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到农村插队落户的知青,选择和当地农民结婚的少之又少,即便有人和农民结婚了,最后基本也是以离婚草草收场。季忠民也是一位北京知青,当年到山西省临汾地区的刘家岭大队插队落户,娶了老队长家的小女子,成了留守知青,至今还生活在山西。
有关季忠民老师的知青往事和情感生活经历,根据文友马吉成老师提供的素材,我编写了这篇文章,分享给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马吉成老师也是一位老知青,当年他和季忠民老师一起到山西临汾地区插队落户,两个人都分在了刘家岭大队,但不在同一个生产小队。马吉成分在了刘家沟二队,李忠民分在了刘家沟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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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沟地处山西境内的最西边,和陕西隔着一条黄河,陕北的农民住窑洞,刘家沟的乡亲们也住窑洞,刘家沟的生活环境跟陕北的生活习惯大致相同,就连说话的口音都基本类似。当时陕北农民兄弟的生活很苦,刘家沟乡亲们的日子也不富裕。
来到刘家沟大队后,季忠民他们十一名北京知青被分派在了刘家沟四队,因为队里的那几孔土窑都是冷窑,窑里没有土炕,当时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四队的刘队长只好安排知青们暂时借住在老乡家中。
季忠民借住在了刘队长家,和刘队长家的三小子住在一孔土窑里,睡在一铺土炕上,他也和刘队长家一起搭伙吃饭。
刘队长当年四十八岁,他家四个娃娃,三个男娃一个女娃,最小的是女娃,叫刘荞麦,当年十二岁,没读过书。刘队长的大小子和二小子都成家单过了,三小子叫刘东山,当年也十八岁了。其实,刘东山下面还有一个男娃,那个娃娃三岁时夭折了,后来又有了刘荞麦。
刘东山和季忠民居住的那孔土窑挺宽敞,那铺土炕足能睡下四个人。起初有的老乡不太愿意让知青到家里借住,刘队长就打算让三个知青住在他家。社员们听李会计说谁家住一名知青,队里一天给记二分工,有条件的社员都争抢着让知青到家里来借住。最后,刘队长家只来了一个人。
每天吃饭的时候,刘荞麦就会站在刘东山和季忠民他俩居住窑门口喊:“哥,吃饭哩。”听到喊声,季忠民就答应着到刘队长居住的窑里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刘队长父子俩和季忠民三个人在炕桌上吃饭,刘队长的婆姨和刘荞麦在灶火圪里围着锅台吃饭。刘队长看季忠民碗里的糊糊快喝完了,就会吼一嗓子:“荞麦,舀碗哩。”听到喊声,刘荞麦就会赶紧撂下手里的饭碗,来到土炕前,等着给李忠民舀碗(舀糊糊)。
每天做饭的时候,刘大妈(刘队长的婆姨)都会灌一暖壶开水,让刘荞麦给季忠民送到窑里去,看刘队长一家人对自己这么热情这么关爱,季忠民很感激也很感动,他把从北京带来的糖果分给刘荞麦吃,还把几根香肠和两个午餐肉罐头送给了刘队长家。
过了一段时间,季忠民和刘队长一家人渐渐熟悉起来,他就管刘东山叫东山哥,管刘队长的婆姨叫大妈,管刘荞麦叫小妹。他听说刘荞麦没读过书,一个字也不认得,季忠民就主动教刘荞麦学习识字写字,还专程跑到公社供销社给刘荞麦买来了本子、铅笔和橡皮。
刘荞麦非常愿意学习识字,春节前的那段时间,队里没有什么要紧的农活,偶尔出工干一点零杂活,也是干半天歇半天,只要不出工劳动,刘荞麦就缠着季忠民教她识字写字,让他讲北京城里的故事。刘荞麦很聪明,记性也好,季忠民教过的字,过几天再让她写,她都能写下来,写字也很工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刘荞麦至少学会了五六百字,也学会了简单的加减法。
麦收过后,队里为北京知青打了新窑,成立了知青点,知青们都搬到知青点居住了,季忠民也就不在刘队长家借住了。搬家那天,刘荞麦拉着季忠民呜呜哭,说啥也不让他走。看刘荞麦哭得像个泪人,季忠民心里也挺难受,半年多的朝夕相处,他早就把刘荞麦和刘队长夫妇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之后的日子里,刘荞麦经常到知青点给季忠民送好吃的,有时也拉着季忠民回家吃饭。知青们看到刘荞麦来知青点,就跟她开玩笑:“刘荞麦,你来干甚(什么)?”“找我哥嘛。”刘荞麦每次都这样回答。知青再问他:“你个是谁?他叫什么名字?”“我哥是季忠民,他的名字就叫季忠民嘛。”刘荞麦还是笑着回答。
三年后,刘荞麦基本学完了小学课程。参加生产劳动以后,出工劳动的时候,她也要带着个小本本,在田间地头歇歇的时候,她不是写就是算,不会写的字就问季忠民,有的字季忠民也不会写,季忠民只好回到知青点再查字典。
1973年秋天,刘家沟大队的插队知青第一次得到了县里和地区上的招工指标,因为季忠民平时表现好,劳动积极,他还教社员们学习识字,刘队长就把四队唯一一份招工审批表给了季忠民,季忠民想把这个招工机会让给女知青,可那次招工只要男性,季忠民就填写了招工审批表,到公社卫生院参加了体检。体检是顺利通过了,可季忠民没能通过政审,据说他祖父解放前是地下党,文革初期打成了间谍特务反革命分子,季忠民也成了黑五类子女,受到了严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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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招工进城工作,季忠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的情绪低落了好久。刘队长就宽慰他:“忠民,不能进城就当农民,城里农村都一样活人,天下农民一茬人哩。你看咱这的乡亲们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人人都活得好着哩,等以后积攒点钱,我找人给你打上两孔土窑,给你娶个俊婆姨,婆姨娃娃热炕头,日子也一样舒心哩。”
一晃就到了1977年春天,在刘家沟插队落户的北京知青基本都招工进城了,也有到县里当干部的,还有一名叫李淑芹的女知青嫁给了当地农民。季忠民因为是黑五类子女,他迟迟不能招工进城,更不能招干。后来政审不是那么严格了,可季忠民还是无法通过政审,他祖父的反革命帽子摘不掉,季忠民就永无出头之日。
那时刘荞麦已经二十岁了,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也越长越漂亮,村里的年轻后生都托媒人来提亲,刘荞麦却都笑着婉拒了,她说自己年龄不大,想晚两年再定亲。其实,刘荞麦心里早有了意中人,这个人就是季忠民。
自从知青点剩下了季忠民一个人后,刘荞麦经常来帮他洗衣服做饭,陪着他说话拉话,村里人也都知道刘荞麦喜欢季忠民,可乡亲们也都替刘荞麦担心,都担心季忠民早晚会回城,到时刘荞麦就会狗咬尿泡,空欢喜一场。
那年冬季,恢复了高考,季忠民通宵达旦复习了一个多月,到县里参加了高考,结果没考上。1978年夏天,季忠民再次参加高考,结果又名落孙山。知道自己不是考大学的这块料,季忠民也就死心了,把书本都装进箱子里,老老实实出工劳动挣工分,踏踏实实当农民。
那年秋天,又有人给刘荞麦提亲,刘队长就来知青点找季忠民,当面问他:“忠民,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荞麦?你要喜欢她,你就娶她做婆姨。你要不喜欢她,她也不小了,也该寻个婆家了……”“我啥也没有,年龄还比荞麦大……”季忠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过了不久,季忠民征求了父母的意见,他和刘荞麦领取了了结婚证,知青点那一排土窑洞,就成了他和刘荞麦的新房。
结婚后,刘队长找了大队书记,大队书记安排季忠民到刘家沟小学当了民办教师,季忠民娶了贤惠的婆姨,又当上了民办教师,他心里很欣慰,也发自内心地感激他的老岳父刘队长。
过春节的时候,季忠民接到了他父母的来信,祖父摘掉了反革命的帽子,他再也不是可以教育好的黑五类子女了,再有招工招干的机会,他再也不用担心过不了政审这一关了。
1979年春天,留守农村的插队知青可以回城了,季忠民到公社相关部门咨询了一下,才知道像他这种情况是不能回城的,因为他已经和农民结婚了,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农民。
那年夏天,跟农民结婚的李淑芹为了回城,和她丈夫离婚后一人回了北京,留下两个可怜的娃娃天天哭喊着找妈妈。刘队长也担心季忠民会这样做,可他又不知道怎样才能留住季忠民,天天愁的他天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刘荞麦也担心季忠民会变心,她很想赶紧怀上娃娃,有了娃娃,兴许就能拴住他的心。过了不久,刘荞麦果然怀上了。
刘队长也试探过季忠民,季忠民笑着说:“爸,你尽管放心,荞麦在我最潦倒的时候嫁给了我,我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何况我现在还是民办教师,就算我当一辈子农民,我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1982年秋天,季忠民通过考试,取得了到县教师进修学校学习的资格,毕业后回到乡里的一所联办中学任教,转成了公办教师,端上了公家饭碗,月月也能开工资了。
两年后,刘荞麦生了二胎,二胎生了一个女娃,儿女双全了,季忠民别提有多高兴了。女儿一周岁的时候,刘荞麦被招工到乡税务所当了一名集市收税员,也转成了非农户口,据说是享受了知青家属待遇。后来刘荞麦又调到乡敬老院,担任食堂管理员,直至退休。
季忠民的儿子十七岁那年,户口迁回了北京,也回到北京跟着他父母一起生活了。高中毕业后,季忠民的儿子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学,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一家科研所工作,随后在北京结婚成家,定居在了北京。
季忠民的女儿也很争气,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山西师范大学,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临汾,在临汾的一所高中担任物理老师,结婚成家后定居在临汾。
刘荞麦退休后,回到北京伺候公婆多年,尽到了一个儿媳的孝心。季忠民的父母相继去世后,季忠民又带着刘荞麦回到了山西,回到了刘家沟,他说住惯了刘家沟的土窑洞,也习惯了农村的宁静和安详,他喜欢耕读的田园生活,他很想和刘荞麦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在农村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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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完季忠民老师的知青往事和情感生活经历,马吉成老师很感慨,他说季忠民老师虽然留在了山西,他的生活也很平淡无奇,可他没有遭受下岗再就业的痛苦,也没为住房问题发过愁。季忠民老师的大半生虽然很平淡,可他娶了一个知冷知热、贤惠又漂亮的好婆姨,生了一双懂事有出息的好儿女,当年一起到临汾插队落户的同学们,谁都没有季忠民生活得幸福快乐,大家都很羡慕他。
季忠民老师的生活状况正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妻贤子孝,感受岁月静好,平安快乐过一生!您羡慕季忠民老师这样的生活吗?
作者:草根作家(感谢马吉成老师提供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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