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房子是我婚前买的，不是我不讲情分，实在借不起。”我站在客厅里，语气尽量平和，却也带着一丝冷意。岳母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箱牛奶，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文涛，我就一句话，你小舅子现在难处大，家里人不帮，他还指望谁？你这当姐夫的，不该拉他一把吗？”岳母的声音有些拔高，显然不满我的拒绝。
小舅子张峰最近失业，和朋友合伙开的店黄了，赔了不少钱。岳母觉得我这套婚前房空着，不如借给他住，还说不过是暂时的，等张峰缓过劲儿来自然会搬走。
我冷笑了一声：“妈，这房子我一个月租出去能收入五千块。您提一箱牛奶来说这事，是不是太不值当了？”话一出口，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岳母脸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我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但有些情分，不该用得太随意。
岳母走后，家里的气氛也没缓过来。妻子李萍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她低着头，不敢看我，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却没在输入任何东西。
“你也觉得我过分？”我终于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试探。
李萍抬头，声音有些沙哑：“文涛，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可那是我妈，是我弟弟……你不能体谅一下吗？”
我心里一阵烦躁，几乎是脱口而出：“体谅？我体谅过你们多少次了？张峰这几年干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开店赔了钱，借钱不还，动不动就找你妈哭穷。现在连房子也要来占，他是把我当什么了？”
李萍被我这几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哽咽着小声回了一句：“可他是我弟弟啊……”
弟弟？
我心里冷笑。
他是她弟弟没错，可我不是他的提款机，更不是他的救命稻草。
张峰这些年花钱大手大脚，向亲戚借了不少钱，岳母总是替他打圆场，说年轻人犯点错没什么，还得我们这些做姐夫姐夫的去兜底。
可人情债，真的是这么无穷无尽的吗？
我和李萍结婚已经五年了。说实话，我并不后悔娶她，因为她本身是个好女人，温柔贤惠，做事也有分寸。可她的娘家，尤其是她的弟弟张峰，实在让我难以忍受。
张峰比李萍小三岁，从小被岳母宠得无法无天。
岳母总说“男孩子嘛，吃点亏才长得快”，可实际上，她对张峰的溺爱比谁都厉害。
上学的时候，张峰不好好读书，后来勉强混了个大专毕业，工作换了好几份，没一份能坚持超过半年。
后来又和朋友合伙开店，结果因为管理不善赔得一塌糊涂。
这些年，张峰每次遇到困难，岳母就会跑到我们家来，让我们帮忙。
借钱的事不提了，光是那次，他和朋友闹矛盾，跑到我家来闹了两个小时，非要我们给他出主意。
后来我还替他找了个公司去上班，结果才干了三个月就因为迟到旷工被辞退了。
这种人，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但岳母和李萍却总觉得是他命不好，希望我能多帮帮他。这一次借房的事，更是让我彻底寒了心。
我和李萍的争吵持续到了晚上。
“文涛，我妈这次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的。你要是不给她个面子，她脸往哪搁啊？”李萍声音里带着点恳求。
“你妈的面子重要，我的面子就不重要了？”我忍不住冷笑，“这房子是我婚前买的，和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让我借出去？万一张峰不走了怎么办？”
“他不会赖着不走的……”李萍急忙解释。
“他不会赖着不走？”我反问，“他借的钱还了吗？欠的账清了吗？你敢保证，他不会把房子弄得一团糟，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李萍彻底无话可说了。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眼泪一滴滴地掉下来。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和她娘家对着干。
只是这几年，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从结婚开始，我就承担了家里大部分的开销。
李萍的工资不高，岳母身体不好，张峰又是个无底洞。
每次他们家有事，我都尽量帮忙，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会累，也会觉得不值。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冷淡。李萍不怎么和我说话，岳母也没再来找过我。但我知道，这事远没有结束。
果然，周末的时候，岳母又带着张峰上门了。这次，她没有再提房子的事，而是开始诉苦。
“小峰这次是真没办法了，他朋友把钱卷跑了，家里也没地方住了。文涛，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心肠软。就让他暂时住几个月，等他找到工作就搬走，好不好？”
张峰站在一旁，不说话，但眼神里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意味。他甚至没有对我表现出一点感激，就好像我帮他是天经地义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了张峰一眼：“你觉得呢？”
张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问他。他支支吾吾地说：“姐夫，我也就是借住一阵子，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借住？”我冷笑了一声，“张峰，我劝你别想得太简单。这房子是我的，不是你想住就能住的。如果你真有困难，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自己租房子呢？”
张峰脸色一变，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岳母见状，赶紧打圆场：“文涛，别这么说他，小峰还年轻，哪能一下子就想明白呢？你当姐夫的，多担待点。”
“妈，我不是不讲情分。”我打断了她的话，“但情分是有限的。张峰这几年在外面惹了多少麻烦，您心里应该清楚。今天借房子，明天是不是还要借钱？我不是圣人，没那么多能力去帮他。”
说完这话，我起身回了书房。身后，岳母和张峰还在低声说着什么，但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后来，李萍终于和我认真谈了一次。
“文涛，我想明白了。张峰的事，我不会再管了。他是我弟弟，但他也该对自己的生活负责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对嘛。他是你弟弟，可以帮，但不能把你的生活也拖垮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把这些年的心结都说开了。李萍也意识到，她对娘家付出的太多，而我对她的包容和忍耐，也早已经到了极限。
后来，张峰还是离开了这座城市。听说他去了南方打工，日子过得并不算好，但也没再来找我们麻烦。岳母虽然嘴上抱怨，但也没再提让我们帮忙的事。
这个家，终于恢复了平静。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但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能一味让步。婚姻里，夫妻是一个整体，外人再亲，也不能轻易越过这条界限。
情分是用来珍惜的，而不是用来消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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