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21日上午,国民党上将张治中在街上买了一份《人民日报》号外,看到“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过大江”头条,张治中不禁流下了热泪。
1949年4月15日晚9时,国共双方在北平举行第二次会议,中共代表团提出了《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坚持解放军渡江决心不变,国民党的一切武装力量应立即改编。
周恩来郑重宣布,对于《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的签字,中共愿等到4月20日。
此时,张治中的神情是那么沉重,他低沉地说:“国民党失败了,孙中山先生逝世24年了,国民党还没有把中国变成自由、平等、独立的国家。中国有句古话,叫‘兄友弟恭’,国共两党之争,就好比兄弟之争。从主义说,共产党主张由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再到共产主义,国民党主张由三民主义到世界大同,从人类的思潮、世界的前途,我们对继往开来的历史责任,实在远大得很,我们应该适应时代创造时代,使中华民族永远自由独立于世界之上。”
周恩来对张治中的讲话总体肯定,但在有些问题上不能苟同,他严肃地指出:“文白说的兄弟之争是错误的,我们同国民党打了20多年仗,这是兄弟之争吗?这是革命与反革命之争,是光明战胜黑暗之争。不过,南京政府代表团的成员和我们之间,为实现和平民主的争论,可以算是兄弟之争。”
会谈结束后,南京政府代表团回到六国饭店,他们继续商量后决定,由黄绍竑和屈武回南京,劝告李宗仁、何应钦,接受《国内和平协定》。
黄绍竑和屈武回到南京,在国防部会议厅,向谈判指导委员会成员李宗仁、何应钦、于右任、居正、张群、吴铁城、孙科、吴忠信、朱家骅、徐永昌、董显光等汇报了谈判情况,宣读了《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全文。
黄绍竑刚刚宣读完《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全文,屋内突然“嘭!”地发出一声巨响,把大家吓了一跳。大家循声望去,原来是吴铁城的拳头砸在桌子上,他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手指黄绍竑的鼻子痛骂。何应钦望着满脸通红的吴铁城,息事宁人地摆摆手说:“算啦,算啦,此时此刻和共产党谈判,本身就是低人一等,谁去了都一样,你也不要过于责备他们。所以,我就不赞成谈判,我的意见就是一个字‘打’,和共产党拼到底。”孙科拍着桌子说:“我们搞三民主义搞了几十年,最后却让共军和平接收,三民主义不就完蛋了吗?我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我同意何总长的意见,和共产党拼到底,杀身成仁,舍身取义罢了。”
4月19日,南京广播电台播送着国民党中宣部长陈天放的讲话:“诸位听众,国共和谈结束,和平希望黯淡,如果共军要渡江,国民党不会投降,是成功,是失败要我们志士大家努力奋斗。”
4月20日深夜,如坐针毡的张治中接到了李宗仁、何应钦发来的电报。他们在电报中拒绝接受协定,要求先订立临时停战协定。
1949年4月21日上午,张治中在北平街上看到行人争看号外。他叫司机停下车,买了一份《人民日报》号外,只见头版头条的大标题是: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过大江。
张治中不知是悲是喜,两眼不由流下了热泪。中午,他率代团一行拜见周恩来,泪水仍旧在眼眶里打转,他说:“共军贵在速战,兄弟十分佩服。国民党的气数到了,我们代表团已无存在意义了,特来向周先生告别,我们马上动身去南京。”
周恩来用诚挚的目光望着张治中,劝慰着说:“文白兄,你们要回南京了,目前南京政府已不见了踪影,你回去找谁去?再说,蒋介石还会用你吗,他会对你怎么样?张学良就是镜子。”
周恩来说:“我们已经对不起一个姓张的朋友了,我们绝不会再对不起你这个姓张的朋友。”
周恩来的话令张治中感动,他望了望周恩来,又向代表团的成员们望去,代表们愁眉苦脸,是去是留一时难以决断。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觉得周恩来的话十分有道理,便决定统统留下。
周恩来和张治中相识于大革命时期,当时正是国共合作时期,黄埔军校成立之后,26岁的周恩来和34岁的张治中都在黄埔军校任职,尽管两人分属不同的阵营,但共同的救国救民的理想让他们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1969年,张治中病逝前口授政治遗言:“我的病体是不行了,人生七十就算古稀,我已年近八十,自无遗憾……从1924年我参加大革命开始,就一贯坚持孙中山先生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解放以后,在共产党、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一切都已经超越孙中山先生的理想,在这方面,我也是毫无遗憾的。”
所谓无憾,是因为张治中为此尽了力,他一生为和平而奔波,所作所为皆为国为民,就如同周总理说的那样:“张文白很复杂,又很简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一个爱国主义者。”致敬张治中将军!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