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于网络)
文/殷天堂
当兵入伍后,对什么都感到新鲜。我开始分到炊事班,班长张兵让我报个函授补习班,说是连队安排的,我爱好文学,就报个汉语文学语言函授大学吧,毕业就是函授大学,名字很诱人。当时报名的还有指导员何伟和二排长张天佑。
随后炊事班长张兵推荐我担任团支部副书记,因为我有一手绘图黑板报的技能,写了一手好的板书,于是,全连官兵真的推荐我当了团支部副书记,“团政委”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为此,还闹了笑话,谣传我在新兵里就当了大官。
那年秋天,《中国陆军文学》社来了两个“教员”,他们专门住在师部招待所,一个姓“张”,一个姓“李”,据说是来督办汉语文学语言培训班的。
一听是报社的编辑,我就来了兴趣,决定“拜师学艺。”吃午饭的时候,我主动凑过去,向他们搭仙问好。其中姓张的编辑主动和我交流,后来我们成了知己。有天下午,张编辑找到我说:“连队有没有采访对象?”我吭哧了半天,张编辑说:“连队有没有先进典型啊?”我脱口而出说道:“炊事班长张兵。”张编辑问:“他有啥特长?”我说:“营里通知晚上有电影,指导员就通知张兵班长,晚饭吃包子,炒辣椒,人人一盘猪皮冻子。”因为放电影,连队通常有三大好处:“吃包子、晚打牌、不出操。”这是连队指导员做战士思想工作的拿手好戏。俗话说“一个炊事班,半个指导员”就从这里得来的,说明炊事班的伙食也很重要啊。
张编辑不以为然,觉得先进典型不够刺激。我说:“有机会,你去连队走一趟,了解一下,听听群众的反应,就知道张班长做饭有多厉害了。”星期六晚上有电影,吃过午饭,大约下午4多点钟,我陪张编辑去了连队,我在前面领着路,张编辑在后面哼着歌,我们大摇大摆地去了连队。我们在停车库遇到张兵班长,张班长正背个冬天的越南大西瓜,往炊事班方向赶路,他上街帮连队的“四排长”饲养员老兵刘玉冰卖小猪刚回来,路过这里。真是不错呀,正好被我们撞到枪眼上。黑皮西瓜,名叫“黑美人”,长长的,张兵放在稻草地上,用刀子一划,“崩”的一下子,黑皮西瓜裂开了,露出了红囊囊,脆甜可口,不亚于新疆的哈密瓜。张编辑吃了一块,不过瘾,又拿起一块,可想西瓜可口脆甜,味道真的不懒啊。
张编辑是一位非常矜持人,文字功夫了得,非常有本事,在报社也是出了名的尖尖儿。半夜里,我第一次梦见河里的大鱼,少说也有几千斤吧,太吓人了,我非常害怕。突然想到,诸葛亮要的不是扇子是计谋,阿炳拉的不是二胡是人生,刘备结拜的不是兄弟是江山,张编辑欣赏的不是文字是本领。我只是一个门外汉,相形见绌,狗屁不通,所以,我尽管懂点文字,就越发的害怕,害怕在张编辑面前说不到点子上。
他赚写的《妈妈的脊背》,轰动全军,是文坛小将,又是标兵。他善于猜磨官兵的心里,他写到:小时候虽然过得苦,但是他心里甜。只要妈妈在,日子虽苦,也是幸福的。小时候睡觉真香,听着窗面的风声,下着鹅毛大雪,躺在被窝里,大炕烧的热乎的,姐姐妹妹都挤在一铺炕上,睡得是真的香,不做噩梦,也没忧愁,更无彷徨,也不担惊受怕,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样的优美句子,数不胜数,恰到好处,好到极点。
我们去了赋有传统的“红军”连队,指导员亲自接待了张编辑,非常客气,态度非常热情诚恳。在连队会议室里,指导员简单的汇报了张兵的情况。张编辑参加了连队晚上的吃饭,炊事班长张兵爱做的我们最喜欢吃的爆炒辣椒和猪皮冻子,一到吃饭时,每人两个肉夹葱拌花卷,一碗绿豆稀饭,一盘爆炒青辣椒,一盘猪皮冻子,真是神仙过的日子,我们吃得满头是汗,只是不愿意停下筷子,还想吃。
只是那天晚饭,我们没吃上肉包子,而是吃了肉花卷,张编辑实实在在的体验了连队的伙食,吃了青炒辣椒和猪皮冻子,喝了一碗绿豆汤,很满意很满意。
返回的路上,张编辑突然说:“你来写,我负责改。”署名还是你啊。带着压力,我六易其稿,自己满意了。就递交了张编辑。从此,我每天关注《中国陆军文学》,然而石沉大海,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张编辑把稿子压到玻璃下面了,或他许忘了,没有发表。我没忘记,所以我很渴望。
一年后,我军校毕业了,经组织推荐我去报社实习,才把稿子发出去,这时的张兵班长已经退伍,走了有一年多了。听说他家住在大山里,退伍后还在给老板打工做饭,青炒辣椒和猪皮冻子仍是下酒菜,食客盈门,慕名而来。我将发表的文章邮寄给了他,听说他又搙地方了,去了一个五星级大饭店,不知道他看到我发表的文章没有,我写的是一篇通讯精品小文章。有的说,张兵出事了,死于胃癌,这个消息不怎么可靠,那些年我调到中国画报社工作,一直打听张兵班长的下落......
我对张兵有个好印象,成了好战友,他的人生格言: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爱恨成败里赢过也输过!
【作者简介】殷天堂,笔名殷夫、尹夫,网名过冬飞鹰。中国当代作家、编剧,自由撰稿人。军队团职军官转业,出生于河南息县,现居驻马店。《天中作家》主编,驻马店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系统作协主席。曾写过数百篇获奖纸版网络小说散文,已发表纸刊中篇小说《将军眼里那只鸟》《陪作家一起看大雁》《凤凰村的乡愁记忆》《诗与远方》以及短篇小说《伤心岂独息夫人》《爬龟妇的末日》《月夜 大鱼》《我是一棵大树》《父与子》《小六子》和散文《割麦》《种菜》《在阳台上生存》《轮椅上的爸爸》,出版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外传》《生命提速》《息夫人秘史》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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