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如花,从含苞欲放到绚丽盛开至凋零败落,盛衰规律十分明显。早在《黄帝内经》中就明确指出:“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 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据古籍描述,女性在大约14岁左右,冲任通盛,花期已至,含苞开放,月经初潮。

近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饮食结构的变化及环境等诸多因素影响,儿童生长发育普遍提前,性早熟发病率逐年上升。女童性早熟是指女童在8岁前出现为乳房发育,阴道分泌物增多等第二性征的发育,或月经初潮发生在10岁以前。

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终身教授、全国名中医尤昭玲教授基于“胞宫为奇恒之腑”理论辨治女童性早熟,惜花护花,让娇嫩的花苞静静感受生长的力量。

1、发病基础:“花儿”娇嫩易损

每一朵“花儿”都有她的时节。“花儿”在二七之前,在枝头沉睡。直到二七之年,花期已至,春风吹拂,将她们唤醒。中医学认为,女童为稚阴稚阳之体,脏腑娇嫩易损。月经初潮过早主要与肝、脾、肾三脏有关,并通过肝肾二经、冲任二脉影响胞宫藏泻。

随着现代生活压力的增加,“花儿”容易承载父母这棵大树过早的期望,导致肝疏泄失常,加之现代的多元化饮食,不明成分的“肥料”致花儿内分泌激素水平的失调,脾主运化易失司,而“花儿”本身的娇嫩易损,肾常虚衰,极易导致“花儿过早开”。

2、关键环节:“花脉”失和

在百花齐放的季节里,有的花儿娇俏艳丽,有的则芳香馥郁。不同的花儿虽然纹理结构不一,但均具备“花脉”来传送营养。中医学则认为,女童的冲任二脉上连乳房,下系胞宫,其气血通盛则促使乳房和胞宫正常发育。

“花脉”若不通,如气血壅滞乳房,则促使乳房过早发育;“花脉”若不荣,如导致五脏气血失衡,加重冲任二脉的气血失调,则进一步导致胞宫藏泻失司,致月经过早来潮,“花儿”提前绽放;“花脉”若因相互相火妄动而提前鼓动,进一步累及双乳、胞宫等器官,则月经初潮提前、乳房提前发育等。

3、病情发展:“花儿”提前衰败

到了花落季节,曾经盛极一时的花儿转为地上的衰败,或者枝条上的残花,颇为惋惜。“花儿”本身的娇嫩易损,加之“花脉”的不通不荣与提前鼓动,进一步导致“花儿”整体的气血阴阳失调,导致花儿提前衰败。

对于性早熟女童而言,五脏失衡日久,又进一步加重胞宫的藏泻失司,可使疾病更加迁延难愈。此时若不及时干预,随着疾病的进展,可引起不同系统的疾病。

4、中医治疗思路

(1)滋养“花儿”,忌温阳鼓动

花儿绽放的过程,是生命从孕育到成熟的全过程,女童如一朵尚未初绽的花儿,在“不宜开花”的“时节”里,冲任二脉尚未充盛,月经本不应至。此时胞宫应处于藏而不泻的生理状态,宜贮藏气血精微物质而不使其耗散。

因此,性早熟女童无论行经与否,治疗应当顺应此期胞宫藏而不泻的生理特性,同时考虑女子以血为用,主张以“固涩养阴”为基本治法,尤昭玲教授自拟性早熟方为基础方(主要组成:玉竹、白芍、金樱子、山萸肉、石榴皮等),并考虑阳气具有温煦、激发、推动的作用,临证避免运用大量补阳药物。

(2)呵护“花儿”,忌峻补强攻

花儿娇嫩易损,需要呵护。女童胞宫娇嫩易损,胞宫又长期居于下焦阴湿之地,外感六淫、污秽邪毒可直接或间接客于胞宫,导致胞宫藏泻失司。故胞宫用药应以平和为主,忌峻补强攻。目前现代医学治疗女童性早熟首选的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类似物,长期使用能增加不可逆转的骨丢失风险,远期则因为过早冰藏“花儿”,有可能影响日后的绽放,导致卵巢功能受影响。

故尤昭玲教授主张临证避免长时间运用此类药物。并在中医组方治疗中考虑三点:

①藏而不闭:组方时于固涩之法中加用轻淸柔和、芳香宣散之品,以防气血闭塞,常用百合花、玳玳花等花类药图之;

②熄而不灭:避免运用大苦大寒之品,宜以凉性花类药物如槐花、鸡冠花等清热,取其轻柔之性而缓缓图之;

③敛而不耗:选用收涩之品时多蕴平补之意,如山药-芡实、石莲子等,既能培补,又兼固涩。

(3)及时干预,谨防进展

女童性早熟若不及时干预,容易引起进一步发展,使疾病迁延难愈,甚则“花儿”提前衰败。因此,对于儿童性早熟,医生的工作是综合各种信息明确诊断、确定治疗方案。而家长朋友们能够、也必须注意的事情则更多。

①避免儿童在生活中接触超越其心理年龄的内容,有些不适宜的语言、画面会对儿童的性萌动和性意识的觉醒会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甚至有可能导致儿童性早熟;

②限制含防腐剂、色素食品的摄入,如油炸、膨化食品等,避免食用可能受农药污染的蔬菜、瓜果;

③避免让女童接触到含性激素的药物、化妆品;

④很多环境内分泌干扰物,如邻苯二甲酸酯等增塑剂,有十分明确的致性早熟危害,家长在为儿童挑选玩具、器皿、雨衣等塑料制品时,务必谨慎选购;

⑤养成良好的生活作息,保证孩子的充足睡眠。

同时,在出现月经初潮、阴道分泌物增多等症状的后期治疗中,尤昭玲教授主张药食同补,辅以药膳调和脏腑,使各脏腑达到新的平衡状态,兼顾既病防变,警惕“花儿”早败(卵巢早衰)的风险。

尤昭玲教授自拟性早熟煲(主要组成:太子参、山萸肉、百合花、龙眼肉等)五脏同调滋养胞宫,同时在饮食上叮嘱注意控制羊肉、虾蟹、榴莲等生热壮阳之品的摄入,避免随意服用富含雌激素的食物或保健品,注意避免营养过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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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昭玲教授立足临床,从全生命周期角度体会女童性早熟的病机与治法,它不仅融合了中西医理,而且体现了中医“治未病”的预防医学思想,通过最少的成本与代价,全方面保护女性未来的生存、生育能力,既适应着时代的需要,也是对中医传统的继承与发展,在临证中撒播着新的希望,创造着新的可能。

湖南医聊特约作者:湖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游卉 张紫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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