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见山,我相信很多人都在等这一部。
东京电影节入围的《小小的我》。
从岩井俊二全网夸,到拿下观众选择奖。
全网无正脸的“演技派”,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刘春和”。
这可能是今年华语院线的最后一部佳作。
当脑瘫的生活被我们看见,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我的故事,徐徐地在这部电影中展开。
扒叔还是想不吹不黑地跟大家聊一下这部片子。
小小的我
先说刘春和
脑瘫,是刘春和身上最大的标签。
也是易烊千玺变成刘春和最需要被贴上的标签。
扒叔相信很多小伙伴对于这部电影的期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来自于易烊千玺对于刘春和这个角色的塑造。
看完的第一时间,我在微博上发了个repo,我说易烊千玺演得很“用力”。
但为什么要这种“用力”,回到刘春和身上,我想跟大家一起聊聊。
易烊千玺演“过头”了,演到自己相信自己是刘春和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银幕上看到他的正脸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被代入到了这个关于刘春和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故事中。
电影一开场,刘春和踉跄着走到天台上,准备写自己的“遗嘱”,作为一个特殊的残疾人,8个月大的时候,他被确诊成了脑瘫。
从那天起,他的人生就注定要被“注视”和“审判”,多数时候,都是误解的目光。
去坐公交车,即便是努力站起来给带着孩子的人让座,他会被他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去参与外婆的合唱团,他努力拿稳鼓棒,会被外婆的队友们评价是“哈儿”;
出去找工作,即便是讲得认真和动人,也会在一阵夸奖之后迎来被拒绝的转折……
易烊千玺很“用力”,这种用力放在别的电影里会奇怪,但是当他以刘春和的身份出现的时候,这种用力就变成了一个脑瘫的成年人想“用力”活着的证明。
刘春和就如同他所讲的《苔》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活着,用坚强的意志和实力,努力留下痕迹。
尽管这个社会对于这样的群体有误解,但刘春和依旧在这种误解中活出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去找工作,即便工作的单位是希望借由他的身份来“公平地”兑换免于交税的福利,他去交朋友,即便朋友的身份他完全不知道,甚至还带着“诈骗”的风险。
他去学驾照、考师范、当鼓手,和外婆一起在城市的街头巷尾吃肥肠粉、喝酒,他试着在跟外婆鬼混的日子里享受20岁的成人时光。
他也比别人多一些自己的世界,他每天都要进行简单的康复训练,定期还要去医院接受系统的训练。
在康复中心的那段戏中,所有的脑瘫人士都在努力做着机械又吃力的动作,但他们也会在看到很久不见的“病友”时笑着说好久不见。
《小小的我》上映前,曾经放出过一个纪录片,镜头聚焦的是现实生活里的几位“刘春和们”,其中一位,正是电影中和刘春和说好久不见的龚苏。
作为脑瘫患者,他们除了吃喝拉撒,要工作要学习,要想尽办法把自己融入进这个社会之中,他们写诗,当斜杠青年,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生活态度和处世哲学。
而这样的身份,也并非是他们的选择。
妈妈和外婆
除了对这个社会的不解,刘春和人生走到现在,最大的不解来源于母亲。
在家庭里,母亲的种种行为看似在保护他,不让他被外界的眼光所玷污,实际上是在用这样的一种方式让自己好受一些。只要外人看不见,她的生活或许就会好过很多。
同样的画面也出现在康复中心里,有的脑瘫患者被年迈的父母推着轮椅来复健,有的长辈则是趁着孩子在复健的时候躲到角落里掩面痛哭。
《小小的我》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试着做一件事:消除我们对于脑瘫的错误认知。不同于喊口号或者写论文,仅仅是用刘春和跟母亲陈露(蒋勤勤 饰)的一场争吵,就打破了这种误区。
而这场戏也把这个现实问题对于一个家庭不同成员的伤害表达到了最大化,这种矛盾是无法避免的,它源于互相的责怪和无休止的自私。
陈露认为刘春和的命是早已经被写好的,所以把这种“悲惨”的命运当成是掌控和针对刘春和的筹码,不让他离开自己去到外地上学,无限放大这个世界对他的歧视,甚至把他的生命比作一种上天惩罚她的手段。
这种掌控对于刘春和而言,无疑是一种重压般的伤害,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欲望,从小到大,他都只能把自己隐藏在那个行李箱里。
蜷缩其中,是他出生之后都没有得到过的安心,是离开母体之后,他依旧想要得到的保护与温暖。
他在得知妈妈成为真正的“母亲”之后,他没有责怪任何人,而是用自己的方式,试着为妈妈献上一份礼物,哪怕这份礼物差点毁掉他自己。
而外婆(林晓杰 饰)这个角色,却又在极大程度地消解着这个家庭对于刘春和的伤害。
外婆的塑造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个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母亲的人,带着一个被外界戴着有色眼镜审判的幺儿去打破常规,比起刘春和的妈妈,外婆更具有反叛的思考和用力。
在刘春和这个20岁了还被父母和外婆保护得天真的孩子身上,有外婆带他冲破困难枷锁彩色痕迹。
从一出场,外婆对于刘春和的那种长辈自豪感就体现得很直接。
她带着刘春和去参加聚餐,告诉所有人自己家的幺儿在今年的高考里以超一本线80分的成绩结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涯,乐队鼓手老刁离席的时候,她也选择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幺儿能够成为这个现成的人选。
刘春和每一次受到外界不公对待的时刻,外婆似乎都在他的身后,替他遮风挡雨。
但这并不代表外婆为了陪伴刘春和,就要失去自己的人生,同样,他也不希望刘春和失去自己应有的人生。
和雅雅(周雨彤 饰)初次见面,刘春和的内心就萌生了爱情的种子。
外婆躲在厕所里蹲到脚发麻,偷听他们的对话,还会打趣刘春和问了半天只问到了人家的姓名,回家就干脆把旧手机拿给刘春和,方便他加微信,保持和世界的联络。
她教刘春和要当一个成熟男人,要学会在该撒谎的时候撒点小谎,给刘春和的这个暑假提供了超强的情绪价值,也会在刘春和被咖啡店录取的时候,流下开心的眼泪。
作为母亲,外婆的身份是有所缺失的,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和刘春和的隔代亲才显得如此难能可贵。
她说笨女人买衣服,聪明女人买丝巾,丝巾即买即换,天天都可以不重样,但丝巾,也是那个能够遮挡住她作为母亲被人砍了一刀的伤疤的宝物,掩盖的,是她不想被女儿知道的过往。
对于刘春和而言,母亲的“爱”,要靠筹码交换,但外婆的爱不是。
有解的疑惑
刘春和和雅雅的故事,很多人不解,但在扒叔看来,我们依旧可以试着用“消解疑虑”的视角去窥见这条感情线。
雅雅初次登场,导演给她蒙上了一层“目光”,这个目光或许来源于刘春和,又或许来源于他人的凝视。但值得一提的是,雅雅是全片里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没有“凝视”着去接近刘春和的人。
老刁和他比赛打鼓的时候,刘春和差点就要放弃,雅雅鼓励他拿起鼓棒和老刁对抗;在刘春和的家中聚餐时,导演借她的“不合时宜”,点破了所有人对于刘春和们的疑问,除了吃喝拉撒,他们依旧是拥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比起其他角色的出现,雅雅更像是需要我们在电影之外去“附体”的一个角色,如果没有雅雅,我们好像很难去了解一个全面的刘春和。
这让我想起余秀华红极一时的成名作:《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诗中有爱欲,有性欲,有一个女性躯壳下对于自我欲望的正视与宣读。
而诗外,或者说目光所凝视的,是一个脑瘫的女流氓和她的“粗暴”与“蒙羞”。这样的疑虑当然也会被放在刘春和身上,关于他能不能bo起,会不会do爱。
如果故事不拍这段,《小小的我》会变成用1%的幸运去诠释99%的不幸的苦难赞歌,扒叔觉得,反而是因为雅雅的直接,才让《小小的我》用一种接近纪录片的手法去诠释一个脑瘫患者真实的人生。
回到前文所讲的真实故事里,刘春和写给雅雅的诗,出自龚苏之手,那是他写给自己曾经心爱的女孩的一首诗,别人说,电影上映了,她就能看到这首诗了,就算她喜欢,也不知道是他写的。
龚苏却说:没事,你喜欢也行。
这也是《小小的我》在让这个群体被看见之外,给予他们的更多一层,让他们被理解,被普通化。它也没有通过刘春和这个角色去神化“流量”的个体,而是通过电影这个媒介,放大了脑瘫这个群体的存在。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小小的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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