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四艳,名字合起来是“元迎探惜”,脂砚斋在四个名字后面,分别注上了“原应叹息”四字。自此,几乎所有读者,便将二者之间划上了等号,这就是受了脂砚斋的误导。

对于脂批的参照,应该分为三个层面:相信脂批、怀疑脂批、脱离脂批,从前笔者对脂批同样也是奉为圭臬,后来脱离了脂批的桎梏之后,再回过头来看脂批,脂砚斋批的大多数内容其实都很浅,顶多是一个入门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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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于脂批,初习《红楼》者要借他入门,入门之后则要辩证思考,客观的去看待脂批的价值问题。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脂批就是脂批,他只是一家之言而已,并不能代表作者的思想。

我们再说回“原应叹息”,这四个字非常的笼统,作为小说中四位重要女子,单纯用这样笼统的谐音为她们命名,显然是有些太低级了。事实上,脂砚斋对《红楼梦》的理解,基本上也就停留在这个层次,即便高也高不了太多。

什么叫“原应叹息”,要为谁而叹息,又为什么要叹息?

脂砚斋后来又把“贾史薛王”连缀到了一起,组成了一句概括《红楼梦》主旨的话,即:家世消亡,原应叹息。

这个说法对吗?对,但是仅仅浮于表面。

曹雪芹也好,原作者也罢,都是玩弄文字的大师级人物。对《红楼梦》有过研究的人,无不对书中文字,对于小说人物命运的精妙暗示表示惊叹,可以说丝毫不亚于左氏的“春秋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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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大师的作品,对于小说中四个重要女子的命名,怎么会仅停留在“原应叹息”这种谐音梗的层面呢?所以,我们要抛开脂批先入为主的观念,重新审视贾府四艳名字中的含义。

四艳名字最大的特色,就是全部围绕着“春”字,古代女子取名用“春”字是很俗气的,而她们之所以都叫“春”,作者借冷子兴的口给了我们解释:

“只因现今大小姐是正月初一所生,故名元春,余者都从了‘春’字。”

所以,四艳名字中的“春”字,皆是从贾元春身上来的。春代表的是春天,小说中的“春”字,是一个出现的意象要素,如“三春去后诸芳尽”、“画梁春尽落香尘”等。“春”字比喻的是贾府的兴盛,而“春尽”、“春去”则是比喻贾府的衰败。

也就是说,“春”字和贾府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贾府四艳以“春”字来命名,她们自然也要影响着贾府兴衰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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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小说内容来看,除了贾元春、贾探春以外,其它二人对贾府的命运,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很明显这是不合理的。

四艳的名字,是按年龄和时间顺序来取的,分别对应的是春天的不同阶段。然而,春天又分为“三春”,所谓初春、仲春、孟春,贾府却有四春,这显然又是一个不合理之处。之所以存在这样的不合理之处,就是因为我们没有体会到作者的用意。

我们先抛开元春不提。迎春对应的是春来以前,故而要迎之;探春对应的是初春时节,春气尚未全至,故而要探之;惜春对应的是暮春,是春天将要离去,故而要惜之。

这样一梳理就会发现其中的怪异之处,贾府四春,有迎春、探春、惜春,唯独就没有踏春、赏春、悦春。也就是说,贾府名义上是有“四春”,实际上是一春都没有,他们只是在围绕着春天打转,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拥有过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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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生于正月初一,所以命名为“元春”,此时虽然在节气上属于春天,是在每年的“立春”前后,却根本就是冬气未散、春气未来之际,所以元春从时间上来算比迎春还要早。

所以,当你看到这一点之后,就会发现作者为贾府四春命名的深意。四春的名字,不仅关乎她们个人的命运,同样也关乎贾府的命运。

“元春”是在立春前后,所以元春被“立”为妃;迎春是在春来以前,所以个性沉闷;探春是在初春之际,因为她“探”到了春天,所以她的性格、才识是最出彩的;惜春是春去之后,所以惜春一片暮气沉沉,从小就有了出家的念头。

然而怎么说,她们都是名“春”而非春。

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呢?

春主生长,在小说中代表的是权力与富贵,贾府有四春却实无一春,是在暗示贾府一直都在围绕着权力打转,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权力和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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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说的并不是小说中的贾府,因为小说中的贾府曾经经历过富贵,只是到第三、四代的时候才衰败了而已。所以,这说的只能是作者自己的家世,是小说背后的隐喻。

这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宁国府的焦大,焦大是宁国府的有功之人,帮着主子打天下、创事业,最后主子一家富贵了,他却成了被边缘化的奴才,这或许就是作者真正不吐不快的东西。所以,曾这个层面上来讲,我不太相信《红楼梦》的原作者,是出自曹寅家族的曹雪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