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袁世凯之后,中国军政界最出名的军阀是谁的话,想必大多人都会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史称北洋军阀皖系首领的段祺瑞。
段祺瑞,字芝泉,安徽庐州合肥县人,1865年生。以后出名之后,被称为段合肥,近代史上第一位被尊称为合肥的是李鸿章,而段的第一位人生贵人也就是这位李二先生。
光绪十一年(1885年)6月,李鸿章创办北洋武备学堂,9月段祺瑞以优异成绩考入武备学堂第一期预备生,旋分入炮兵科。段祺瑞“攻业颇勤敏,以力学不倦见称于当时,治学既专,每届学校试验,辄冠其侪辈。”因同为合肥人故受到李鸿章的格外器重。光绪十四年(1888年)冬,段祺瑞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获准与其他四位同学到德国留学,主修炮科。
从的1885年到1891年,段的主要经历就是在军校读书,三年国内三年国外,主要与炮结下了不解之缘。回到国内的段祺瑞和绝大多数军校生,包括留学回国之后大多无所事事,这让段祺瑞非常不爽,但李中堂并未忘记这个合肥小同乡。后来把他推荐给了在天津小站编练新军的袁世凯,老段终于遇到人生的第二贵人了。“读书千卷,行路万里,阅人无数,贵人相助”要飞黄腾达缺一不可。段祺瑞因遇袁世凯,命运有了根本转折,因为段不仅成为袁的属下,而袁又将义女张氏配给段祺瑞续弦。这使他与袁之间有了公私两层关系。
他把自己自觉地绑到了袁大帅的战船上,袁进段进,袁退段退。
小站练兵时期,段展现了其优秀的综合才干。当时他与王士珍冯国璋并称袁大帅麾下龙虎犬三杰。王士杰善于谋划,冯国璋勇于军战,综合管理军队杀伐决断,非段祺瑞无他,人称段虎。
辛亥革命起,下野安阳的袁世凯重新出山,被清廷冷落的老段也闻风而动,手握军政大权的袁世凯首先想到的就是段祺瑞。在南下镇压革命军的第一军统制就是老段。段虎终于出山了!
在北洋军中,段就是袁的影子,袁一个示意,段就把话讲得堂皇,把活做得利索。不似愚拙的冯国璋,需要经常点拨一下。这就是段的高明之处。为了借南方之力压清廷,段对武昌起义军打打停停,只放炮就是不过江。为了袁大总统在北京就职,他策动手下在大栅栏纵兵打砸抢烧,造成"兵变”假象。为了让国会会员选举袁世凯为大总统,他可以让队伍围困会场达十几个小时,用饿饭的方式达到目的。为了袁世凯的统治,段祺瑞可谓全心全意。
但作为一个同样有野心的军人,段祺瑞是以袁世凯接班人自居的。与袁一样,段也比较迷信。当得知袁有称帝之心之后,段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据传,他甚至偷偷把袁的生辰八字找人测算,得出的结论是袁是金蟾再生,也就是民间称的蛤蟆,焉有蛤蟆坐九五的道理!所以当袁称帝时,他托病不朝,实则是公开拆台,无奈袁世凯已经气息奄奄自顾不暇了。
袁死后,北洋军阀失去了中心人物,都有野心,都想继续袁的衣钵,权力的吸引力如同魔一样,一旦中了魔就会不顾一切。段此时就中了魔。
如果说在袁世凯时期,为报袁大帅的知遇之恩,老段可谓,言听计从,心有灵犀,绝对是老袁的左辅右弼第一人,全心全意为老袁。
但袁世凯之后,段祺瑞的虎杰之风尽显毕露,作为皖系首领,与犬杰冯国璋的直系展开了长达八年的直皖之争。用他自己的佛家语就是"一群阿修罗为祸人间苍生,让我这个活菩萨也无可奈何”实际上,他也是一个活脱脱的阿修罗。
段祺瑞当权有个特点,就是他只要实权,不图虚名,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之上,比起直系那帮以冯曹为首的纠纠武夫,奉系那帮绿林大盗,段是典型的文人掌武,他有双重文凭,吃过洋面包,办过军校,北洋的军制操典都是在他亲自指导下完成的。
经过府院之争赶走无根无势依附直系的黎元洪,经过马厂誓师驱逐倒行逆施的张勋,他把直系排除在中央政府之外,当别人共推他就任大总统时,他坚辞不就,反倒是把他当年的恩师袁世凯的挚交老迈年高的徐世昌推出来做大总统,而他则是紧紧抓住督军团的走向,当督军团的目的达到后,再以反对军人干政,宣布解散。难怪北洋中有“耍手段,玩权术,十犬不如一虎"。甚至有人言,老虎气死狗,冯国璋是被段气死的。
让段祺瑞最打脸声誉扫地的不仅是孙先生在广东搞的二次护法,而是巴黎和会中国外交失败,山东权益受损。
为武装"讨伐"两广等南方数省的护法运动,段运用中央名义,将直系部队推到一线,一石击二鸟。既扫清南方地方军阀,又消耗直系力量。而他以参加世界大战的名义大肆武装皖系各军。
南方军阀与直系军阀也不是傻子,他们干脆来个战场歇战,出工不出力,滇桂军阀不听孙先生的,直系阳奉阴违皖系中央。无怪孙先生斥“吾国之大患,莫过于武人之争雄,南与北当如一丘之貉!”
巴黎和会的外交失败,引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五四爱国运动。此时,直系一批山东籍将领也发出了爱国通电,矛头直指段祺瑞!这成了段祺瑞军事生涯的重要转折点。随着直皖战争的失败,段开始高开低走,开始走下坡路了。
一代枭雄开始坐堂念佛了,离开北京回到天津,这是他的发迹之地,也是他的避乱之所。在天津他自比菩萨转世,吃斋念佛了。一时间,一批批失意军人政客,都跑到老段处,抱怨诉苦,也开始"怜悯苍生"了,都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每次讲经论法,他都要借机骂一下当政的直系:这帮军阀,穷兵黩武,祸国殃民,都是一帮阿修罗转世,我乃正道居士,虽为菩萨后身,具有普度众生的愿力,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法力虽大,难胜群魔啊!
貌似一心向佛,实则韬光养晦,他一刻也未忘再起东山,而他的名望也决定了必是各方争取的人物,他则有稳坐紫金莲之态。
直奉战争后,奉張势力入关,直系声名狼藉,冯玉祥异军突起,南方孙先生的广东国民政府万象更新,为缓和矛盾需要有一个各方面都能接受的人物,万道居士菩萨后身的老段又离开了斋房,进了北京,此时的段己无虎杰风采,最多也余下点虎威。在北京,他与孙先生握手言和了,给予了孙先生很高的礼遇,这就是政治。因为此时的广东国民政府,己非当年的非常大总统府了。而段则成了"光杆执政“。
1926年3月18日,被奉系推在前的段祺瑞的执政府,对请愿的爱国群众开枪镇压,死伤数人,此为著名的"三一八惨案",事实上,事是奉张做的,但恶名你段执政不担谁担?谁让你奈不住寂寞非要做木偶?据称事发后,他到现场大放悲声,这也只能是作秀!
晚年的老段基本上做起了寓公往来于津沪之间,以吃斋念佛品茗下围棋自娱,再也不问政事,九一八后,日本人频繁派人拉笼,但终不为所动,还算保持了晚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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