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诗歌
秋天的罗曼司
望着你,我心境恬淡,
可心头的郁闷无法排遣……
今天天气闷热令人疲倦,
而太阳却躲在云气的后面。
我知道是梦使我缱绻,
可我毕竟还可以以梦消遣,
而你呢,正在凋零的落叶
落在林荫道上无用的枯竭……
是盲目的命运使我们这样:
在那边,只有上帝知道我们能否见面……
而你知道吗?……·谨记来春路上
且莫践踏枯叶!
在门坎上(十三行诗)
我的嘴里被人吹进了一口气,
她连同自己的火炬一起消失,
于是,整个世界――无论此岸还是彼岸
都发了病――在那个瞬间。
她走了――生活之树的叶丛中
从此散发着寒冷。
从她成为不可企及者之时起
我的岁月流逝得无影无踪。
而生命欲越来越强烈地把我召唤,
可无论何时也无论何人
却再也无法使我们和解把我们评判,
而我却深信:终有一天,在我之后
她会重新到来――在没有我的时候。
弓与弦
这臆语何等痛苦、暧昧!
这玩意何等晦暗不明!
摸琴摸了这么多年
居然会认不出灯光下的琴弦!
我们的存在究竟对谁有益?是谁
点亮了这两张焦黄沮丧的脸……
可突然间,琴弓感到,有人
拿起它们,并把它们交溶。
"啊,多么久了呵!借着黑暗
请你回答我一句话,你是原来的你吗?"
于是,琴弦开始和琴弓亲吻,
发出响声,但却在颤动。
"我们是否从此便
再不分离?我们分手已经够久?……"
提琴答道:是的,
可琴心却感到痛楚。
琴弓一切都明白了,它停了下来,
可琴膛里回声仍在颤动……
原来人们所以为的音乐,
原本是它们的苦痛。
而那人却直到清晨
都点着蜡烛……·琴弓在颤动······
直到太阳升起它才发现
它们疲倦无力地裹着黑天鹅绒。
在车厢里
事多话多,这一切都够了,
别笑了,让我们沉默,
低空的云间飘散着雪霰,
山间的月光多么冷漠。
在天地不明所以的搏战中,
爆竹柳浮现出它们黢黑的身影,
我对你说:"明天见",
"你我今天的帐,已经算清!"
我只想透过糊着黏糊糊棉絮的车窗,
了望光裸着的田庄,
即便我罪无可挽也无妨,
既不祈祷,更无幻想。
而你何妨燃烧,何妨辉煌,
你要我相信你已把一切宽恕……·
就让那一抹朝霞燃烧如火吧,
它周围的一切全都披着缟素。
布景
这是不可思议之梦的月夜,
充满病态、昏黄、死气沉沉,
剧院中的云翳间浮出月华一轮;
一道绿莹莹带状的灯光
在纸做的槭树上摇晃。
这是不可能之理想的月夜……
但所有的线条都奇形怪状、凝然不动:
――这是你的面具还是你本身?
瞧,一道道睫毛在微微颤动……
一张张纸页在一页页地翻动。
无题
雨后的夜晚温熙而又甜蜜。
一轮明月闪现于白白的云隙。
一只长脚秧鸡频频在潮湿的草丛中唱起。
于是,我的嘴唇第一次和你狡黠的唇贴在一起。
于是,一接触你,我的手臂便开始颤栗……
刚过了十六年――从那时起。
霍达谢维奇1918年1月8日同上书第575页
题陀斯妥耶夫斯基像
良心,使他成为先知和诗人,
卡拉玛佐夫兄弟和群魔就活在他心中,――
曾是导致他痛苦之火的一切,
如今却是辉映在我们眼前光明的温情。
作者
安年斯基·伊那肯季·费多洛维奇 (Анненский Иннокентий Федорович,1856-1909)诗人、文学评论家、剧作家、翻译家、教育家。出生在奥姆斯克。毕业于彼得堡大学历史语言系,通晓十四种语言,一生在国民教育系统供职。1901年出版了第一本诗集《低吟浅唱》(Тихие песни),收有作家早年的一些诗歌和译作,这也是诗人生前唯一出版的一本诗集(第二本诗集《柏木雕花箱》(Кипарисовый ларец)在诗人去世后才问世)。1909年安年斯基因长期罹患的心脏病突发逝世于彼得堡。安年斯基的创作风格似乎是介于象征主义和阿克梅主义之间,这也确立了他在20世纪诗歌史上承前启后的地位。他的诗歌对古米廖夫、阿赫玛托娃、曼德尔斯塔姆、帕斯捷尔纳克等人都产生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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