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钱能挖多少挖多少，她就是个冤大头。”
这句话像一把刀，不断地在我的心里剜着。 我站在厕所门后，耳边是弟弟林浩的声音，语气轻佻，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而母亲的回应，则彻底让我心如死灰：“她是你姐，帮你是应该的。 你就放开手用，别有心理负担。”
我屏住呼吸，靠着冰冷的瓷砖，手指攥得发白，心脏钝痛得让我险些站不住。这是我亲弟弟，和我一手帮衬大的母亲啊！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
几分钟前，我刚从手机里给林浩转了30000块。 这是我和老公攒了三个月的积蓄，原本打算年底换一部像样点的车，可一听弟弟结婚缺钱，我毫不犹豫把钱给了他。
母亲还特地打电话叮嘱我：“芸芸，浩浩结婚是大事，你是姐姐，别抠门，让人家笑话。”
为了不让母亲为难，我压下心里的不甘，硬是从牙缝里抠出了这笔钱。 可现在，我竟在厕所里听到他们这样评价我。
我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耳边传来弟弟和母亲的笑声，仿佛他们刚刚讨论的话题根本不值一提。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厕所门，走向客厅。
“妈，林浩，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尽量平静地开口，但声音还是微微颤抖。
母亲和林浩愣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林浩挠了挠头：“姐，你听错了吧，没说什么啊。”
“是吗？ 那谁刚才说我是‘冤大头’？”我盯着林浩，眼神冷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林浩的脸色瞬间僵住了，母亲赶紧打圆场：“芸芸，别这么上纲上线，你弟随口说的，哪有别的意思。”
“随口说的？”我苦笑了一声，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妈，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这么多年对你们的付出，换来的就是这些吗？”
林浩低下头不敢看我，母亲却不耐烦了：“芸芸，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你是姐姐，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再说了，你现在日子过得也不错，帮他一把怎么了？”
我气得发抖，声音哽咽：“我日子过得不错？ 妈，你知道我和李然（我老公）为了还房贷省吃俭用成什么样吗？ 这三万块是我们压缩了生活预算才攒下的！ 你们怎么就觉得我欠你们的，永远都该帮？”
母亲皱起了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从小到大，我不是教过你，家里有难你就得撑着吗？ 浩浩是你弟弟，他现在结婚缺钱，你不帮他谁帮他？”
“妈！”我几乎喊了出来，“从小你就让我让着林浩，我让了二十多年，现在你还想让我让到什么时候？”
母亲听得脸色铁青：“芸芸，你是姐姐，家里就你条件好点，不帮还能指望谁？ 浩浩以后要撑起这个家，你帮他稳稳基础是应该的！”
“稳稳基础？”我冷笑一声，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巨石，“妈，我凭什么要帮他稳基础？ 难道我就不需要基础吗？ 你怎么不想想，我也是你女儿啊！”
这时，林浩终于抬起头，试探着说：“姐，我真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你看，这三万块我会记着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你……”
“还？ 你用什么还？”我打断他，“你创业失败的时候说过以后会还，现在呢？ 一分钱都没见到！ 林浩，我是你姐，但不是你的提款机！ 从今天起，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了！”
说完，我转身回房，拿起包，拉起还在发愣的老公李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一路上，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眼泪止不住地流。 李然握着我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芸芸，别难过了。 以后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再管他们了。”
我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回到家后，我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父亲去世得早，母亲独自拉扯我和林浩长大。 作为姐姐，我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母亲总说：“浩浩是男孩子，长大了要撑起这个家，你是姐姐，要让着他。”
于是，我学会了事事退让。
小时候，林浩想吃糖，母亲让我把自己的零花钱给他；高中时，他想买一台电脑，我省下了整个暑假打工的钱给他；大学时，他学费不够，我拿出自己攒的毕业旅行的钱补上；后来他创业失败，欠了一堆债，我和李然省吃俭用帮他还债……
而每一次，母亲都这样劝我：“芸芸，浩浩是你弟，你不帮他谁帮他？”
我心甘情愿地帮，觉得只要家里好，一切付出都值得。 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在他们眼里，我的付出早已成了理所当然，甚至成了可以随意“挖掘”的资源。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做了一个彻底的决定：减少和母亲、林浩的联系，专注经营自己的生活。
林浩结婚后，偶尔还会打电话向我开口要钱，我都婉拒了。 母亲也曾冷着脸骂我“不顾家”，说我是“冷血无情”。 可我不再让这些话刺痛我的心，因为我知道，我的拒绝，不是不顾家，而是学会了为自己活。
渐渐地，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轨。 我和李然的感情越来越好，我们开始认真规划未来的每一步。
有一天，我和李然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落日染红了天边的云霞。 李然握着我的手，轻声说：“芸芸，这样的日子挺好，对吧？”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里忽然觉得很平静。
是啊，这样的日子挺好。
从小到大，我为那个家付出了太多，牺牲了太多。 可现在，我终于学会了放下，学会了拒绝。我不再是那个一味付出的姐姐，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人生很长，我还有很多路要走。
而这一次，我只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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