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纷繁尘世之中,我始终坚信,许多人都肩负着独特的责任与使命降临世间,我的母亲便是其中的典范。1997 年 5 月,母亲突遭脑出血的厄运,在医院的病床上,她承受着剧痛的折磨,于昏迷中顽强地与死神对峙了整整 26 天。或许是她对家庭的眷恋,对未竟之事的执着,竟奇迹般地挣脱了死神的枷锁,且未留下丝毫后遗症。此后的 23 载岁月,她宛如一位坚毅的行者,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完成了上天赋予她的神圣使命。
那 26 天的昏迷时光,于我们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母亲仿若陷入了无尽的沉睡,父亲眉头紧锁,满脸愁苦,主治医生亦是沉默寡言,凝重的氛围弥漫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亲戚们往来穿梭,心急如焚。而在母亲偶尔的呓语之中,念叨的皆是对家庭的牵挂:给爷爷准备餐食,照顾怀孕的嫂子,给上大学的妹妹寄去生活费用,还有地里那尚未完成的农活……
母亲康复出院之时,消息不胫而走,亲戚邻居们纷纷前来探望。有曾得母亲相助制作喜被花饽饽的婶婶,有家中添丁时母亲前去帮忙擀宽面条的二娘,还有接受过母亲理发服务的邻居,以及在邻里纠纷中母亲仗义劝架说合的乡邻…… 一时间,家中鸡蛋与桃酥堆积如山,大笸箩和箢篼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待邻居们离去,母亲凝视着这些饱含深情的馈赠,口中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我竟惊扰了大伙!” 随后,她不顾我们的劝阻,执意将这些物品一一分发给大家,那一份份回礼,传递着她心底的感恩与谦逊。
回溯至 1976 年 8 月,妹妹呱呱坠地,彼时我两岁,哥哥四岁。而就在这一年的 7 月,奶奶溘然长逝,当时二姑年仅十三岁。家中尚有爷爷以及他双目失明的二哥,一家八口的生计,十几亩土地的耕种,所有的重担如同一座座巍峨的山峰,沉甸甸地压在父母那并不宽厚的肩头。然而,他们从未有过丝毫抱怨,每日起早贪黑,辛勤劳作,克勤克俭地操持着家中的一切。在他们的努力下,那原本贫瘠的日子,竟也渐渐泛起了欢乐的涟漪。
在我的记忆长河中,爷爷闯关东的诸多亲人,父亲的堂哥嫂、表哥、表姐、表侄,还有我们的表弟表妹以及村里的孩子们,都曾在我们这个温馨的家中留下过足迹。“扑(奔)着门来的都是客”,这是母亲始终坚守的待客之道。无论生活多么拮据,她总能以粗茶淡饭热情款待每一位来客,那份真挚的情意,如同一坛陈酿的美酒,愈久弥香,令人难以忘怀。老姑早年落户黑龙江虎林县,1980 年,古稀之年的她荣归故里。踏入家门的那一刻,看到双目失明且右手残疾的二爷爷被母亲照顾得穿戴整洁、面色红润、神情愉悦,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激动地抱着母亲泣不成声。老姑在我们家居住的一年时光里,母亲待她如同对待两位爷爷一般无微不至。老姑小脚,又极为爱干净,母亲总是贴心地将洗脚水端至她的面前,为她清洗衣物、修剪指甲、打理头发。老姑深受便秘的困扰,母亲见状,毫不犹豫地用手帮她一点点抠出粘结的便块。后来,老姑的儿孙多次接她回东北,每次离别之际,她与母亲都相拥而泣,难舍难分。时隔两年,老姑再次归来,住了半年之久,此次离去,那哭声更是令人心碎。
为了慰藉老姑的思乡之情,母亲精心组织我们兄妹三人给她写信。母亲完小毕业,写得一手娟秀的好字,曾在娘家村里担任会计。写信之时,母亲神情专注,一笔一划地写道:“亲爱的大姑、大哥和侄子侄女们:见字如面……” 写到此处,她微微停顿,目光缓缓扫过我们那小小的屋子,依次写上二爷爷、爷爷、父亲、两个姑姑的名字,最后温柔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 信中,母亲详细地描述着家中的收成,每次都洋洋洒洒写上好几页。父亲的表姐后来告知我们,每次读信,老姑都会对他们念叨母亲的好、老家的好,读完一遍仍觉意犹未尽,非要让孙子孙女再读一遍,直至老泪纵横,那信纸之上,仿佛也晕染着她对故乡深深的思念与眷恋。
爷爷的堂弟,我尊称他为大爷爷,曾两次从东北归来,在我们家小住数月。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那个老头儿身形消瘦,性格倔强,喜好饮酒,还常常与我爷爷因一些琐事争论不休。我们自幼与爷爷亲近,自然对大爷爷的某些行为有些厌烦。每当此时,母亲总会将我拉至一旁,轻声说道:“你大爷爷年轻时在外面闯荡,历经了无数风雨,实属不易。如今他年事已高,脾气虽难以改变,但回到老家,我们理应多多包容他。” 言罢,母亲便会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面带微笑,热情地招呼大爷爷用餐,一日三餐,从未有过丝毫懈怠。母亲的那份隐忍与善良,如同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我们幼小的心灵,让我们懂得了包容与尊重的真谛,而这份深沉的品德,我们深知自己穷极一生,或许也难以企及。
我和妹妹尚未上学之时,曾在姨姥姥家居住过多次。姨姥姥育有四个儿子,在农村,这意味着她需要筹备四幢房子。每至开春动工之际,母亲总是早早地前往帮忙。天还未亮,母亲便与姨姥姥一同起床,发馒头、擀面条、精心烹制菜肴。在睡梦中,我时常能听到母亲与姨姥姥轻声交谈的声音,以及锅碗瓢盆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叮当声,那声音,宛如一曲美妙的晨曲,奏响了亲情的乐章。房子建成之后,母亲又马不停蹄地为他们准备新被褥、制作大饽饽,从订亲、结婚到生子,母亲忙前忙后,不亦乐乎。母亲的四个表弟,皆视她为亲生姐姐,敬重有加。小个子的姨姥姥八十多岁高龄时,仍多次背着好几斤肉,不辞辛劳地步行至我们家看望她的 “大嫚”。那份跨越山水的牵挂与惦念,如同岁月长河中熠熠生辉的明珠,璀璨夺目,令人动容。
母亲的口头禅是 “我有,满涨(很多的意思)”。然而,在那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岁月里,生活又能有多 “满涨” 呢?记忆中,全家吃一顿面条往往需要一大锅,母亲总是让我们先吃,轮到她时,锅中往往只剩下面汤泡饼子;偶尔吃顿鱼,母亲会细心地将鱼头和鱼刺剪下,剁成小块,我们吃着鲜美的鱼肉,而她却默默啃食着鱼头和鱼刺。有一次,我见母亲吃鱼头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尝了一口,刹那间,那又硬又腥又碜的口感充斥着口腔,我这才恍然大悟,母亲口中所谓的 “满涨”,不过是她善意的 “伪装”,是她对我们深沉爱意的独特表达。儿时的冬天格外寒冷,每当有讨饭人路过家门,母亲都会毫不犹豫地敞开大门,热情地找点东西给他们果腹;村里有几个智障孩子,总是喜欢到我家玩耍,母亲每次都会温柔地给他们食物,耐心地与他们交流,然后再和颜悦色地将他们送回家中。正因如此,十里八村的人都知晓,西石村的瞎汉有一位善良贤淑的好侄媳妇,母亲的善名,如同春风化雨,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田。
八十年代后,随着时代的发展,日子逐渐好转。每年春节,我们兄妹三人能收到十几块的压岁钱。这一年春节,母亲拿着我们如数上缴的 12 元压岁钱,精心为两位爷爷挑选了水鞋。两位爷爷生平第一次穿上水鞋,心中满是新奇与欢喜,竟对下雨天充满了期待。那时,父母每日在泥里水里辛勤劳作,却从未舍得为自己购置一双,然而,当他们看到两位老人穿着水鞋,开心地站在雨水里迎接自己回家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们兄妹三人看到父母如此欣慰,心中也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参加工作后,单位发放的劳保水鞋、胶鞋、手套、毛巾等物品,我都会第一时间拿回家给爷爷使用。这些虽并非名牌之物,但却饱含着我对爷爷深深的敬爱与牵挂,也深得爷爷的欢心与喜爱。
1985 年春天的一个清晨,二爷爷坐在炕上,默默垂泪。母亲见状,赶忙上前询问缘由,二爷爷哽咽着说:“我恐怕看不到学儿(我哥哥)娶媳妇了……” 或许是冥冥中的预感,不久之后,二爷爷便患上了脑血栓。虽经治疗,却效果甚微,无奈只能回家休养。母亲自此承担起照顾二爷爷的重任,每日为他喂水喂饭、端屎倒尿、洗头洗脸,事无巨细,皆尽心尽力。邻村放电影时,热爱电影的母亲却从未前去观看,而是选择留在家里陪伴二爷爷,与他促膝长谈,驱散他心中的孤寂与落寞。我们每次回家,总能听到二爷爷呜呜的声音,却难以分辨他是在说话还是在哭泣。在二爷爷患病之前,我们会帮他修剪指甲、晾晒被子,雨天为他打伞;患病后,他身体日渐消瘦,形容枯槁,我心中竟莫名地有些害怕,不敢靠近他。但母亲却严厉地要求我们,每天早晨都要去问候二爷爷,放学后也要陪伴他说说话。每当二爷爷听到我们的声音,清醒过来时,干涸的眼眶中便会缓缓流出浑浊的泪水,那泪水之中,饱含着他对我们的思念与不舍,也见证了母亲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
二姑与我们年龄相仿,奶奶去世后,二姑仍在初中求学。母亲每日清晨都会点着油灯,为二姑精心准备早饭,然后轻声唤醒她,帮她带好午饭,仔细清洗她的内衣内裤。二姑与我们偶尔发生摩擦时,母亲从不因二姑辈分比我们大而偏袒指责,她始终将二姑视为与我们一样的孩子,用她那无私的母爱,填补了二姑心中缺失的亲情角落。1986 年,二姑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母亲满心欢喜地为她张罗嫁妆,还将家中仅有的四百块钱郑重地放入二姑的 “压箱底”,给予她最真挚的祝福与支持。二姑也深知母亲的养育之恩,在母亲每一次与病痛顽强抗争的过程中,她总是第一时间送钱送暖,关怀备至;在我们这些侄子侄女身上,她亦是慷慨大方,有求必应。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回馈,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绚烂多彩,令人感动不已。
上世纪九十年代,两岸关系逐渐缓和,村里收到了一封来自美国的信件,原来是远方的亲人在寻找老家失散的血脉。母亲知书达理,这封信便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我们手中。据爷爷回忆,早年有一户本家前往东北,其大儿子南下后便失去了音信。母亲得知后,迅速展开行动,写信联系东北的亲戚,在辗转多日的不懈努力下,竟奇迹般地联系上了我这位美国大伯在东北的母亲和弟弟。随后,母亲又不辞辛劳地请人翻译地址,亲自给他们素不相识的美国大哥回信,在母亲的热心帮助下,这一家人才得以跨越重洋,实现团聚。1991 年春天,这位美国大伯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我们家,看望年迈的爷爷,并留下二十美元,以表达他对我们的衷心感谢。那年,我正在烟台求学,这二十美元,我兑换了 200 多块人民币,这不仅仅是一笔金钱,更是亲人间血浓于水的深厚情意,它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了我整个学期的学习生活,让我在异乡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与亲情的力量。
我们自幼便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接受着系统而全面的礼仪道德教育。母亲时常教导我们,见到师长必须恭敬有礼,与人交往要诚实守信;她更为关注我们的学业成长,常常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你们只管用心好好学习,无论考到哪里,我和你爸就算砸锅卖铁,也定会全力供你们读书。” 在母亲的殷切鼓励与坚定支持下,我和妹妹皆不负所望,顺利考上大学。从 1988 年至 1998 年这十年间,家中翻盖新房、供我和妹妹上学、哥哥结婚生子等诸多事务纷至沓来,父母为此日夜操劳,殚精竭虑,历经了千辛万苦。
1997 年母亲病愈之后,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家庭的琐碎事务之中。她先后精心张罗我和妹妹的结婚成家事宜,含辛茹苦地看大了三个孙女孙子,送别了爷爷和姥姥姥爷,还无微不至地照顾生病的父亲。然而,岁月无情,随着时光的流逝,母亲的身体却每况愈下。糖尿病和高血压如同恶魔一般缠上身来,她的饮食也因此受到诸多限制。有时,母亲拿起水果,我因担心血糖升高而将其夺下;母亲不喜欢吃的青菜,我却强行盛在她的碗里,劝她吃下以补充维生素。母亲见状,只能苦笑着说:“年轻时想吃却不舍得吃,如今有条件了,却又不能吃了。” 说罢,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如今想来,“孝而不顺非孝顺”,每每回忆起这一幕幕场景,我心中便充满了无尽的内疚与悔恨,那如潮水般涌来的自责,几乎将我淹没。
母亲最后一次住院时,身体已极度虚弱,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宛如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那慈祥的目光中,却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她静静地看着我,我亦默默地凝视着她,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试图安慰我。母亲年轻时是何等的要强、何等的健壮,而如今,她的身体却如此虚弱,心中又该是何等的无助与凄凉。那一刻,我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之感。这让我不禁想起宋朝李纲的《病牛》:“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 母亲属牛,生于 1949 年农历 8 月 26 日,恰逢农忙时节。她的一生,不正如同那头老黄牛一般,奔波忙碌,默默耕耘,对家人亲邻倾尽全力,无私奉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自母亲离去之后,每当我看到老黄牛,心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母亲,那曾经喜爱的牛肉,也自此再未入口。
往昔的周日,若是恰逢雨天,我总会习惯性地打电话给父母,只要得知他们安然无恙地在家中聆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憧憬着庄稼的丰收,我的心中便会感到无比踏实,随后便能安然入睡。然而,母亲走后的一个雨日,当我再次拿起电话,却惊觉那个熟悉的号码再也无人接听,那个温暖的声音再也不会响起,母亲再也无法与我一同分享生活的喜怒哀乐,再也不能陪伴在我身边。那一刻,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伴着大雨,肆意流淌了整整一个下午。
在无数个混沌迷茫的梦境之中,我如同迷失方向的孤舟,四处寻觅母亲的身影,却始终一无所获。我试图前往姥姥家寻找母亲,然而,曾经熟悉的道路变得模糊不清,姥姥家也仿佛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我在那空旷的世界里徘徊游荡,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举目四望,竟无一人可依靠。醒来后,我满心惶恐地给三姨打电话,三姨在电话那头轻声告诉我,她也曾做过同样的梦。她说:“妈妈没了,家就没了,你妈没了,你姥姥也没了,我们都没有家了!” 那一刻,我们两人在电话里泣不成声,那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诉说着我们对母亲无尽的思念与失去亲人的痛苦。
还有一次在梦中,我搬进了新房子,满心欢喜地四处寻找母亲的房间,却遍寻无果。就在我焦急万分之时,母亲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她温柔地指引我:“我的房子在西北角的窑洞里,那里冬暖夏凉,你无需担心。” 母亲向来怕热,我依照她的指引寻去,果然看到一间清凉的屋子。醒来后,我才恍然想起,母亲的 “新房” 在村西北的那片宁静的地里,从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生活的村子,可以看到我和妹妹回家的蜿蜒小路。这难道是母亲在天堂仍牵挂着我,怕我担心她的住处,故而托梦让我安心吗?
母亲啊,您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在我迷失于黑暗的人生旅途时,为我照亮前行的道路;您给予我最珍贵的翅膀,让我有勇气在广阔的天地间翱翔,即使在梦中,您的怀抱也是我最温暖的港湾;您用那无尽的温柔与关爱,抚慰我心灵的伤痛,让我在面对生活的重重磨难时,也能坚强不屈,永不言累;您辛苦操劳了一生,默默付出,却未曾想过索取,您的奉献如同璀璨的星光,照亮了我们的世界,却未曾想过收回几成光芒…… 母亲走后,我时常在寂静的夜里悲咽,那思念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我的心,我不敢去想,却又无法释怀。
后来,庄子击缶而歌的故事让我感悟。庄子的妻子死了,惠子来吊唁,庄子正敲击瓦盆而歌。惠子说:“你和老伴过一辈子,她为你养大了孩子,自己却衰老了,死了,你不哭也就罢了,却在这里敲盆唱歌,太过分了!”庄子说:“她刚死的时候我很悲伤!然而我想,她最初没有生命,没有形质,连精气也没有。她在那恍惚迷离的状态中,有了气,有了形,有了生命。现在又由生而死,就像春夏秋冬四季运行一样。现在她安稳地睡在天地之间,我痛哭不止,才是不懂天命的表现。”如此,我若悲伤,母亲岂能安心?
再者,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人生的旅途,无论我们怎样的留恋,都不能阻止岁月的渐行渐远,纵倾尽所有,也换不回时光重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来就稀薄寡淡,相伴一程,唯有万分感激。依依惜别的路口,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遵从天命,然后,隔着时空,深深祝福。
达芬奇说:劳动一日,可得一夜安眠;勤劳一生,可得幸福长眠。母亲辛劳一生,圆满完成了上天赋予她的使命。我确信母亲功德圆满,位列仙班,她正在天堂里安安稳稳,享受幸福,健康,平安。
我想天堂一定很美,母亲才会一去不回。母亲在天堂,她长安,我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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