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国际合作司主办的“看世界 鉴历史”境外优秀历史和人物剧集展播活动，自2024年6月启动以来，经精心策划、引进近20部优秀境外历史和人物题材电视剧、纪录片，不仅进一步提升荧屏吸引力、影响力，而且开拓观众国际视野，丰富观众精神生活。《空王冠》就是其中优秀作品之一，目前已在优酷播出。
《空王冠》是BBC2台为2012年伦敦奥运会精心制作的4部莎士比亚剧集，分别是：《理查二世》《亨利四世：第一部》《亨利四世：第二部》和《亨利五世》，这几个国王的统治跨越了从1399年到1485年的近百年时间，他们的故事串到一起，恰好构成一部15世纪英国的断代史——史称“玫瑰战争”。《空王冠》在优雅迷人的莎士比亚戏剧台词、华美精致的电影化影像和人物精湛表演交织中，描绘了一幅幅充满了历史厚重感和人文哲思的历史画卷。
一.《空王冠》用精彩影像高度还原莎士比亚戏剧艺术特色
和英国戏剧界一直反复排演莎士比亚戏剧一样， 英国影视界也一直有拍摄莎士比亚戏剧的传统，从1978年第一部电视版莎剧开播至今，BBC一共拍摄了37套莎剧。这些作品大多是“忠实型”还原。所谓“忠实型”，即非常忠实于莎士比亚的原著剧本，不对人物设定、时代背景、台词等做出过大的改动，更多的是一种对莎剧传统的保留和传承。剧集《空王冠》就是典型的代表，展现了莎士比亚戏剧的独特魅力。
一是忠实还原莎士比亚原著的文学特质。莎士比亚戏剧具有高度的文学性，同时具有高度的戏剧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影像化改编具有相当的难度。但莎士比亚在戏剧写作时就考虑到了舞台特征，这样就减少了从戏剧到影像之间的隔阂。剧集《空王冠》则在最大程度上忠实于原作，从某种意义上说，观看这部剧，也可以看作在电视里看莎翁戏剧。比如《理查二世》是莎士比亚戏剧中唯一一部完全用诗歌写成的作品，《空王冠》保留了诗意化的台词，同时加强了视觉效果，可以说，这部作品是四部作品中视觉效果最丰富的一部。主创团队在接受采访时说：“当你把莎士比亚说得像你编出来的一样时，莎士比亚的表演才是最精彩的。”这种自然的台词表达方式还原了莎剧最具特色的戏剧魅力，这也是《空王冠》成功的重要原因。此外，整部剧集以《空王冠》为名，剧中也一直在突出这个主题——即王权的空虚性和诱惑性。当亨利四世病入膏肓昏迷之时，他还紧紧抓着王冠，其子亨利五世对着熟睡的父亲说：“威严的王冠啊，你折磨着佩戴之人，如烈日里沉重的铠甲，保护着，也痛灼着。你让人无上荣耀，也让人万劫不复。”这场父子间的对话，深刻揭示了作品的主题，也正是莎剧表达的主旨。
二是创新历史剧的改编方式。影像具有视觉冲击力，叙事具有连续性，但是必须有不同的场景和镜头来展现故事，不像戏剧完全依靠舞台全景，所以改编莎士比亚的历史剧，必然要突出影像特色。比如《亨利四世》是莎士比亚历史剧中最成功、最受欢迎的一部，被看成莎士比亚历史剧的代表作。这部作品的主要内容是反映亨利四世和他的王子们与反叛的诸侯贵族进行殊死斗争的过程。《空王冠》保留了原著故事情节，采用了两条线索平行发展的结构——以亨利四世为代表的宫廷生活线索和以福斯塔夫为代表的市井生活线索，作品用生动的手法讲述亨利五世如何从一个放浪形骸的浪荡公子成长为一代威严有为的君王。同时，导演采用了粗粝的电影写实手法，使用了颗粒画面、手持摄影机和一些稀疏的 CGI 镜头，令人信服地描绘了战争的恐怖，特别是亨利五世中高潮部分的英国和法军决战的阿金库尔战役，详细描述了双方的阵容、战术，涉及步兵、骑兵、弓箭手等多兵种，残酷的对冲厮杀。应该说，作品在有限的预算中，拍出了战争题材应有的恢弘之感，也被国外媒体评论“《空王冠》中的《亨利四世》展现了英国中世纪时期迷人的历史，并将演绎近年来最野心勃勃的一部莎士比亚改编作品。”
三是用精美的服化道水准铸就高标准艺术品质。古典庄严的英式城堡、奢华炫目的宫殿王座、宏阔壮观的战场、肃穆恢弘的加冕和葬礼仪式……四集《空王冠》，每集艺术审美风格都不一样，可谓眼花缭乱，让人惊叹。比如第一集《理查二世》，导演戈尔德通过奢华的服装和布景设计将理查德与四部曲中的其他国王区分开来，理查德的皮草镶边长袍和精致的珠宝王冠是该系列中最华丽的，让人印象深刻，特别是他身着金色和白色的奢华长袍，以苍白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国王理查得安坐在一个坐垫舒适、帷幔华丽的宝座上，这充分说明了他的统治毫无成效，隐喻“他的王冠上坐着‘一千个谄媚者’”。这些服化道并非单纯的人物服饰展示，而是作为一种重要的影像载体参与叙事。当理查德被废黜时，我们看到他奢华的长袍被一幕幕、一层层地剥去，神圣的王权被可怜地拆解。整体上说，剧中的服装和布景都非常考究，既不过于呆板，也不过于繁复。同时剧集的摄影具有电影般的艺术效果，光线的明暗、色彩的对比、精准庄重的构图等等，有些地方宽广而不夸张，而有些地方则亲切而不拘束，充满典型的英国风格。
二、《空王冠》对中国历史题材剧集创作提供有益借鉴
一是要加强历史题材剧的拍摄制作。历史剧凝聚着民族记忆与厚重的历史，对于弘扬民族传统文化具有重要作用。作为莎士比亚的故乡，英国无数次将莎剧搬上舞台、影院和电视的国家。这些“忠实型”莎剧改编作品为莎士比亚戏剧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观众和爱好者，这些作品及作品背后的艺术家们为莎剧的传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使得莎剧历经四百年仍然经久不衰。当前我国历史题材剧特别是古装历史题材剧创作正在从之前相对低谷走向复苏，当前，需要加强历史题材剧集创作，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留下了卷帙浩繁的历史素材，为历史剧创作打下了深厚根基，创作者要从历史的多元面貌中找寻相似点或不同处，提炼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精髓，让许多历史话题走进现实、照鉴未来。同时要避免随心所欲对历史进行碎片化、娱乐化、庸俗化解读，不能陷入哗众取宠的历史虚无主义。
二是要创新历史题材创作形式。《空王冠》每一部的故事不同，而且每一部作品的美学风格、人物表演、服化道都有明显的差距。时长在2个半小时到2小时，时长也并不固定，相当于一部电影的份量，一方面投资没有电影那么大，另一方面故事情节、人物塑造都相对完整，在艺术上是统一连贯的。这也启示我们，历史题材剧特别是古装历史题材剧或可以采用类似手法，因为目前在我国主题剧创作中有类似的拼盘式的电视剧，但是缺少这样时长的历史题材剧，建议可以采用这样具有更加开阔的叙事空间和更为灵活的叙事手法。
三是要进一步丰富电视大屏内容生态。此次引进剧涵盖电视剧、纪录片，涉及历史、艺术、体育、人文等各方面内容，蕴含对国外社会经济的生动反映，让观众能够足不出户了解国外历史文化与风土人情，为观众带来不一样的审美体验，对于推动文化传播交流大有裨益。未来，还应进一步加强优秀电视剧作品的引进，加强对引进剧集的宣传推介，打通大小屏，提升在新媒体端的传播效果，为观众提供丰富的精神食粮。
（作者单位：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展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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