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9月20日,第一野战军某部炊事员刘德宽,在贺兰山剿匪战斗中,生擒横行当地二十多年的悍匪郭栓子。
刘德宽一边给他上绑绳一边埋怨道:娘的,老子为了抓你,在深山密林里钻了7个月,鞋底都磨穿了好几双,今天可算逮住你了。
战友赵二,生怕刘德宽绑得不够结实,又凑过去把绳子紧了紧。
郭栓子的脸,顿时憋成了茄子色。
郭栓子出生在宁夏自治区平罗县,原名郭永胜,郭栓子是他的匪号。
郭栓子的父亲郭荣贵挺有本事的,一口气生了9个儿子,郭栓子是老大。
家里人口太多,饭都吃不饱,到了冬天,连御寒的衣物都没有。
为了活下去,郭荣贵带着4个年纪稍大的儿子,到内蒙古阿拉善左旗呼鲁斯太镇矿上去背石炭。
这活儿又脏又累还赚不了多少钱,可好歹能保证一家老小不会被冻饿而死。
郭栓子外粗内细,察觉矿主在记账时有猫腻,但吃了不识字的亏,有理变没理。
好在工友们中间,有不少口内来的读书人,朝廷停止了科举,这些饱读诗书的家伙没了希望,为了糊口,也只能放下架子,走西口来矿上做苦力。
读书人都有好为人师的毛病,郭栓子想识字,免费的老师有的是。
一来二去的,郭栓子也认识了不少字,博学说不上,可能写会算,再加上能吃苦,敢打敢拼,因此年纪轻轻,就成了矿主们眼中有名的刺头。
很多矿工遇到难题,也会找郭栓子商量。这厮也霸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亡命徒。
呼鲁斯太镇位于贺兰山北麓,当地矿产丰富,所以镇上有不少有钱人,从而也成为土匪觊觎的目标。
各路土匪纷纷而至,你方唱罢我登场。
郭栓子对这种刀头舔血,不劳而获的营生羡慕不已。
17岁那年,郭栓子终于厌倦了做苦力的生活,丢下背炭的箩筐,跑进深山当土匪去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土匪有文化。
郭栓子那点儿半瓶醋的学问,在一群大老粗土匪中间,俨然成了学富五车的文曲星。
郭栓子精于算计,出手狠辣,几个亲信都是他的亲兄弟,所以很快在当地诸多股匪中脱颖而出,成为当地百姓闻名色变的“郭阎王”。
贺兰山又名阿拉善山,南北长约600公里,东西宽300多公里,其中主峰俄博疙瘩周围南北250多公里,东西30公里的区域层峦叠嶂,险峻异常,自古匪患最猖獗。
官军进山剿匪,向来是败多胜少,久而久之,官军也悟出一个道理,对土匪听之任之,让他们互相残杀,就能保证土匪们谁也不能独霸一方。
当时贺兰山里的势力最大的土匪头子名叫周墩子,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周墩子要独霸贺兰山,就绝不能容忍郭栓子做大做强。
所以就上演了一出土匪界狼和小羊的故事,有事没事就收拾郭栓子一顿,没什么理由,就是看你不顺眼。
郭栓子不是不想干掉周墩子,可实力差距在那摆着呢。鸡蛋发誓要撞碎花岗岩,结果自己粉身碎骨,这叫不自量力。
郭栓子知道自己惹不起周墩子,那就委曲求全,我认你当大哥还不成吗。
周墩子是个爱才的土匪,郭栓子有勇有谋,收服了他,不但消除了隐患,自己还势力陡增。
周墩子对郭栓子十分看中,让他做了自己的副手,也就是土匪们的二当家。
当时宁夏全省人口不过百万,而军阀马鸿逵手下就有十万大军。他规定,18岁到45岁的青壮年男子必须当兵。
可是兵多不代表战斗力强,为了迅速提高新兵的战斗力,马鸿逵别出心裁,用剿匪来提高士兵的战斗素质。
周墩子和郭栓子这股土匪,无疑是最合适的攻击目标。
马鸿逵感觉胜券在握,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土匪们留,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上万大军,竟然被一千多土匪杀的落花流水。
损兵折将的马鸿逵挫了锐气,只能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
周墩子有些得意忘形,认为取代马鸿逵指日可待。
却不料黄雀在后,郭栓子略施小计,就让周墩子领了盒饭。
至于周墩子手下那些重要的土匪头目,这一年多时间,都被郭栓子给收买了。
周墩子死得不明不白,事后连个替他出头说话的人都没有。
此时郭栓子手下已经聚集了3000多土匪,他感觉自己兵强马壮,又羡慕那些蒙古王爷的颐指气使的派头,所以给自己封了一个“贺兰王”的名头。
并勒令手下一众土匪,以及贺兰山一带的普通百姓,都要尊他一声“郭王爷”。
当然也有人头铁,对郭栓子的命令置若罔闻。
例如九泉子村的地主董生铧,根本不买郭栓子的账。
郭栓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天晚上他带了100多土匪,直接杀向董生铧家。
董生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万贯家财被劫掠一空。
郭栓子不讲规矩,不但要钱还要命,最后还把董生铧枪杀后,人头割了去。
吕家堡是个大村镇,镇上的商贾,都要按时向郭栓子缴纳“保护费”。
后来镇上失火,很多商贾因此倾家荡产,没能按时交钱。
郭栓子不分青红皂白,带人跑到镇上大肆劫掠一番,最后还抢走了十几个青年女子。
贺兰山一带的百姓,被郭栓子给折腾的民不聊生。为了能活下去,他们求马鸿逵出兵剿匪。
马鸿逵出兵跟郭栓子打了几仗,都以惨败而告终。
马鸿逵被打出了心理阴影,便拿出“招安”的老把戏,任命郭栓子为平罗县保安大队大队长。
郭栓子表面应允,暗中却唆使他的两个弟弟,以及匪首张怀忠,谢占奎等人,带着2000多人,继续回到山里为非作歹。
而马鸿逵对郭栓子的做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官匪勾结,胡作非为。
1937年,平罗县保安大队改编为独立营,郭栓子从大队长变为独立营营长。第二年又升任平惠贺三县少将保安司令。
传说马鸿逵为了拉拢郭栓子,把女儿嫁给了他,但这个说法是个谣言。
郭栓子是个好色之徒,但名义上只有妻妾五人。
原配姓石,性情彪悍,因为反对郭栓子纳妾被枪杀。
二房姓张,因为失宠抑郁而终。
三房王氏在郭栓子的故居,石嘴山郊区燕子墩米家村孤独终老。
年轻貌美的四房王氏和五房董氏,一直深受宠爱,她们两个也得以一直陪伴在郭栓子的身边。
马鸿逵虽然没有把女儿嫁给郭栓子,但是给他的赏赐,一直非常丰厚。
再加上山里土匪的孝敬,为郭栓子强取豪夺来大笔的财富。
年纪轻轻的他,绝对称得上是富可敌国。
根据原始资料记载,郭栓子家拥有水旱良田上千亩,占地数亩的大宅院两处,规模较小的宅院三十多处。骆驼两百多峰,山羊、绵羊2400多只,骡马牛等大牲畜更是数以千计。
最令人咋舌的,是郭栓子的金银财宝。
解放前夕,郭栓子将大笔财富藏匿在贺兰山中,只金条一项,就有33000多根,重量超过一吨。
1949年9月,第一野战军第十九兵团第65军193师578团,在永宁县李俊镇雷台村的仁存渡口,渡过黄河,宁夏和平解放。
郭栓子作为“起义”将领,被任命为贺兰警备队长,奉命驻扎在平罗县的黄渠桥。
1950年3月3日,这天是元宵节。
郭栓子以过节为名,在他家中宴请一野部队派驻警备队的指导员杨景国,以及分队以上干部。
大家把酒言欢一直到深夜,郭栓子对杨景国说:“我明天去参加一个婚礼,准备带两名警卫,可是我只有一把手枪,您的枪能否借我暂时用一下”。
杨景国不假思索,就把随身佩戴的驳壳枪,借给了郭栓子。
送走了杨景国等人,分队长张进义、王文间、沈学仁分别找借口留了下来。
郭栓子派人到屋外搜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沉下脸说:我不想跟着共军干了,你们是否愿意跟我一起走,不愿意走的我也不强迫,只要别出卖我们就可以,否则别怪我辣手无情。
张进义等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致同意,跟着郭栓子叛变。
3月4日天还没亮,指导员杨景国,副大队长张仁奎,管理员刘荣耀等人出发去银川,为战士们领取夏装。
郭栓子看准时机,暗中派人将两个小妾,以及贵重物品,装满4辆马车,送进贺兰山中。
上午9点,正值早饭时间,郭栓子来到指挥所,以开荒为名,将张进义等三人已经说服的55名战士,携带机枪一挺,驳壳枪四支,步枪40支,子弹7200多发,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行军,来到西山坡的米家沙窝。
在这里郭栓子命人在高处架好机枪,然后宣布叛变的消息。
有人对这件事提出异议,可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们也选择了闭嘴。
郭栓子将五十多个叛匪,划分为三个分队。
匪二分队在分队长吴成义的带领下,在汝淇沟以南活动。
郭栓子亲率另外两个分队,在汝淇沟以北机动。
3月6日,古拉本煤矿30多名矿警携枪叛变。
第2天,吴成玉带领50多名叛匪,袭击了崇岗堡区公所,试图夺取枪支弹药。
区公所内有一挺机枪,在猛烈的机枪火力扫射下,叛匪不敢靠近,继而转向攻击税务所,抢走了大量的现金。
与此同时,郭栓子带人袭击了大武口光华瓷厂,抢走了大批的粮食和布匹,驻厂军代表兼厂长刘万忠,在战斗中英勇不屈,壮烈牺牲。
一天后,两伙土匪合兵一处,洗劫了汝淇沟煤矿。
在随后的不到一个月时间里,郭栓子手下的叛匪,就扩充到300多人,势力范围波及到平罗、贺兰、惠民三个县。
3月9日,叛匪队长谢占奎,带人流窜到上庄,将村长吴国泰抓走,带到西山河用麻绳活活勒死。同时又将村里的七名土改积极分子,用乱枪打死在河滩上。
两天后,阿拉善工委书记曹动之,由银川返回定远营,途中在范家营遭叛匪伏击,曹动之力战不屈,最后壮烈牺牲。
同日,叛匪突然包围同心区,将4名地方干部生擒后砍头,头颅被挂在一棵大树上示众。
4月17日,郭栓子命令手下叛匪兵分四路,围攻驻扎在黄渠桥的一野部队。
4月24日。叛匪在侯家嘴大武山,袭击我军上山砍柴的教导队,教导队伤亡21人,被夺走轻机枪一挺,冲锋枪一支,手枪一支,步枪两支子弹600多发。
次日,40多名叛匪,在王泉沟袭击了我军一支运输队,战斗中,我军牺牲11人,其中包括一名副营长。被夺走机枪一挺,长短枪11支,子弹500多发。
4月26日,叛匪连续两次在王泉沟设伏,造成我军运输队牺牲干部战士四人。被抢走手枪一支,步枪9支,子弹上千发,运送物资的骡马70多匹。
27日,叛匪在简泉山,将曾经为我军担任过向导的三名无辜村民,五花大绑后丢下悬崖。
5月4日,叛匪将四区区长马彦青,打晕后丢入黄渠内溺死。
数日后,5区区长班希珍,也惨遭叛匪毒手。
6月10日,200多名叛匪袭击了左旗广播电台,将电台、通讯设备,包括台长在内统通掳走。
随后叛匪架设广播电台,撒谎说他们在不久前的山区作战行动中取得大捷,消灭一野部队5000多人,击毙第154师师长赵文进,并生擒这个师的参谋长。一野部队由于伤亡惨重,被迫从平罗、贺兰、惠农三县撤出……
一时间各种耸人听闻的新闻满天飞,令人真伪莫辨。
被这种假消息刺激得两眼发红的叛匪们更加猖狂,也更加肆无忌惮。
在惠农县五区,有六户无辜百姓被土匪杀绝。
平罗县的郝廷芪,是头闸村小学的老师,叛匪向他家勒索大洋100块,因为家贫拿不出钱来,就将一家老幼七口塞进瓮里,活活烧死。全家只有郝廷芪在那天在学校值班,才幸免遇难。
沈皮匠有个13岁的女儿花容月貌,十几个丧尽天良的叛匪,愣是把她活活糟蹋死了。
郭栓子还利用当地百姓比较迷信的特点,弄来几个和尚道士开坛做法,胡说八道,说郭栓子是黑虎星下凡。
郭栓子也借坡下驴,把手下的叛匪,改称“贺兰山黑虎军”。下辖三个旅。
其中第一旅下辖三个团,第二旅是骑兵。三旅的职责,是保护郭栓子以及其家人的安全。
改编后的叛匪,更加变本加厉。
由于匪患猖獗,致使许多农田无人耕种,一野部队为了当地百姓生计着想,号召战士们去耕种荒芜的农田。
郭栓子则命令手下的叛匪,化装成普通农民,利用投毒、暗杀等手段,导致一百多名战士,付出年轻的生命。
叛匪们还故意向手无寸铁的战士裆部射击,二十多名战士下体被击伤,无比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叛匪们则召集当地百姓,对受伤战士进行围观。
几个月时间里,郭栓子手下叛匪欠下的累累血债罄竹难书,呼吁一野部队出兵剿匪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9月中旬,第一野战军第六十五军,以及驻宁夏的地方部队8个营,另两个骑兵连,三个侦察分队组成剿匪部队,兵分三路进入贺兰山区,执行剿匪任务。
郭栓子非常狡猾,他发现剿匪部队这次是来者不善,叛匪根本没有硬扛的本事,于是下令化整为零。跟剿匪部队玩起了山地游击战。
剿匪部队深入山区数日,都没有发现大股土匪的行踪,反倒是一些立功心切的战士,深入大山深处,遭到叛匪冷枪的袭击,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为了尽快彻底改变被动局面,剿匪部队第六十五军继续向贺兰山区增派兵力,并制定了一个全面追剿的作战计划。
第六十五军所部第193、195、194三个师,沿贺兰山从东至西一字排开,从南向北进行拉网式搜索。
另外,第583团、584团和两个骑兵连,以及一个侦察分队作为机动部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敌情。
在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中,搜剿叛匪无异于大海捞针。
另外山区夜晚的气温,已经低到冰点。这也给衣衫单薄的剿匪部队战士带来很大的困扰。
比低温更可怕的就是缺少粮食,进入深山后,粮食补给不能及时供应,战士们只能靠挖野菜充饥。
即便是如此饥寒交迫,战士们依旧严格执行群众纪律。
第584团二连,夜间在黄庄宿营,早晨天还没亮,部队就出发了,一口气走了将近10公里。
炊事员张德才才发现,借房东的菜刀还没有送还,急忙向连长请假,跑步返回黄庄,把菜刀送回去。
房东老太太逢人就夸,剿匪部队是仁义之师,藏匿在村里的几个土匪没有立足之地,只能乖乖的找剿匪部队投降。
侦察分队在密林中搜索时,意外发现,一只被兽夹打中的獐子,根据兽夹上錾刻的名字,战士们跑了20多公里,将猎物送到猎户手中。
年迈的猎手老泪纵横,因为郭栓子有个命令,当地猎户需要向他按时缴纳猎物,如果不能按时上交猎物,叛匪就会杀掉猎户家中的一口人。
老猎人炖了一锅香喷喷的獐子肉来招待战士们,却被婉言谢绝了,尽管他们已经断粮五六天了。
战士们刚要离开,又有一个老汉找上门来,他的儿子以前在郭栓子手下做事,因为看不惯叛匪的所作所为,就偷偷的跑回家来。
郭栓子几次派人来要人,并扬言如果交不出人来就杀他全家。
这老汉一家被吓得寝食难安,听说剿匪部队来村里送还獐子,这才硬着头皮来寻求庇护。
战士们了解到老汉的儿子没有杀过人,就当众承诺为他提供保护,派了两个班,住在老汉家中。
当天夜里就来了6个叛匪,经过激战,叛匪被全部击毙。
在村外负责接应的叛匪,闻讯后落荒而逃。
584团团长石秉廉和政治部主任刘长治,率领两个营的兵力紧追不舍。
经过连续28个小时的急行军,终于将一个匪号“董麻子”的匪首生擒活捉。
这个董麻子是郭栓子的心腹悍将,特别擅长使用机枪。
根据董麻子的供述,剿匪部队又顺利的抓住两名匪首李学珍(匪号李六麻子)和张长明。
据这二人供诉,郭栓子已经将“贺兰山黑虎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匪副司令张绪绪。
郭栓子自己带了600多名叛匪,已经准备起身去青海,与匪首马英汇合,据说马英手下有匪众十万,已经打下了西宁城。
其实马英早在几个月前就被剿匪部队镇压了,他手下所谓的十万大军,更是子虚乌有的事。
郭栓子可能知道真相,他离开贺兰山的主要原因,还是剿匪部队追得太紧,他找个借口,暂时离开贺兰山避风头。
郭栓子行踪诡秘,李学珍不知他在何方,可是匪副司令张绪绪的藏身之处,满脸麻子的李学珍,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张绪绪带着三十几名心腹,现在就躲在大喜峰山皇城(当地庙宇的名称)附近的一条山沟里。
剿匪部队战士们日子过得辛苦,叛匪们也好不到哪儿去。以前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当地百姓,现在也组织起民兵,只要看到叛匪的影子就开枪。
枪响10分钟以内,剿匪部队就会闻声而至,出来抢粮抢棉衣的叛匪插翅难飞。
李学珍和张学明战战兢兢,为了能活命,他俩愿意戴罪立功,自告奋勇的为剿匪部队担任向导,去追剿张绪绪股匪。
剿匪部队兵分两路,史秉廉团长率领一个营,负责从山前攻击,刘长治主任率领一个营,从左翼迂回,合围张绪绪股匪。
午夜时分的深山密林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为了防止掉队,剿匪部队的战士们,把绑腿连在一起绑在胳膊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在险峻的山路上跋涉。
不时有人不慎摔倒,马上会有战友过去把人扶起来,继续默不作声的前行。
50多里的路程,战士们整整走了6个多小时,10月6日凌晨5点,先头部队抵达大西峰山口。
一个小时后,迂回部队按时抵达攻击位置,并迅速完成了对张绪绪股匪的合围。
晓霜如雪覆满山头,战士们冻得嘴唇发青,借着微微的曙光,可以看到两个身着羊皮大衣的叛匪,怀抱着枪,缩着脖子,一前一后的从山沟里走出来。
剿匪部队尖刀班的战士们立功心切,没等叛匪靠近,清脆的机枪声突然响起。
两名叛匪听到枪声后本能的卧倒,连滚带爬的躲到一块巨石后,向剿匪部队的机枪阵地放了一枪,然后又丢出一颗手榴弹。
趁着手榴弹炸起的烟尘,两个叛匪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左近的树林中。
山谷里的叛匪顿时乱作一团,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剿匪部队使用迫击炮,居高临下轰击叛匪,轻重机枪也一起开火。
叛匪们走投无路,纷纷跪倒在地,缴枪投降。
在审讯俘虏时,剿匪部队又得到一个意外惊喜,原来郭栓子昨天夜里与张绪绪密谋到深夜,并留下过夜。
可是俘虏中,并没有发现郭栓子和张绪绪,剿匪部队随即对战场再次进行周密搜索。
就在此时,第584团一营二连五班长陈宝良,正在大黑林子以南的苏峪口中生闷气。
昨天晚上部队出发时,5班被连长留下来,任务是保护炊事班的安全。
部队打了胜仗,战士们要改善伙食,炊事班人手有限,5班的战士们,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帮厨。
陈宝良是师里的战斗英雄,相比起菜刀大勺,他更喜欢冲锋枪。所以他生闷气,也没人敢来解劝他。
炊事班长是个老兵,他提着一根烧火棍凑过来,先是大声说:“不干活没饭吃”。然后又小声提醒道:“前方300米的蒿草丛里,好像是有人。”
陈宝良骂骂咧咧的站起来道:“真欺负人,仗不让打也就算了,还要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去捡柴火”。
陈宝良带着五班的战友,三路包抄将那片蒿草丛团团围住。
一个叛匪正趴在那里,竟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
陈宝良的刺刀抵在叛匪的后背,那厮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结果两个人都笑了。
这名叛匪名叫马三,这是他第3次被陈宝良生擒活捉了。
头一次,马三腰里插着一柄板斧,愣说自己是樵夫,进山砍柴被剿匪部队错抓了。陈宝良为此还还挨了两句批评。
第2次,马三带着几个叛匪伏击剿匪部队的运输队,负责押运的正是陈宝良。
马三再次被活捉,关进贺兰县的一个地主大院中,还没来得及审讯,就被同伙救走了。
马三第3次落入陈宝良手中,再也没什么侥幸心理,他满脸堆笑道:“首长,我愿意带路,去抓郭栓子。”
剿匪部队主力忙着搜剿残敌,顾不上吃早饭。
闲来无事的炊事员们,也跟在陈宝良身后,说要看看这个郭栓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说话间,天空中飘起细雨,走了半个多小时,其间也碰到几个叛匪,看到马三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也知道大势已去,无心再战,并一心一意的为陈宝良担任向导。
五班副班长名叫闫洪全,他和三名战士看到山崖上有山洞。
洞口距离地面有三米多高,几个人不能肯定,山洞里是否藏有人,于是来了个敲山震虎,拿出手榴弹来,做事要往山洞里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须发花白的小老头,手持匕首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可是雨后路面太滑,这老家伙站立不稳,摔了一个嘴啃泥。
闫洪全过去打算把老人扶起来,却被对方飞起,一脚踹了个跟头。
老头跳起来想跑,被闫洪全扑倒在地,手中的手枪也摔入草丛中。
那小老头还想再反抗,另外三名战士扑过来,七手八脚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根据马三辨认,这个小老头就是匪副司令张绪绪。
其实郭栓子就藏在不远处山包上的一个山洞里,他急中生智,换下名贵的黑貂皮大衣,穿上蓝色的长袍马褂,头上戴一顶毡帽,手中提这一个箱子,俨然一副客商模样,大摇大摆的从陈宝良面前走了过去。
很快炊事员刘德宽,发现了那件被丢掉的黑貂皮大衣,大家这才意识到上当了,急忙转身去追。
郭栓子没有逃远,奔跑中他回身一枪,陈宝良腿部中弹摔倒在地。
战友们纷纷开枪还击。
郭栓子又回了一枪,把陈宝良的帽子打飞了。
就短短瞬间,炊事员陈德宽和赵二已经冲到郭栓子面前。
不知这厮什么时候又换了一件衣服,头上的毡帽也变换成了狗皮帽子。
郭栓子故作镇定的说:“你们要找的姓郭的,早就溜了,快去追吧,这回千万别让他溜走了。”
不成想两个炊事员也是精明人,他们感觉此时此地出现的人,就算不是郭栓子,也一定是个土匪头目。所以还是把郭栓子带到陈宝良面前。
郭栓子恶名昭著,包括马三、张绪绪等几个被俘的叛匪头目,都不敢说出郭栓子的真实身份。
后来一个姓王的小头目,硬着头皮把郭栓子指认出来。
刘德宽大喜过望,一边给郭栓子上绑绳一边埋怨道:娘的,老子为了抓你,在深山密林里钻了7个月,鞋底都磨穿了好几双,今天可算逮住你了。
战友赵二生怕刘德宽绑得不够结实,又凑过去把绑绳紧了紧。郭栓子的脸,顿时憋成了茄子色。
郭栓子连连告饶,声称只要放他一条生路,他愿意拿出万两黄金作为酬谢。
奈何战士们不为所动。
1950年11月19日,在银川市北校场召开万人公审大会,郭栓子、张绪绪等五名罪大恶极的匪首被当众镇压。
期间郭栓子屡次提出,用他藏匿在贺兰山中的宝藏,换取他活命的机会。
还是老奸巨猾的张绪绪说:“就算你交出宝藏,也难逃一死”。
也正因如此,郭栓子在贺兰山中的藏宝,就成了未解之谜,迄今也没有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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