于王,近似内史。
内史出入王之左右,为王近臣,地位显尊,负责书记王命,常居君右侧主策命,故习惯称之“右史”。
右史还记录建言“灾异、天象”。
因此,利能够得到赏赐,似乎和他近王、言事天象有关。
利簋铭文和《尚书》、《史记》、《淮南子》、《逸周书》等古籍“并逢岁星当空”、“战一日而破纣之国”、“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等记载完全吻合,是商周断代的重要实物证据。
由于利簋年代久远,关于铸造的时间一直争议不断,后来专家通过碳14测定,此器物大约在公元前1050年至公元前1020年之间。
参照《国语》记载:“昔武王伐殷,……星与日辰之位,皆在北维。
”
根据“甲子日昧爽”、“岁星”等记录,1996年国家正式启动了夏商周断代工程,计算出武王伐纣的准确时间。
至此,我可以唯物又辩证地说:
公元前1046年1月20日,即周武王四年的正月初一。
大邑商灭了!
对于卫和而言,牧野之战已经过去200多年了。
估计他也搞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了。
祖先的荣耀,只存在于他的模糊记忆里。
现在他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
公元前841年,周厉王跑了!
镐京,西周的国都,竟然发生了国人暴动,把周厉王姬胡赶跑了。
巧的是,卫和正在镐京学习进修,恰碰上这事了。
一下子让他掉进了十四年的政治漩涡之中。
同样在多方势力博弈中,卫和逐步成长成熟,让卫国成为接下来半个世纪的顶流。
先告诉大家一个结论:
“共和行政”中的共和,不是某个制度,而是某个人。
这个人大概率就是卫和。
没错,共和是一个人。
想说清楚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且听我说一说来龙去脉。
西周朝,已有西周大学。
西周的大学又叫学宫、辟雍。
《诗经.大雅.文王有声》记载:“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
辟雍在镐京,是武王所建立。
西周大学的管理权直属周天子,由天子任命朝廷大臣兼职管理。
厉王朝的兼管大学的便是召穆公。
大学的主要教学内容是礼乐射御书数,其中尤以礼乐射御为主。
到了西周末期,贵族子弟的学校制度已经较为完备,既有“小学”又有“大学”。
《礼记.内则》说:“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九年教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记……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二十而冠,始学礼。”
这一段的大意为:六岁至九岁,学在家中,学习内容主要是数字、地理、干支等社会生活必备的知识;十岁开始,就要外出学习,可居住在外,学习的主要内容是书计、音乐、舞蹈等;十五岁后,又增加新的课程射御,即射箭、骑马、驾车等;二十成年后,开始学礼。
首都镐京的大学,硬件条件全国一流,且配备顶尖的师资力量,是西周的教育、文化、祭祀、行礼中心。
自然会吸引各地诸侯贵族子弟前来求学,趋之若鹜。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国人暴动时,卫和正在镐京求学。
公元841年,卫和13岁。
周厉王的事情,不是我讲述的重点。
可是请允许我唯物又辩证地说一句,周厉王是个改革家,不过是个失败的改革家。
这个世界上风险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改革。
道理很简单,萧规曹随是最节约政治成本的。
改革的本质是重新分配蛋糕。
而嘴里正嚼着蛋糕的人,是不可能自己吐出来的。
因此芮良夫劝周厉王:“好专利而不知大难。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或专之,其害多矣。”
但是,我们要看到,厉王是要专哪些利,革谁的利。
答案显而易见,谁起来暴动的,就专革谁们的利了。
国人,可不是普通老百姓。
那时候,住在野外的农夫叫“野人”,住在都城里的叫“国人”。
《清华简系年》可能为我们解开这个谜团。
“卿士、诸正、万民弗忍于厥心,乃归厉王于彘,共伯和立”。
卿士、诸正,可是贵族采邑阶层,执政重臣。
从事后发展趋势来看,辅政的召穆公和周定公似乎都是站在周厉王对立面的。
国人暴动,更像王权对冲贵族权的一次生死对弈。
不过,王权失败了。
所以说,自古以来敢于改革的人,一般来说要做好两种准备,一种是改革不成,死;一种是改革成功后,死。
从商鞅到吴起,再到王安石、张居正,再到康有为戊戌六君子,或是身败,或是名裂,或是身败名裂。
而在这条路上,一个老前辈很早就吃螃蟹了,他就是周厉王。
结果决定了一切。
周厉王跑了,跑到了彘地,就是今天的山西霍县。
当时是晋国、霍国的地盘。
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之所以能够收留厉王,说明京畿内的卿士贵胄和邦外诸侯已存在着巨大矛盾。
一枚“人肉像章”
。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厉王一跑,镐京出现了权力真空。
生活还得继续。
京畿内的各派采邑主各怀心思,谁也不想背上僭越的恶名。
最终大家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找一个人畜无害的代理人来做“人肉像章”,再由召穆公和周定公两人辅政,相互节制。
这个人至少需要具备以下条件:
一、年少,便于控制。
二、姬姓王亲,但不是周天子的直系宗亲。
三、此人和京畿之内贵胄没有直接利益勾连。
四、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母国背景。
老师傅召穆公环顾一周,也只有卫和比较合适了。
因此,《竹书纪年》中记载“共伯和摄行天子事”。
《史记》中说的很春秋笔法“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
一个“相”字就把“人肉像章”身份说出来了。
在厉王一朝,共地已是卫国的附属国。
以后会详细介绍这个“共地”,因为此地和一个有名的人物相关。
“共叔段”就是被他哥哥赶到卫国的共地了。
当年,卫和的采邑封地是共地,本来这段共伯和行政就是周王朝的“污点”。
到了司马迁时候,已经直接变成“共和行政”了。
所以这个“共伯和”是个孩子也不足为奇。
郭沫若也论证过“共伯和”就是卫和,这里不再赘述。
如果共伯和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权贵,执政了十四年之久,还“摄天子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在史书记载中不可能隐晦的只提到召周两公,至少也得是个“共公和”,而不会是三等诸侯称呼“伯”。
在贵族卿士权大欺主、多方利益制衡的情况下,周人想到了一个折中之法,找个代理人,实际控制人在后面操控,召穆公、周定公以及采邑主们主持平衡。
实在是绝妙。
这种权力博弈均衡之法,在后世中常被采用。
或许这个人可以不是卫和,或是共和,或是芮和,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仅为权力斗争中的一颗棋子。
关键是谁在执棋。
这已足够了。
而对卫和来说,重要的是,他在十四年的顶级权力游戏中,看到了这场游戏规则。
他突然开悟了。
一切要从实力地位出发。
他发现了权力的底层逻辑。
这成为了他以后改变权力规则的动机。
公元前828年,跑到养猪之地的周厉王,终于郁郁而终。
他的儿子周宣王姬静继位了。
卫和也解脱了,可以回家了。
《清华简.系年》记载:十又四年,厉王生宣王,宣王即位,共伯和归其国。
在那片曾经朝歌之地,卫国,才是他大施拳脚的舞台。
经过风雨洗礼的公子卫和,终将迎来了属于他的时代。
那他又是从哪里来?
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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