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兰已经年过七旬，白发苍苍，但精神头还不错，每天早上都会和邻居们去公园散步，见面就聊聊天气、邻里琐事，偶尔也给儿子一家打打电话。她的儿子李国强，已经四十多岁，工作忙碌，妻子小李贤惠，年轻时就喜欢把家务操持得井井有条。
这一年的冬天，玉兰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自打丈夫去世之后，儿子一直忙工作，很少顾得上她。虽然李国强每月都给她一些生活费，但玉兰总觉得，不是钱的多少，而是那份不被依赖的孤独感。她在心里默默决定，自己必须找到一个“体面”的养老方式。于是，她开始频繁地给儿子提起自己想去养老院的事。
“国强啊，我想去养老院住，那里有很多老年人，大家可以聊聊天，做做活动，也不至于寂寞。”玉兰一脸认真的坐在儿子旁边，眼睛微微闪烁着期待。
李国强没抬头，手中的文件还在翻着，淡淡地说：“妈，你能去养老院住当然没问题，那里服务也好，环境也好，适合你。”
玉兰看着儿子的反应，有些不甘心：“可是，我想去个更好的养老院，条件好一些，环境也好，不像那种普通的地方。”
“我知道，妈，你放心，等我有空带你去看。”李国强依旧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没有从文件上移开。
玉兰心里有些不爽，但她没有发作。她知道，儿子一心忙着工作，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关心她的需求。不过，她更希望自己能“体面”地过好晚年，能有个安稳舒适的环境，生活得有尊严。
这天，玉兰像往常一样来到儿子家，看到儿媳小李在厨房忙碌着，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提了这个事：“贤慧啊，我和国强商量过了，打算去个高档养老院住。你们也放心，我自己会负担得起。”
小李把菜端到桌子上，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冷淡：“妈，您这是要去养老院的意思，我是知道的。可是，您觉得这个‘高档养老院’真的适合您吗？您是打算把自己当成贵妇人一样享受‘体面’养老呢，还是考虑一下我们家的实际情况？”
玉兰愣了一下，没想到儿媳的态度这么直接。她有些生气，却仍然硬着头皮说：“我不管你怎么看，反正我决定了，条件好一些的养老院才能让我过得安心。你看你们家也没有空闲的时间照顾我，这样也对大家都好。”
小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哦，您就这么决定了，我倒是想问问，您觉得这样就算是‘体面’了？难道您想把我们家抛在脑后吗？我也没看您像贵妇那样的品位，真要去养老院，还是去个地方住住吧。”
玉兰被她这么一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我是你母亲，你说话要有点分寸。你们家不愿意照顾我就算了，但也不应该这么冷嘲热讽。”
“妈，”小李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像是找到了一个最尖锐的点，“我说这些是为了你。您想去养老院没错，但去那种高档的养老院，您真的考虑清楚了？那不是我们家能负担得起的，还是别想得太多了。你要是心里真觉得不愿麻烦我们，那你就去吧，抱着你儿子养老去啊。”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击中了玉兰的心脏。她愣在原地，愣了很久，眼里蓄满了泪水。她从来没有想过，儿媳会这么直接和她对抗，甚至用“抱着你儿子养老”这种话来讽刺她的决定。
那一夜，玉兰彻底失眠了。她坐在床边，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脸上的皱纹深深刻画出岁月的痕迹。她想了很多事情，想到了丈夫去世后的孤独，想到了儿子忙碌的背影，想到了那个所谓“体面”的养老院，突然之间，她似乎看透了什么。
第二天，玉兰主动打电话给李国强，说：“国强，我不去了，养老院的事就算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不用麻烦你们了。”她的声音有些平静，也有些坚决。
李国强一时没反应过来：“妈，怎么了？你不去养老院了吗？”
“嗯，我想通了。”玉兰的语气柔和了些，“我不过是想过得体面一点罢了。其实，我在家也能过得不错，只要心态好，生活就有希望。”
李国强愣了愣，沉默了片刻，然后语气缓和下来：“妈，你愿意怎么做，我都尊重你。只是你有事要告诉我，不要自己憋着。”
玉兰微微一笑，轻轻挂断电话。她并不想让儿子太过担心，但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既不让儿媳失望，又能保持内心的安宁。
从此，玉兰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依旧每天和邻居们散步、聊天，偶尔给儿子打打电话。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奢求“体面”的晚年，但她明白了：最重要的，还是活得自在，活得真实。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玉兰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蓝天，心中充满了释然。她已经不再纠结于儿媳说的那些话，也不再纠结于所谓的体面。她只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其他的，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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