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和土匪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称呼,他们不会自称土匪,也很少有人当面叫他们强盗,“山大王”也只是存在于小说和影视剧中,上个世纪三四十年甚至五十年代初的强盗土匪,往往因地域而被称为“响马”、“胡子”,当年盛产胡子的长白山地区,可是出了不少有名的大土匪,有的还自封或被老蒋授予上将军衔。
这些出身不同、目的不同的胡匪,往往也会在口头上讲一些“规矩”,对犯了规矩的“同道”也会进行惩罚,比如他们有“十四不抢”,对犯规者也有七种处罚方式——土匪的处罚方式自然是简单粗暴,根本就没有什么“小惩大诫以观后效”的说法,这七种处罚方式最轻的就是枪毙,至于马鞭抽马棒打,那根本就不算“违规处罚”,而是家常便饭。
咱们今天的话题,就是来聊一聊胡匪的“十四不抢”有多虚假,以及那七种处死方式有多残酷。
熟悉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历史的读者诸君当然知道,在蒋军授衔中将容易,授衔上将却难上加难,比如淮海战役蒋军参战部队多达八十万,却只有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为上将,杜聿明等六个副总司令以下,包括“剿总”司令部正副两个参谋长、前进指挥部两个副主任、正副四个参谋长、七个兵团司令和一个绥靖区司令乃至一些军长都是中将。
土匪当上将,这种事也就是在宋徽宗和常凯申掌权的时候能发生,宋朝有宋江,民国也有一个1945年秋拿到“中央陆军东北先遣队第六军上将军长”委任状的土匪头子马兴山。
“上将军长”马兴山收罗了“三番子”、“文山”、“滚地雷”、“车福顺”等小匪帮,照猫画虎编成师、团、营、连、排,结果这样一个“军”,却打不过一个县大队:1946年9月,临江县政府大队李红光支队一战将该“军”围歼,马兴山逮捕后枪决。
仅在1948年,长白山地区剿匪战斗,就消灭大小一百八十三个匪帮,其中临江县消灭了一百六十一个、靖宇县消灭了十七个、抚松县歼灭了五个,有五十六个匪首被抓后判处死刑,另有二百多大小头目和匪徒被击毙,缴获长枪一千余支、短枪二百余支、机枪三挺——这些武器堆在一起挺显眼,但是分到各个“绺子(土匪团伙)”,也就少得可怜了,可见马兴山那个“上将军长”,可能还不如“旅长”许大马棒人多枪多。
当年白山黑水的土匪多如牛毛,当地的老人随口就能说出几个有名的“大胡子头”,这些匪首最后无一例外被击毙或抓获后判处死刑,比如我们在电视剧《胜算》中看到的那个“谢文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土匪头子——他投靠日寇当过汉奸,后来又被“东北保安总司令”杜聿明委任为第五战区中央先遣军第三军军长、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有人说他的军衔是中将,有人说他的军衔是上将,但不管是中将还是上将,那个军衔都是虚的——杜聿明直到被俘虏也才是个中将,他有什么权力委任谢文东为中将上将?
相当一部分“胡子头”朝秦暮楚,不管是日本人还是老蒋,谁给他们钱粮和武器,他们就归顺于谁,风向不对或钱粮花光就倒戈,这倒是颇有张献忠的风范。
除了那些被老蒋“招安”封官的“胡子头”,白山黑水之间还有另外几种胡子,这些“绺子”也有有各自的规矩,比较能拿来唬人的,就是他们有“十四不抢”,也就是丧车不抢、喜车不抢、邮差信件不抢、挖参渡河的不抢、走村行医的不抢、赌局不抢、货郎不抢、大车店不抢、僧人不抢、开棺材铺的不、妓院不抢、单身行人不抢、算命摇卦的不抢、鳏寡孤独者不抢。
很奇怪这“十四不抢”中,包括僧人却不包括道士,这可能是因为当地很少有道士出现,而且出现的道士他们也惹不起,所以列不列为“不抢”对象,也就无关紧要了——道士不抢他们的小名,土匪就偷笑了,那里还敢打“抢道士”的主意?
有一部分土匪是被官府欺压和生活所迫而落草为寇,抗战时期,也确有一些“绺子”专抢日军而不抢老百姓,这些“规矩”对他们来说是有效的,当更多的土匪,则是蒋军的残兵败将和散兵游勇,“江湖规矩”对他们来说简直一文不值。
在很多时候,“十四不抢”只是盗伙为自己留条后路,有的土匪活一天算一天,是根本就没想到后路的,所以他们往往会把事情做绝。比如档案记载的案例中,就有1945年7月大青沟手高玉德,拦路抢劫一个老太太的包袱,当天就被抓获,1945年4月滕义春手团伙抢劫农民潘文经十三元钱、新被一床、被套二床、鞋两双——这些强盗急眼了,没有不抢的东西。
这些上了案例的土匪,一般都会被枪毙,如果他们碰到“讲规矩”的“大绺子”,也是要被按“违犯绺规”处罚的。
土匪的“绺规”很多,比如当叛徒的,就要“挖心”,为的就是看看他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也有挖眼睛割舌头的,让他再也看不见、说不出。
挖心、剜眼、割舌、背毛(勒死)、枪毙,这五种方式对滚刀肉的土匪来说,或许晃晃脑袋就能速死,但是对“挂甲”和“点灯”,确实怕到了骨头里——不要说即将受罚的土匪,就是我们坐在电脑前想一想,也不禁毛骨悚然,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头顶,这才叫令人胆寒。
如果您认为火烧就是把人扔进火堆里,那就低估了土匪的残忍,他们是在人头上“点灯”,手上点火,慢慢地烧。
细节不可描述,要不是全国政协回忆录专刊《纵横》杂志在1988年第六期发布的《长白山匪患》一文,笔者还真不知道当年的土匪会有如此灭绝人性的刑罚。
火烧是土匪两种可怕处死方式之一,还有另外一种,跟火烧方式截然相反,但却同样可怕,那就是“挂甲”。
“挂甲”一词,东北的读者朋友可能会了解一些,笔者小时候生活在大兴安岭,冬天常去上山锯树做烧柴(那时候还没完全禁止采伐,拉枯树做烧柴,基本不会被处罚,后来就不行了,只好买煤烧),在山林里拉锯会出一身大汗,出了山林坐在运材车上,寒风一吹,没过多一会,棉袄和棉鞋就被冻得硬邦邦,表面上还有会白色的冰碴,我们就称之为“挂甲”,一定要跳下车跟着跑一段,把筋骨活动开了,身上的衣服也会哗哗作响。
锯树挂甲顶多冻伤脚趾,而土匪“挂甲”,是剥去所有的衣服,绑在树桩上,然后泼凉水,在滴水成冰的十冬腊月,浇在赤膊上的水,转瞬之间就会形成“冰壳”,而人的意识,却要在一两个小时候才会消失,那滋味,想想都脊背发凉。
土匪对土匪尚且如此残忍,对平民百姓,尤其是“肉票”,那就更不用说了。为了免于祖坟被掘,土匪们还有其他一系规矩,比如“不吃窝边草”
、不“穿红鞋”——这个穿红鞋不是指鞋的颜色,而是不给兄弟戴绿头巾。
虽然口头上有这些规矩,但土匪们真正守规矩的却不多——如果他们守规矩,就不会落草为寇打家劫舍了,最搞笑的是他们居然也有很多娱乐活动,最常见的就是“看牌”、走五道、憋死牛,这肯定是他们当土匪前在家里经常玩儿的。
“看牌”用的纸牌,我奶奶和姥姥家里都有,后来都找不到了,走五道和憋死牛,更像简单的棋类游戏,笔者小时候会玩儿,现在连“棋盘”都不会画了,即使会画,也没人跟我玩儿这种简单的游戏了。
长白山土匪的故事讲完了,笔者小的时候,经常听老人将讲述更凶险的土匪故事, 有一点年纪,或者家有高寿长辈的读者诸君,可能也听说过类似的土匪几不抢、土匪的“绺规”有多少种吧?几十年前的看牌、走五道和憋死牛,您见过、会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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