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考历史资料结合个人观点进行撰写,文末已标注相关文献来源。

(乱世荆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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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荆襄)

天成三年,公元921年,五代十国中,十国荆南的开国君主,高季兴死了。

从汴州李让的家奴,到朱温帐下的骁将,从金銮保驾的贤臣,到割据一方的枭雄,高季兴这一生实现了完美的阶级跨越,足可称之为传奇。

荆州城下,蜿蜒流淌的长江水,如同一条银色的绸带缓缓飘荡,波光粼粼,时而平静如镜,时而波涛汹涌,映照着天空的云影和城头的古韵,诉说着千年来的历史变迁。

多年前,高季兴初来荆州的时候,这里城墙斑驳,砖石破碎,遍地流民,四野饿殍,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这里简直是一座死城。

那时候高季兴暗暗发誓,他要重新恢复荆州的生机,用自己的德政和能力重塑这片大地,他还要以荆州为立足之本,顺江而上,或者顺江而下,开拓出更为广阔的天地。

结果很明显,高季兴做到了,他安抚流民,吸纳士人,修城郭,励发展,重经济,几年时间荆州就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百姓说不上特别的安居乐业,至少有了一块暂时栖息的家园。

可是,难道仅此而已,就这样了么?

高季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老了,他的身体情况大不如前,精力也开始衰退,健康状况更是一度出现问题。

人一旦年老,各方面的体征都会下降,体力,智慧,性格,无论是英雄还是狗熊,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迎着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跟随朱温出征时的一段往事。

(高季兴 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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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季兴 形象)

那时,他还是朱温手下的将领,奉命出征,半途在一个客栈休息,到客栈的时候,凌晨三四点,天还没亮,可客栈里的一个老妇人却早已经持着蜡烛在门口等候,而且表情和态度都十分尊敬。

高季兴很纳闷,他说老人家,你和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对我如此礼遇呢?

老妇人只是笑笑,然后缓缓说,入夜时,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敲门,我赶紧开门,那人模样我看不清楚,只听到他说,赶紧起身,有裂土封王之人要来投宿了。

老婆子我呀,笃信这些神灵鬼怪,立刻从梦中惊醒,秉烛夜游,刚把门打开,你就来了,这说明你就是那个要裂土称王的人。

当时,高季兴不以为然,只当做笑谈,可从客栈一回身,景状变化,自己真的做了荆南的王。

从家奴到君王,风光啊,真是好风光,可是其中辛苦,只有高季兴自己才知道。

荆南是五代十国里,十国中面积最小的政权,实力也是最弱的,别的割据政权军阀敢称帝,可他只敢称王。

荆南靠近长江,自然是有水军,可是由于面积狭小,不产良马,因此却没有实力强劲的骑兵,军队的规模不成气候,有些时候甚至就连只是割据了一些小州小县的势力都比不上。

因为受限于自身的实力,高季兴不得不得在强大的政权中左右斡旋,不停的判断,不停的斡旋,不停的做出选择,而时至今日,他已经是心力交瘁,终于走上了人生的终路。

高季兴的死因,是病逝,和那些只有个大略记载的人物不同,高季兴的死因,有明确的记载,他是死于脚气病。

有读者可能奇怪了,说脚气病不就是真菌嘛,脚臭一点,脚上起疙瘩,或者脚部的皮肤状况不太好,怎么会死人呢?

(维生素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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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生素B1)

要注意,脚气和脚气病,虽然名字很像,但其实是两种疾病。

这脚气啊,是一种足癣,是皮肤病,很少致命,而脚气病的学名,叫做维生素B1缺乏症,之所以叫做脚气病,是因为这种病一旦发病,往往是从脚部的不适开始的。

患了脚气病的人,大都不思饮食,食欲不良,消化也不好,然后如果不加以治疗干预,发展严重了,就会导致身体上的水肿,以及神经损伤和心力衰竭。

这种疾病的病因,多是因为长期摄入单一饮食而导致的。

那么这倒是奇怪了,高季兴是荆南君王,荆州虽然军事实力不行,但是论经济还是富庶的,堂堂一地之主,怎么会长期单一饮食,营养不良呢?

没有人得知其中的缘故,问天,问地,问史料,也许只有高季兴自己才能知道了。

我们只能了解,这个曾经叱咤荆襄的枭雄人物,有很大的概率,死于吃不好饭。

他忙着发展,忙着生存,忙着如何绞尽脑汁的在乱世中生存下来,以至于忘乎所以,忽视掉了一切。

长江水缓缓从荆州城下流过的声音,他没有静听过,城里的鲜花,树木,在和煦的春风中慢慢生长的样子,他没有欣赏过,临死之际,他唯一品尝到的,只有风中传来的阵阵萧瑟。

试问,我们有时候又何尝不是乱世中的高季兴呢?

我们不被通知,仓皇失措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懵懂的度过童年时代,长大之后,我们会很快失去幼年时期的记忆,我们开始上学,被要求努力读书,被要求考一个好成绩,我们读小学,初中,高中,我们被期待着,读一个好的大学。

我们读大学,我们交朋友,我们谈恋爱,我们忙着体验人生,我们忙着毕业,而毕业之后我们又忙不迭的要找到一份好工作。

渐渐我们到了一定的年纪,我们急于找到合适的人生伴侣,为买房子发愁,为买车发愁,为彩礼发愁,而当我们终于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之后,我们又开始重复我们父辈的生活,忙着备孕,忙着生出一个孩子来,忙着让他重复我们的命运,或者把我们未曾实现的理想强加到他们的身上。

我们人到中年,上有父母,下有儿女,为了养家糊口,我们也许要在社会上忙忙碌碌,辛辛苦苦,我们也许要在公司里委曲求全,忍气吞声。

我们还会和我们的父母亲人别离,我们给他们养老送终,而当我们老去的时候,儿女也要因为我们的离去而伤心难过。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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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

我们去爱啊,我们去恨啊,我们在人生中的不同阶段总是会给自己设立下不同的目标,这个目标也许根本就不能让自己快乐,而只不过是想要和别人一样,而为了这个目标,我们放弃了爱好,放弃了理想,放弃了少年时的心气,把所有的时间,浇筑在了房子,车子,工作上...

屏幕前的你,尽管我们素不相识,尽管我们只结缘于这个系列的一篇文章,但我是如此的了解你,就像我如此的了解我自己,破碎的原生家庭,父权和母权,性格的对立和困惑,身份标签的裹挟和掣肘,被迫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被迫和自己不想要相处的人相处,你孤独,你痛苦,你烦闷,你没有人理解,在每一个都市的夹缝中,我们就这样的生存着。

荆州缔造了高季兴一生的传奇,也缔造了囚禁他毕生的监狱。

而我们呢,也许根本就不会留下名字。

高季兴死了,荆南交给了他的长子,高从诲。

这个高从诲啊,其实是高季兴的妾室张氏所生,但是架不住高季兴就是喜欢这个张氏,喜欢到甚至每次出兵打仗,他都要把这个张氏给带在身边。

有一次高季兴作战,战事不利,他仓皇落败,还和大部队脱节了,只带着张氏逃入了一个山涧当中。

当时的张氏呢,正怀着高从诲,我们知道这孕妇啊,行动不便,高季兴平时爱张氏爱的是不要不要的,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就有点丧良心了,他寻思这张氏挺着个大肚子,走路还得自己扶着,这追兵要是来了,张氏纯纯就是一个拖油瓶,可是他又不想要张氏落入敌人的手里,于是便趁着张氏熟睡的时候,推动了山涧路不牢固的一些山体结构,想要引发山崩,把张氏给压死。

就在高季兴鼓捣山体想要引发崩塌的时候,张氏突然从梦中惊醒,然后对高季兴说,夫君呐,我刚才梦见咱们躲藏的这个山涧要崩塌了,马上我就要被压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身穿金甲,手持长矛的巨人出现,用手托起了大山,这才救了我一命。

不知道张氏是真的做了这么一个梦,还是她意识到了丈夫要对她痛下杀手,所以临时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诓骗高季兴,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一套对高季兴来说很受用,他认为这个梦境一定预兆了什么,至少说明了张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同寻常的,因此高季兴就没有杀害张氏,而是继续带着张氏逃走了。

您看,这高从诲啊,他还没出生,就差点被扼杀在母亲的身体里,就已经经历了这么一番劫难了。

高从诲即父亲的位子,很平顺,在五代十国时期的权力交接中可以说是非常温和的了,没有对手,没有权臣,没有兵变谋杀,就是父亲死了,长子自然而然就接班了。

不过,这不代表上天又一次垂帘了高从诲,而只能说明,命运把腥风血雨,都留在了后头。

参考资料:

《资治通鉴·卷二百七十六》

《旧五代史·卷一百三十三》

高鹏成.浅论五代荆南政权的历史作用.鄂州大学学报,2018

何灿浩.唐末五代的水军和水战.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