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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水仙图

第一朵花开的时候,我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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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养水仙,还用了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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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第二朵开了,还是这么好看。我就是喜欢这种清雅的小花儿。对于牡丹、玫瑰、月季这样的花,并不喜欢。喜欢腊梅,红梅,兰花,小菊花,茶花,这种清雅型的。

沈周也画过水仙花,我找到了这张图。无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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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清透而明亮。淡墨勾勒,笔笔中锋,朵朵有态度。一蕊六瓣,开出清香。花枝聚集,明丽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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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叶一花茎,叶长如剑。一枝腊梅伴水仙。

史上首咏水仙花的是宋初陈抟,在这首《咏水仙花》道:

湘君遗恨付云来,虽堕尘埃不染埃。

疑是汉家涵德殿,金芝相伴玉芝开。

带着湘君的遗憾而降临人间的仙子啊,即便掉落到泥土之中,也不会被尘埃所玷污。让人怀疑是不是来到了汉朝的涵德宫殿,只见金色的灵芝和白色的灵芝相伴开放,美丽非凡。水仙花有单瓣者,花瓣六出,中有黄色副冠,状如浅杯,故称金盏银台。

沈周所画的,就是这种金盏银台。我的书桌上的这盆,也是金盏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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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黄庭坚最是喜欢水仙。当朋友刘邦直送给他水仙的时候,他兴致一来,吟咏到道:

得水能仙天与奇,

寒香寂寞动冰肌。

仙风道骨今谁有,

淡扫蛾眉簪一枝。

——刘邦直送早梅水仙花四首其一

得到水的滋养便能展现出如仙般的奇姿,那清冷的香气在寂寞中让冰肌更显动人。如今这世间,谁还保有那仙风道骨的风姿?只见有人淡淡地描画蛾眉,簪戴着一枝花儿。

黄庭坚最著名的一首水仙诗,是这首啊:

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

是谁招此断肠魂,种作寒花寄愁绝。

含香体素欲倾城,山矾是弟梅是兄。

坐对真成被花恼,出门一笑大江横。

——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支

凌波仙子的罗袜沾上了尘土,在水上轻盈地踏着微月。是谁招引来这断肠的惊魂,种成了寒花寄愁绝。形体素洁、蕴含芳香欲倾城,山矾是她的弟弟梅是兄。我独坐相对,真是个被花恼,出门一笑但见大江横。

直接把凌波仙子之名给了水仙呢!他的朋友也知道他喜欢水仙花,经常送此花给他。

黄庭坚在去世那年,还写了八首水仙花的诗。其中一首:

次韵中玉水仙花二首其一

借水开花自一奇,

水沉为骨玉为肌。

暗香已压酴醾倒,

只比寒梅无好枝。

借着水分滋养而绽放的花朵本就奇特,它的骨架像是沉香木,肌肤如同美玉。它散发出的暗香已经超越了酴醾(一种花),只是在枝条上,却比不上寒梅那般美好。

这首诗也可以是黄庭坚的自况吧,借水仙写自己。黄庭坚最动人的一幅书法是《花气熏人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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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气薰人欲破禅,心情其实过中年。

春来诗思何所似,八节滩头上水船。

花气熏人,让人通畅通达,若开悟一般。黄庭坚此诗写有识语:“王晋卿(诜)数送诗来索和,老嬾不喜作,此曹狡猾,又频送花来促诗,戏答。”

文人间,就是这样有意思, 或许他送的就是水仙花吧。

沈周晚年,书法学黄庭坚,是后世学黄庭坚的书家里,最得山谷笔意的一个了吧。我想这点应该是个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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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西风落叶时,

一襟萧爽坐迟迟。

闲披秋水未终卷,

心与天游谁得知。

浓浓的山谷笔意啊,笔意相通,心意相通,“心与天游谁得知”!

今天写此文,也是随意而至,不期而至,沈周和黄庭坚就这样相遇了。

山谷心意开石田,

二贤均是人间仙,

凌波仙子踏水自,

花自无心吾自闲。

和一诗,心与二贤游也。

好,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