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浩公律师事务所 民商事研究院 文章/卢霞
关键词
担保物权 优先受偿权 变相流质 免除清算
一、基本案情
2023年4月18日，张某与李某签订《汽车质押借款合同》，约定张某向李某借用资金3万元，借款期限为2023年4月18日至2023年8月17日，借款期限届满，张某应一次性向李某付清借款本金及利息，利息于每月15日前支付，张某质押其名下车辆，质押期间张某未按合同约定偿还本金或支付任何一期利息，或以自己的行为表明不履行合同项下的任何义务，李某有权提前处置质押车辆，且无需取得张某同意的前提下以折价、拍卖或变卖的方式处置质押车辆，所得价款优先受偿，李某可以将该合同项下的债权或其他权利全部或部分转让给第三人，李某的该转让行为无需征得张某同意。同日，张某将案涉车辆交付给李某。
之后张某李某仅支付前三期利息，未按约定偿还本金及剩余一期利息。张某了解到虽然案涉车辆仍登记在其名下，但已经脱离李某的占有，李某表示2023年8月20日将车辆转质，现没有证据证明案涉车辆所在位置，也没有证据证明如张某偿还借款本息，其能够返还车辆。故张某诉至法院，请求判令李某立即偿还车辆价值款10万元及利息。
另查明，案涉车辆以按揭贷款方式购买，2023年4月该车辆车型的二手车价格（参考折价）大约为9万元。
二、裁判观点
作出生效判决的法院认为，双方签订《汽车质押借款合同》时即约定，如债务人不按照约定偿还借款本息，债权人即有权处置质押车辆，虽然并未直接约定质物归债权人所有，但相当于债务履行期限届满前，即赋予债权人对质物全部价值的支配权，而担保物权作为一种限制物权本身并不具有支配权能，该约定超出了担保物权的交换价值功能，实际上提前免除了变价受偿时“多退少补”的清算程序，违反等价有偿原则，有损出质人对质押财产剩余价值的期待权，且该车辆系贷款购买，如允许质权人直接处分车辆，将危及其他债权人的权利实现，此种约定无异于流质条款。根据《民法典》第四百二十八条及第四百三十八条之规定，质权人只能就质押财产优先受偿，并就所得价款多退少补，而不能擅自处分后不予清算，否则将构成权利滥用。
故，虽然债务人未按照约定时间清偿债务构成违约，但是债权人也应当本着等价有偿、公平合理的原则，及时依照约定或法定方式实现债权。本案中质押车辆于李某擅自处分时，市场价格明显高于案涉3万元债权本息，李某在未经张某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处分车辆，亦并未就所得价款与张某清算，不能排除其从中赚取高额利润的可能，超出质权所担保债权的范围，与其从属于主债权的特性不符，亦违背双方设立质权的初衷。判令李向张某支付损害赔偿金。
三、裁判要旨
本案中质权人与出质人的约定实际上提前免除了变价受偿时“多退少补”的清算程序，属于变相流质。相当于债务履行期限届满前，即赋予债权人对质物全部价值的支配权，有损出质人对质押财产剩余价值的期待权，违反等价有偿的公平原则，属于“变相流质”，系无效约定。根据《民法典》第四百二十八条及第四百三十八条之规定，质权人只能就质押财产优先受偿，并就所得价款多退少补，而不能擅自处分后不予清算，否则将构成权利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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