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不管咱家再穷,也不能穷了孩子的学业!你们姐俩要是都读了大学,咱老张家的脸就算给争光了!”

舅舅的声音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回荡着,像是一声沉闷的钟敲在我的心上。

那时候,我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既激动又害怕。

激动的是我终于能走出这片山沟沟,害怕的是,我知道家里拿不出那几千块的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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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站在一旁,眼眶红得像兔子一样,低头搓着手,嘴里喃喃地说:“学是要读的,学是要读的……可家里这几年,实在是……实在是……”她说不下去,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心里跟针扎一样难受。就在这时候,我的大舅张国强和二舅张国亮站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丫头,别怕!你大舅二舅供你读书!”这句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我握紧了手里的通知书。

22年后,我站在两个舅舅家的老屋前,手里攥着两把崭新的房门钥匙,心里百感交集。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把我拉回到了那些艰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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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家里条件一直不好。

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和妹妹艰难度日。

母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但对我们姐妹的期望很高。

她常说:“咱不求孩子大富大贵,但一定要读书,读书才能有出路。”

可现实是残酷的,那时候全家靠着几亩薄田和母亲打零工维持生计,家里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更别提供孩子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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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交不起学费,我差点辍学,是大舅张国强硬拽着我妈去学校,把钱塞给老师才让我继续上学。

大舅和二舅是母亲的亲弟弟。大舅性格直爽,爱管事,在村里是有名的热心肠;二舅性子沉稳,话不多,却总是默默地帮我们家扛起重担。两个人家境也不宽裕,大舅种地,二舅在镇上的砖厂打工,挣的都是辛苦钱。

我高中那几年,正是整个家庭最难的时候。

我妈为了供我读书,白天在田里干活,晚上还要去村里的缝纫作坊做针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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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这样,学费还是捉襟见肘。

那时候,大舅和二舅每年都凑钱给我交学费。

大舅甚至卖掉了家里养了三年的母猪,二舅则顶着腰伤多干了两个月的活,把挣来的钱全交给了我妈。

我从来没忘记那年冬天,学校要交补课费,我却硬生生拖了两个星期。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语气严厉地说:“钱交不上的话,你就别来了!”我低着头,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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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要不,咱不上了吧……”她的话刚说出口,大舅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卷皱巴巴的钱,说:“孩子,拿去交吧!”那天晚上,我趴在被窝里哭了一夜。

后来,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那是我们家这辈子第一次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全家人高兴归高兴,却也愁得睡不着觉。

大舅和二舅再次站了出来,他们凑了学费,还给我买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临走的时候,大舅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好读书,别辜负咱家这份心!”

四年大学,两个舅舅几乎是省吃俭用地把我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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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日子过得有多苦,我心里清楚。

大舅家那几年甚至连新衣服都没买过,二舅的腰伤也一拖再拖没去看。

每次我打电话回家,大舅都乐呵呵地说:“没事儿,咱家有出息的大学生了,苦点累点不算啥!”

毕业后,我留在了省城的一家外企。

起初工资不高,但我拼命工作,慢慢地从普通员工做到主管,再到后来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每次回家,我都想给两个舅舅多买点东西,可他们总是摆摆手,说:“我们啥都不缺,丫头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可我知道,他们的生活并不好。大舅的老屋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盖的,墙体开裂,屋顶漏雨。二舅家虽然条件稍微好点,但也还是老式砖瓦房,冬天冷得像冰窖。我曾偷偷塞过钱给他们,但他们每次都退回来,用各种理由搪塞我。

这次回家,我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把两套新房的钥匙递到了他们手里。

大舅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丫头,这……这怎么行!

你挣点钱不容易,咋能乱花呢?”我握住他的手,哽咽着说:“舅,这不是乱花,这是我欠你们的!

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我!”

二舅在一旁抽着烟,眼眶红了。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咱家供你读书,是应该的。可你现在这么有出息,我们也心满意足了,这房子……真不能要。”

我跪了下来,哭着说:“舅舅们,我不是在还你们的恩情,我只是想让你们过得好一点!”这一跪,让两个舅舅彻底没了脾气,他们叹了口气,接过钥匙,眼里满是欣慰和不舍。

那天晚上,我在两个舅舅家的老屋里住了一夜。屋外寒风呼啸,屋里却暖得像春天。我躺在炕上,听着大舅和二舅的鼾声,眼泪悄悄滑落。我知道,这一生,我永远也报不完他们的恩情。

22年,一个轮回。他们用肩膀托起了我,我用尽全力为他们撑起晚年。生活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但只要心里有爱,就总能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

两天后,我离开了村子。在车窗外,我看到两个舅舅站在村口挥手送别。他们的背影依旧瘦弱,却让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肩膀。

这两套房子,不只是一个住所,更是我对他们的承诺: 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永远记得,是他们让我走出了那片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