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你这白粥又是配的白菜?”婆婆刘桂芬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简陋的一碗白粥和一盘清炒白菜,嘴角忍不住下撇。
“妈,您不是说清淡点对身体好吗?”儿媳苏萍笑得甜甜的,语气轻柔,“医生也叮嘱了,您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清淡归清淡,可你这顿顿白粥和白菜,谁能受得了?我怎么感觉这病越吃越没劲儿!”刘桂芬拍了拍桌子,心里的火气腾地冒了出来。
“妈,那您想吃什么?我再问问医生,看能不能吃。”苏萍依旧语气温和,但低头收拾碗筷的动作慢悠悠的,透着一股敷衍。
“我想吃点肉,炖个排骨汤啥的总可以吧?”刘桂芬抬高了音量,明显的不满。
苏萍脸上的笑容一僵,低声嘀咕:“当初我月子里,也没见您给我炖过汤……”
刘桂芬一愣,随即炸了:“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嫌我当婆婆没伺候好你?”
苏萍把手里的碗放下,直起身看着婆婆,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妈,我哪敢嫌您呢?我月子里喝了一个月的白粥,后来还落了胃寒的毛病,不也过来了?这不说明,清淡的饮食很健康吗?”
站在一旁的张强听到这话,头皮发麻。他走上前来,赔着笑说:“妈,萍萍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按医生的嘱咐来,咱别生气了。”
刘桂芬冷哼一声,怒瞪了苏萍一眼:“什么医生的嘱咐?我看就是她记仇呢!”
苏萍低着头没吭声,心里却翻涌着一股压抑已久的委屈。五年前,她刚生完孩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可刘桂芬却大言不惭地说:“我们农村人,哪有月子这么讲究?能吃饱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营养。”于是,苏萍一个月没吃过一口荤腥,顿顿都是白粥配咸菜。
那段时间,她身体虚得起床都会头晕眼花,胃也时常隐隐作痛。可刘桂芬却只关心她是不是“懒得干活”,一句话就把她所有的辛苦全抹杀了。
如今,轮到刘桂芬生病,苏萍自然心里堵得慌。她没有刻意刁难,但也没多用心,白粥和白菜成了家常便饭。她觉得,这不是报复,而是公正。
“妈,您别误会,我是真心为您着想。”苏萍轻轻叹了口气,把碗筷往水池里一放,转身就进了厨房。
刘桂芬还在气头上,拍着桌子嚷嚷:“张强,你看看她这个态度!你家里是她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张强坐在一旁,低头玩手机装作没听见。被点名后,他无奈地抬起头,叹了口气:“妈,您别为难萍萍了。这些年,她也不是没辛苦过。您当初对她月子里那样,她心里有点意见,也正常。”
“正常?!”刘桂芬一拍大腿,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她一个做晚辈的,敢跟我记仇?!”
张强硬着头皮说:“妈,您自己想想,当初萍萍月子里吃得啥?现在您病了,她就照着您当年的标准伺候您。这不也是您教的吗?”
刘桂芬被这句话噎得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她盯着张强,声音拔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向着她?你还是不是我亲儿子!”
张强连连摆手,赶紧解释:“妈,我没有向着谁,我就觉得吧,家里要和和气气的。萍萍不是坏心眼的人,您再忍忍,我再劝劝她。”
苏萍从厨房探出头来,声音淡淡地接了一句:“不用劝了。我做的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了。”
一场争吵过后,刘桂芬似乎意识到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确实不太讲道理,但她拉不下脸来主动承认错误,只能默默忍受着儿媳“清淡至极”的饮食安排。
几个月后,刘桂芬的病情逐渐好转,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天,她主动叫住苏萍,声音低了八度:“萍萍,妈以前是有点不懂事……你月子里受苦了,我也没想到你心里还记着。”
苏萍愣了一下,没想到婆婆会低头。她沉默片刻,淡淡地说:“妈,我没记仇,就是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您让我月子里吃得那么差,我也只是想让您体会一下,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刘桂芬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是妈错了。以后啊,咱家再不讲这些不讲理的规矩了,儿媳也是一家人,该对你好的时候就得对你好。”
苏萍抬起头,看着婆婆真诚的眼神,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渐渐消散了。她轻轻点头,笑着回了一句:“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只要以后能和和气气的,我也愿意对您好。”
从那以后,家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刘桂芬不再一味地指使苏萍,偶尔还会主动帮忙带孩子。苏萍也渐渐放下心结,重新开始用心地为一家人准备饭菜。
张强看着婆媳关系逐渐改善,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悄悄对妻子说:“萍萍,妈其实挺怕孤单的。你对她好一点,她会记着的。”
苏萍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去愈合,但只要彼此愿意迈出一步,家总会变得更像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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