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旭东 编辑:冯晓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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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编者多年前第一次到修水县,开始探究它的历史文化。当时觉得很不解:被描述为红色遍染的修水,有如此之多的革命烈士,为何却没有一位开国将军?本文来自一位修水作者的投稿,讲述的就是修水红军的故事。
修水是秋收起义的策源地和率先爆发地,是湘鄂赣苏区的中心、最早首府和中央苏区战略侧翼,登记在册的烈士有10338人,是湘鄂赣苏区四个和江西六个万名烈士县之一。在修水,中国共产党创造了党史和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史上的“三个第一”:创建了第一支具有独立番号的工农革命军队;诞生了人民军队的第一面军旗;打响了湘赣边界秋收起义第一枪。
整个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修水苏区人民参加红军的达5万余人,是中国工农红军的重要兵源地。然而,作为“烈士大县”和“红军大县”的修水县,竟没有走出一位开国将军,身为“红军大县”也鲜为人知,令人大惑不解。带着疑惑,穿越时空,让我们回到那风云激荡的峥嵘岁月,走进——修水红军。
一、红军源头
史料记载,从1927年9月秋收起义到1937年9月国共合作,十年土地革命战争期间,修水几乎年年都有地方武装与团体成建制、成批次集体加入正规红军。
(一)1927年9月,由党代表余经邦、队长丁长盛率领的农民自卫军100余人,集体编入秋收起义队伍。修水党组织又积极动员各地农民暴动积极分子参军,起义部队到修水后还招募了200多名新兵,县政府一支20余人的法警队通过做工作也投入到起义队伍的行列中,并分散编入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
(二)1928年10月,红五军党委和湘(鄂)赣特委在台庄召开会议,“台庄会议”后,红五军吸收平江、浏阳、修水、铜鼓游击队、赤卫队,混合整编为三个纵队,十一个大队,陈秋光(1934年牺牲)任第一大队党代表。1929年10月,湘鄂赣特委将重建的修水游击队编入湘鄂赣边红军独立团。
(三)1930年7月,修水县委、县苏组成湘鄂赣第三路赤卫军,配合红军攻打长沙。7月下旬,从各区乡精选4000名赤卫队员作为第一梯队,赴平江参加“纪念平江起义两周年”暨“夺取长沙”总暴动誓师大会,会后分散编入红三军团行列;随后,又有若干支区乡赤卫队、少年先锋队集体加入红三军团。8月,红十六军在长沙成立时,修水游击队80余人枪,全部编入该军。随着土地分配运动的深入,“当红军去,保卫胜利果实!”工农群众参军热情高涨。台庄、万祥、大桥、经邦等区苏维埃纷纷开展“拥军扩红”竞赛运动,源源不断地向红军输送兵员。
(四)1931年初,修水地方游击队、赤卫队组成了赣北警卫营,于同年8月该营编入红十六军九师七团三营;同年夏,县总工会为执行中共湘鄂赣特区委“选拔先进工人干部、工人到红军中去,加强红军无产阶级领导”的决定,动员县工人纠察队全部编入了红十六军。这年,全县各级工会组织选送参加红军的青年工人达393人。同年,少共修水县委根据当时敌人对苏区进行第二次“围剿”的形势,响应“猛烈扩大百万红军”的号召,在几次“冲锋”期内动员1400多名青年参加红军,并输送500余名新兵给中央苏区和湘鄂赣苏区;第三次反“围剿”开始时,少共修水县委又组织青年工农与团员一批一批当红军,超额完成了510人的扩红计划。
(五)1932年4月,湘鄂赣边独立第二师在修水渣津成立,修水赤色警卫一营、二营共400多人,全部编入该师。次年三月,红独立二师同在浏阳成立的红独立一师合编为红十八军,独立二师改成五十二师。不久,红十八军缩编为红十八师,五十二师遂改为五十二团,划归红六军团,后参加了长征。1933年7月,修水县委从台庄中心区的游击队、赤卫队、少年先锋队、模范排中精选800余人到万载高村集结,编入红十六军四十八团和红十八师五十四团。其中,加入五十四团的修水红军,后随部踏上了长征的征程。1933年秋,少共修水县委为响应少共苏区中央局组织“少共国际师”的号召,发动全县1000多名青年踊跃参军,组成以朱国栋为团长的少共国际团,后来,这个团的战士分别补充到红十六师和独立团。
(六)1934年“六·七月事件”后,湘鄂赣苏区岌岌可危。湘鄂赣省委、省苏维埃号召老兵归队,中共路口区委书记,红十六军七师一团原政委吴海贤、吴宗山等一批老兵应召紧急归队。修水县委、县苏在自身处于极度危险的环境下,由县军事部副部长杨柳春带领县独立团100多战士补充到红十六师四十六团。这是修水苏区最后一次成建制集体加入红军。不久,修水县委、县苏解体。
南方三年游击战争期间,修水苏区只剩下边境几块小而偏僻的游击区。尽管敌人对游击区进行残酷镇压,但人民群众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的亲人送去当红军。如1935年中共平修铜县委台漫工作团根据中共湘鄂赣省委的扩红号召,动员了52名青壮年参加县保卫队;中共修通县委、县苏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将一支40多人的游击队大半给了红十六师,还动员修通边界一带30多名党团员和青年加入红军。1936年9月,红十六师路过东渡港时,农民徐高廷、徐有方等5人即参加红军。三溪坳的樊林轩自己年老,就将女婿陈继明、女儿樊年风送去参加游击队。如此事例,不胜枚举。
二、满城忠烈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在波澜壮阔的革命斗争中,修水红军为了民族解放和人民幸福,浴血奋战,作出了无私的奉献。
1927年9月,近200名参加秋收起义,加入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的修水战士,或中途战死,或失踪失散,或到达井冈山……已不得而知。由于战争的残酷激烈,长眠在井冈山的4.8万余名烈士,无名烈士达3.2万余人。率队参加秋收起义的县农民自卫军党代表余经邦到达井冈山后,奉党组织指示返回修水,组织“杨祠暴动”,任杨祠暴动委员会主任。暴动失败后,受中共湘鄂赣特委派遣,前往崇阳工作,建立起中共崇阳县特别支部。1929年春,党组织指示他到湖南临湘白军内部,从事兵运,在一次组织士兵哗变中被捕牺牲,时年仅23岁。共产党员,县农民自卫军队长丁长盛下落不明。据《修水英烈谱》记载,参加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牺牲的英烈,有名有姓的仅有红四军三十一团一营三连战士余昌道、吴世林、余盈秋、卢德祥等少数几人。
1928年10月,红五军整编为三个纵队,十一个大队。11月中旬,湘鄂赣三省之敌对红五军再度围剿,进攻红五军驻地台庄,红五军在牵狗岭与敌激战,冲出包围圈,向黄金洞转移,12月,彭德怀率红五军主力上井冈山。红五军转战台庄期间,修水苏区人民踊跃参军参战。台庄区西源徐骆驼屋是湘鄂赣红军第一医院驻扎地,这个当时只有10多户人家的屋子,有12人参加红军先后牺牲,某部连长徐在南在中央苏区反“围剿”作战中,用身体保护战友,被敌机炸成两截,尸骨无存……
1930年秋,红军两次攻打长沙,牺牲惨重。就修水苏区而言,自马坳以上几乎每个乡镇,村村落落都有当红军的亲人在“两打长沙”战斗中牺牲。大桥、余塅、石坳等地的樊姓、吴姓两大姓氏牺牲的红军英烈达100余人;不少女战士,如白沙岭的沈连英、黄龙的何继增等也在此役阵亡。登记在册的“两打长沙”战役中牺牲的修水红军英烈超过千人。
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余经邦烈士
红十六军(师)是湘鄂赣人民的子弟兵,主力红军长征后,红十六师成为红军在长江以南保存的唯一正规师,湘鄂赣省实行党、政、军“一元化”,领导湘鄂赣人民展开了艰苦卓绝的南方三年游击战争。从红十六军成立开始,修水子弟接连不断地加入到这支“坚强苦战”的钢铁部队中,牺牲惨重。红十六军(师)牺牲的英烈是修水县登记在册人数最多的英烈群体之一,湘鄂赣省所辖20多个县,几乎县县都埋有修水红军战士的英魂忠骨。白沙桥战斗是湘鄂赣三年游击战争中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一次战斗。红十六师同敌50师、4师、98师激战一天一夜,尸横遍野,炮壳满地,数里之外都闻到恶臭。
当地百姓于心不忍,偷偷掩埋了数不清的红军战士的遗体。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将烈士遗骸改葬于蓝沙窝烈士纪念墓,2005年迁葬至都岭烈士陵园。相关资料显示,红十六师从白沙桥突围到兵败永修云山,不到三个月时间内,修水籍红军官兵牺牲达500余人。据不完全统计,牺牲的修水英烈,曾在红十六军(师)担任副团职以上的干部有:红十六军政治部主任吴天骥、七师政治部主任王师圣、七师一团政委吴海贤、八师四团政委冯亚飞与朱治平、八师四团副团长熊祖应与杨柳春、八师四团政治处主任杨碧环、军兵工厂主任樊满堂、军政治部宣传队长刘既臣、军政治部教导主任丁凡;红十六师四十八团政委王振国、四十七团副团长丁光辉;湘鄂赣省军区第三作战分区政委吴平波、湘鄂赣省军区中路指挥部副总指挥郑绍华;中共修铜县委书记樊明德、中共修通县委书记樊益升、中共平修铜中心县游击队长吴春满等20余人。
红十六军七师一团政委吴海贤烈士证明书
由于“左”倾路线恶性膨胀导致的“肃反扩大化”,折损了不少修水红军骨干。如红十六军首任政治部主任吴天骥被诬为“托陈取消派”,红十六军八师四团政委冯亚飞、科长樊江如等因“恋爱研究社”事件,蒙冤被害。
吴天骥(1903-1933),原名余垂成,修水全丰人。曾任修水县暴动委员会主任、湘鄂赣第三路赤卫军副总指挥。1930年8月,红十六军成立,任军政治部主任。1931年3月调任湘鄂赣肃反委员会主任。1933年10月,被诬“托陈取消派”,在万载小源被错杀。1945年在“七大”上,平反昭雪,追认为革命烈士。吴天骥是同红三十一军参谋长贺炳章、西路军第五军参谋长李屏仁齐名,目前已知曾担任副军职的三位九江红军烈士之一,是红十六军优秀的政治工作领导者,湘鄂赣苏区一位威震敌胆的指挥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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