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巴皮
金庸先生说，武侠精神在侠而不在武，侠是牺牲自己的利益帮助他人主持正义。
匡扶正义，是为侠气，不计得失，是为素心。侠气素心可以说是金庸武侠的精神内核。
这里将金庸十五部按照主题分为六组加以解说，供漫游金庸江湖的同好参考。
革命理想与社会现实
《书剑恩仇录》（1955年）
携书弹剑走黄沙，瀚海天山处处家
《碧血剑》（1956年）
从来长城皆自毁，奈何金蛇续前缘
《鸳鸯刀》（1961年）
欢喜冤家终聚首，床头吵架床尾和
《鹿鼎记》（1969年）
三分本事七分混，花花轿子人人抬
《书剑恩仇录》是金庸笔墨挥洒的开局，而《鹿鼎记》则为封笔之作，两部作品都设定在康乾盛世，而《鸳鸯刀》背景在雍正年间，《碧血剑》背景在明末清初，贯穿这四部作品的是政治合法性之问：到底是汉人坐江山重要，还是皇帝行仁政重要？
《书剑恩仇录》依民间传说，将乾隆设定为海宁陈阁老之子、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的同胞兄弟。陈家洛为了复汉理想，劝说香香公主献身乾隆，不料乾隆背信弃义，香香公主自尽以报讯。书中人物黑白分明，乾隆、张召重等是反派，红花会群雄是正派。复汉事虽败，作者仍抱以同情，还安排霍青桐安慰陈家洛：“你是为了要救天下苍生，却也难怪。”
《碧血剑》有明暗两条线：暗线是金蛇郎君夏雪宜与石梁温仪、五毒教何红药的爱恨；明线是袁承志学成本领，义助闯王，最终心灰意冷，远走海外的故事。袁承志这个角色很缺乏自我：他喜欢阿九，却选择了青青。他是袁崇焕的儿子，所以一面反清承父志，一面反明报父仇，只能支持闯王。闯王杀功臣李岩，就与当年崇祯杀袁督师毁长城如出一辙，于是袁承志彻底失望了，“空负安邦志，遂吟去国行”。
《鸳鸯刀》最后抖出的包袱是“仁者无敌，这便是无敌于天下的大秘密。”同时，作者却借袁夫人之口评道：“（满清皇帝）便知道了这秘密，又能依着行么？”这部中篇倒没有强烈的民族悲情感，而是一部热热闹闹的喜剧：插科打诨的太岳四侠好比桃谷六仙的雏形，夫妻刀法由打闹不休的林任夫妇传于情投意合的袁萧二人登时威力无穷。《鸳鸯刀》的主题更像是围城中人的自我解嘲，不是冤家不聚头，不吵架的夫妻不是真夫妻。
到了《鹿鼎记》，康熙“鸟生鱼汤”衬得复汉理想更为虚无缥缈，连亡明公主九难都明白了舟覆明亡之理。天地会和沐王府都致力反清复明，却为立朱三还是朱五太子不惜大打出手。义薄云天、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吴六奇被听信吴三桂谗言的归家误杀。一代儒侠、鞠躬尽瘁的陈近南被窝里斗处处掣肘更被郑二刺死。海外也无乐土，神龙教麾下高手如云却疯狂至极。只有溜须拍马、脚底抹油的小混混韦小宝左右逢源。这江湖怎一个荒诞了得！
《鹿鼎记》中的茅十八就像爱丽丝历险记里面的那只兔子，带韦小宝到京城卷入这场奇遇，故事末了又再次出现，促他回到扬州，回到故事最初的起点，黄粱一梦尔！作为封笔之作，作者这个安排耐人寻味。有时觉得我们就像韦小宝，在金庸江湖走了一遭，从书剑到射雕到飞狐再到天龙、笑傲，一座奇峰接着一座奇峰，直到鹿鼎，江湖梦回费思量。
家仇国恨与儿女情长
《射雕英雄传》（1957年）
丹心铁血垂青史，恩义缠绵两相依
《神雕侠侣》（1959年）
百年恩仇一笑泯，九死不渝为情痴
《倚天屠龙记》（1961年）
倚天屠龙空追忆，江山美人两倾心
《射雕英雄传》与《神雕侠侣》都设定在南宋末年，而《倚天屠龙记》已到元末明初。“射雕三部曲”的主要矛盾依然是异族侵略，主要冲突在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射雕英雄传》奠定了三部曲的基调：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郭杨两家的恩仇贯穿三部曲始终，前两部中分别为主配，第三部则刀剑传世留传奇。射雕格局宽广，如华山论剑，想象瑰丽，如骑鲨遨游。读射雕，可以感到金庸至此“境界始大，感慨遂深”。
《神雕侠侣》视角更个人化，爱恨情仇都那么动人。洪七公与欧阳锋在华山绝顶相拥，大笑而亡；杨过一出生就在道德的耻境里，为是否报杀父之仇一再挣扎，最终悔悟和成长；纠葛半生的一灯、老顽童和瑛姑也终于在百花谷比邻结庐，当年荒唐事都有了好结局，只有那深情没有解药；金庸诚心拉郎配让郭大姑娘、大武小武都有了好归宿；杨过和小龙女天残地缺、历尽磨难，总算长相厮守。但如公孙绿萼所言，情花果十有九苦。黯然销魂的又岂止杨过一人呢？郭襄最惹人怜，她活得既深情又开阔。从风陵渡口、三枚金针到孤闯少林乃至立派峨眉这一大段留白值得最美的想象。
《倚天屠龙记》一晃百年，刹那芳华弹指老，郭靖一家力战殉城，神雕侠侣绝迹江湖，武林中多了武当、峨眉两派，当年的《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藏于倚天剑和屠龙刀之中再掀风波。张无忌像袁承志，自我感较弱，抗元形势渐渐明了，恋爱选项慢慢减少，不爱江山爱美人。
除了江山美人的两难，金庸也试图调和江湖与庙堂间的矛盾。书里设定郭靖死守襄阳，并非为一家一姓之江山，而为了天下百姓免于涂炭。屠龙刀内藏兵法，驱除鞑子坐龙廷；倚天剑内藏武学，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如果皇帝不仁，也当取其首级。但事实上行不通。蝴蝶谷大会后，义军将领日趋独立，造成光明顶地位相对弱化，乃至日后被朱元璋打压。由此可见，金庸也明白以道统（侠道）制约政统不过是一厢情愿。
值得一提的是，射雕三部曲结局是三场汉蒙大战。第一场让郭靖牛刀小试，发下与襄阳共存亡的宏愿；第二场郭靖镇守襄阳，杨过飞石击杀蒙哥大汗；第三场少室山之战，张无忌众望所归，群雄归心。
超凡本领与侠义精神
《雪山飞狐》（1959年）
天方夜谭说恩怨，地底财宝逊真情
《飞狐外传》（1960年）
仗义每多屠狗辈，救孤原来癞头侠
“飞狐”是胡斐的绰号，不过《雪山飞狐》的主角并不是胡斐，而是他的父亲胡一刀，《飞狐外传》反倒才像飞狐正传。两部书都设定在乾隆年间，只是家国在这里充当背景板，飞狐系列探讨的更多的，是恩仇和侠义。
《雪山飞狐》借鉴天方夜谭讲故事的形式，由宝树等分别讲述胡一刀与苗人凤的大战，更进一步溯及闯王的四大卫士胡苗范田的恩怨纠葛。原来闯王兵败之际，飞天狐狸胡姓卫士为助真闯王脱困出家，忍辱负重献假闯王首级降清；而另外三名卫士不明所以，恨胡入骨，合力将之逼死；胡姓卫士之子说明内情，苗范田三姓卫士追悔莫及，自杀以殉；然而子孙却不明内情，自此四姓冤冤相报。到了胡一刀和苗人凤这一代，更因苗父的失踪而兵戎相见；胡苗二人却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胡托阎基向苗说明其父死因，不料阎被田归农收买，反而使毒暗算胡一刀，胡夫人自杀殉情；胡斐被平四叔拼死救下，抚养成人。至此，寻仇心已熄。然而造化弄人，苗人凤误以为胡斐轻薄女儿；以致小说结尾，苗人凤和胡斐又处于你死我活的境地里。那一刀劈还是不劈成了无解的悬念。
也许是舍不得亏待胡斐，金老随后在《飞狐外传》补写了小胡斐的成长。不过他的情感经历，从程灵素、袁紫衣到苗若兰，以及和苗人凤的关系，无法统一也不强求统一。本书将胡斐塑造成“急人之难、行侠仗义的侠士”。为帮素昧平生的锺阿四一家讨回正义，他一路追杀凤南天，“不为美色所动，不为哀恳所动，不为面子所动”，真正把侠义道发挥到极致。另外，小说对恩仇羁绊的反思也有独到之处。商剑鸣之死在《雪山飞狐》无足轻重，不过是衬托胡一刀的勇武无匹和胡苗两人的肝胆相照。而《飞狐外传》却借商家堡告诉我们，哪怕小人物死了，他的亲朋好友也会持久地悲伤甚至疯狂。
飞狐系列还有一个重要的小人物，平四叔，卑微如蚁，却为了报胡一刀之恩，拼死救下小胡斐，将他抚养长大，成为一代大侠。读金庸总被那些平凡人物深深触动。没有平四叔、赵半山，就没有胡斐。其中又属平四叔最可敬最不易。其光芒毫不逊飞天狐狸等有超凡本领的人。好在胡斐也不至于负平四叔，用一身武功行侠仗义、扶危济困。
黑暗现实与命运抉择
《连城诀》（1964年）
横江铁索风波恶，历尽千劫素心人
《笑傲江湖》（1967年）
琴心剑胆江湖路，机关算尽太聪明
《连城诀》原名《素心剑》，脱胎于金庸听长工诉说的蒙冤经历。那长工年轻时被财主诬陷做贼，入狱两年多。父母亲都被气死了，未婚妻做了财主的继室。他出狱后伺机将财主捅成重伤，因而再次入狱。金庸祖父做知县，查知冤屈，辞官时就将他带回家，留作长工。那长工是狄云的原型，狄云被诬陷的经历与他如出一辙：听人喊救命前去援手，反落圈套，送官收监，百口莫辩。
《连城诀》呈现的江湖无异地狱，哪怕偶有阳光一现，也很快消失。戚芳说“空心菜！别说话！小心人家冤枉你做贼”，水笙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一定会回来的”，两句话徒增伤感，因为你知道她们也横遭不幸。万震山砌墙一节让人不寒而栗，借鉴爱伦坡笔下杀人砌墙和莎士比亚麦克白夫人梦游洗手的桥段。更别提丁典和凌霜华梁祝般的爱情悲剧，花铁干洞穴奇案式的伦理颠覆和反咬一口的险恶用心，还有黄金大佛前江湖的贪欲横流和歇斯底里。是的，整个江湖在劫难逃，雪谷归隐显得那么飘渺。恶人自取灭亡，善人也凋零殆尽。既然善无善报，还要坚持行善吗？
后来居上的《笑傲江湖》与《连城诀》有很多相似之处：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的江湖，道貌岸然而笑里藏刀的师父，心爱的小师妹也嫁错了郎。这两部书的特色都在于反转。不过主角从狄云到令狐冲，少了些淳朴，多了些洒脱。狄云怀璧其罪，为美丽的戚芳；丁典怀璧其罪，为连城诀；而《笑傲江湖》里承受此罪的是林平之。相形之下，令狐冲奇遇不断，幸运得多。另外，狄云的江湖一片黑暗，亲人疑他，县官冤他，坏人固然欺辱他，连以侠义道自居的人也伤害他、瞧不起他。令狐冲的江湖则温暖得多，德不孤必有邻，正道还有很多守护力量。
为什么要坚持善良？有人问禅师，禅师问：“寒冬腊月，被窝很冷，你要不要钻进去呢？”来人答：“要啊，因为刚开始钻进去是冷的，过一会儿就暖和了。”禅师道：“我们身边的人就像那被窝，只要一心向善，棉被终究会被我们暖热，社会这床棉被也会把我们的温暖保存下来。”《连城诀》的棉被湿淋淋捂不热，《笑傲江湖》的棉被相对好些。不管怎么样，对世界回报以歌，摆脱冷气向上走！
求而不得与不求而得
《天龙八部》（1963年）
无人不冤悲末路，有情皆孽恨无常
《侠客行》（1966年）
傻人却得傻福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天龙八部》和《侠客行》都在回答“我是谁”的问题。不同之处在于，《天龙八部》的主旨是“求不得”而《侠客行》的主旨是“不求而得”。金庸的风格射雕是一变，主要是创作技法；天龙又一变，这次真正触到佛理与人性。
“天龙八部”出自佛典，一曰天众，二曰龙众、三曰夜叉、四曰乾达婆，五曰阿修罗，六曰迦楼罗，七曰紧那罗，八曰摩呼罗迦；其对应的人物网上多有讨论。单表这天龙八部，如芸芸众生，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业报。萧峰豪，段誉痴，虚竹迂。萧峰是水浒般绿林人物，却深具希腊式的命运悲剧；杏子林事变，他像俄狄浦斯，探身份真相的每一步都迈向命运的深渊；聚贤庄大战，他像阿克琉斯，满腔悲愤唯借暴虐厮杀才得以宣泄；马夫人对萧峰的构害，如阿弗洛狄忒对希波吕托斯的报复，美人由妒生恨导致英雄蒙冤、被放逐乃至毁灭。阿紫给萧峰的药酒，如阿涅拉给赫拉克勒斯的毒衬衣，都是受人之愚，害怕失去爱反而害了心爱之人；段誉似《红楼梦》走出来的宝玉，人生自是有情痴，都是富贵公子哥，都莺莺燕燕姐姐妹妹地叫，都佛缘深厚，结局都出家，但他比宝玉更主动、更开朗。
虚竹的善良与迂腐都比段誉更深，他不会围棋而解珍珑是一妙笔，后来的《侠客行》狗杂种不识字而解《太玄经》异曲同工。除主角之外，杠精包不同、竞狂风波恶、法螺星宿派，乃至赫连铁树将军的“你去办理”官场怪状写来也惟妙惟肖。扫地僧的安排，也很巧妙，这并非机械降神，而是借无边佛法消灭分别心（民族、门派、爱憎、恩怨、得失、胜负、高下）。
《侠客行》石破天把赤子素心的福缘发挥到了极致。他出场时是不谙世事的小丐，捡到了谢烟客的玄铁令却不愿相求办事，他解释：“我妈妈常跟我说：‘狗杂种，你这一生一世，可别去求人家什么。人家心中想给你，你不用求，人家自然会给你；人家不肯的，你便苦苦哀求也是无用，反而惹得人家讨厌。’”他不知这个“妈妈”原来是他生母闵柔的情敌，爱他父亲石清而不得，就把他掉包来养。他还有个行止不端的同胞兄弟石中玉。如果说《鸳鸯刀》写婚姻围城，那么《侠客行》就写孤犊触乳吧。有人说《侠客行》是披着武侠外衣的佛教寓言，仔细看确实融入了很多佛教元素，如熊耳山（达摩圆寂处）、腊八粥（佛祖成道）、张三李四（《五元灯会》）。
这个时期的四部作品有着共通的苦闷：登峰造极又如何？还是斗不过命运，得不到自由。令狐冲、狄云只想回到从前和小师妹长相厮守；萧峰宁在丐帮做没袋弟子也胜过辽国南院大王，或与阿朱厮守塞外，远离过往恩怨纠葛；段誉贵为世子却宁做江湖闲散人，苦恋王语嫣，终于明白是心魔作祟；虚竹还是有法我两执，宁在少林做小和尚也好过统帅群豪的灵鹫宫宫主；只有狗杂种真正无欲无求，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那样的人生真的快乐吗？恐怕也未必。或许还是，有所求，但不奢求，方能适意吧。有道是：菩提何来有证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凄美单恋与世外桃源
《白马啸西风》（1961年）
白首相知犹按剑，西归回首枉断肠
《越女剑》（1969年）
白猿授棒逢越女，西施捧心泛五湖
金庸极擅写单恋。毕竟世间双向奔赴少，一厢情愿多。有的单恋如罂粟，美艳却疯狂，从李莫愁到宋青书，从史仲俊到瓦耳拉齐，杨过说李莫愁,“不甘心自己独个儿可怜,要天下人人都如她一般伤心难过”。有的单恋如酒埋藏心底，情深处自伤自弃，余鱼同、林朝英、令狐冲、胡逸之等等。有的单恋即使“你既无心我便休”，却还是剪不断理还乱，程灵素的单恋回荡在王铁匠的山歌里，李文秀的单恋如天玲鸟的歌声悠荡在古高昌国的土地上，而阿青的单恋则是那一日吴国馆娃宫里迅捷远去的清啸。
《白马啸西风》和《越女剑》是金庸的两部中短篇，以女性为主角，风格少了些雄浑，多了些清新，宛如置身桃源仙境，而小说的主题或许都可以概括为信任与爱。
《白马啸西风》的背景设在回疆：为抢夺高昌迷宫的地图，吕梁三杰一伙深入回疆追杀白马李三，李三夫妇双双殉难，遗孤李文秀逃入哈萨克族部落，被计爷爷救下。后来，她爱上了哈萨克族男孩苏普，却因苏普父亲持有民族偏见而陷入痛苦。为了成全苏普，李文秀为他和哈萨克美女阿曼牵线搭桥，自己饱尝失恋之苦。李文秀最终揭开了高昌迷宫的神秘面纱，原来不过藏了些中原常见的文物衣冠，根本没有金银珠宝。李文秀返回中原，她就像古高昌国人那样固执：“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越女剑》写吴越争霸，吴国剑利术精，越国不敌；范蠡苦思对策时，遇见阿青这个剑法精妙绝伦却又不谙世务的懵懂少女。为探清她神剑的秘密，范蠡陪她放羊讲故事，阿青对范蠡暗生情愫；范蠡的心早已属于西施，阿青于他仅仅是单向互动。范蠡惊觉阿青的剑术竟是由白猿所授；他请阿青授剑，第四天阿青却不辞而别。越国灭吴，范蠡与西施重逢之际，阿青再次出现，行刺西施，见其绝世美貌不忍下手而飘然远引。
这两部小说画风清奇，却依稀能见侠气素心的痕迹。李文秀的善良澄澈与瓦尔拉齐的“白首相知犹按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阿青的纯真可爱与范蠡对她的利用似乎也是对比，更神奇的是阿青的剑术居然是白猿传授的！她们虽然从未闯荡江湖，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其实，富贵无极之于杨康，九阴真经之于欧阳锋，复国之于慕容复，辟邪剑谱之于林平之、岳不群，称霸武林之于野心家，复仇之于萧峰，甚至复汉之于陈家洛，这些重宝秘术、功名利禄都是黑色幽默般的高昌迷宫，诱人抛弃手中的幸福而跌入命运的深渊。在这个游戏中，只有不自私、不执著也不算计的人才可能修成正果。在现实生活中，傻人有傻福也许并不多见。但金庸依旧借小说来劝慰你，要坚持侠气素心，吃亏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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